第9章 第十話 興屠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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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西霜寒疆,冰土城,外戍司。
偉天儀最近很是煩惱,作為一個在這城中立足僅僅不到十年的小門派的門主,能當上外戍司的主事已經就算是不錯了。
而且最近城主的大公子有意和自己親近,這種種跡象表明自己在這城中依然有些根基了,這原本應該是高興的事,但是沒想到按照傳統去拜訪玄虎堂的時候竟然碰到了劉清泉。
隻是匆匆一麵便讓偉天儀輾轉難眠。這少女就如同冬日的旭陽,隻一瞬間便牢牢釘在了偉天儀的心中。
這就是愛情嗎?偉天儀無從知曉,但這種洶湧的情感讓他煩躁不安,大失方寸。
這有違他一向的行事風格,他偉天儀可是殺伐果決之人,何時婆婆媽媽、拖泥帶水過。
更要命的是這個女子偏偏是玄虎堂“驚掠”門門主劉帛的愛女。
理智告誡他一定要遠離這個女人,但理智並不是每回都能戰勝情感。
偉天儀隱隱感覺到,即便自己以後會為此鋌而走險,甚至身敗名裂,自己的心依然會撲向這個女人。
這是瘋狂,這是失控,但偉天儀毫無辦法。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慢慢滑向這危險之境,無計可施,無藥可救。
當然,還有其他的事令他心煩。
又是一個無聊的雨天,偉天儀百無聊賴地在房中踱步。
自己這邊雖然有幾個好手的加入,但還遠遠不是玄虎堂的對手,這與他心中的宏偉藍圖有很大的差異,玄虎堂的陰影就像是他後背上的一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單單是劉家人讓他寢食難安,那“酋首”門的門主封一虛更是讓偉天儀坐立不安。
這個號稱“武極”的男人就像是站在山巔的巨人,龐大的陰影將偉天儀牢牢地包裹住。
有這樣的人在,自己再多的謀略,再多的巧計又能有什麽用,到頭來自己隻能是像跳梁小醜一般在玄虎堂麵前賣弄一番,等人家不耐煩了稍稍用力,自己的勢力可能瞬間就會土棚瓦解。
但就在此刻,一個意外的拜訪總算讓偉天儀能稍稍開心一下,在這個陰雨連綿的深秋中畫出一道不一樣的顏色。
偉天儀看著這個自稱是太史鬱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當然,換了誰都會是這樣。一個已經死了五年的人突然又出現在你的麵前,而且還頂著一副毀了容的臉,誰又能馬上就回複鎮靜,安之若素。
但偉天儀畢竟是一派之主,短暫的錯愕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將周圍的人清出去,無論是什麽事情,保密一點總是沒有壞處。
太史鬱同時也在觀察著偉天儀,這個男人與自己印象之中的沒有什麽大的差別,隻是感覺這幾年不見偉天儀越發的成熟,或者說成熟的有些過頭,已經開始蒼老了。
看來偉天儀這幾年也過得不順心,太史鬱心中胡思亂想著。
偉天儀走到太史鬱身邊,仔細打量著太史鬱,他想用自己的記憶去比對這恐怖傷疤之下的那副麵容與自己腦海中存留的那個英俊小生是否一致。
從前那個翩翩美少年會是眼前這個渾身上下散發著陰鬱之氣的醜八怪嗎?
太史鬱此時默不作聲,自己的兵器“黃泉路”不見了,家中也沒有別人,隻能讓偉天儀親眼辨認出自己才行,想到此太史鬱不禁暗暗鬧悔,早知道就等見完偉天儀再毀容,也就省下了這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太史鬱胡思亂想的時候,偉天儀突然張開雙臂,一把將太史鬱抱住。
“鬱,真的是你,你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太史鬱讓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但偉天儀不管這些,通知下人馬上準備酒菜。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太史鬱的手坐下,不住地打量太史鬱,似乎太過激動,想問什麽又不敢問出來,憋得嘴唇一陣抖動。
“鬱,這些年你都去哪了……你哥哥他是不是……”
此時太史鬱才明白為什麽偉天儀想問又不敢問的問題是什麽。
太史鬱已經起死回生一般站在偉天儀麵前,偉天儀也一定會想,弟弟死而複生,那哥哥太史元強會不會也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偉天儀太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但同時他也害怕失去這個希望。
太史鬱歎了一口氣,默不作聲地低著頭。
偉天儀看到太史鬱這個反應心中就有了答案,巨大的失望衝擊著偉天儀的腦海,良久他才反應過來,緩緩說道。
“鬱,當年你們家的消息傳到這裏後,我領著人連夜出發,但等到了你家的時候一打聽才知道你們全家都已經被安葬了,當時我去府上查看過,場景實在是慘烈,鬱,你是怎麽逃過一劫的,這臉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早些來找我”?
一連串的問題讓太史鬱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話。稍加思索之後,太史鬱緩緩解開衣襟,露出了胸膛,偉天儀看著太史鬱胸口的那條若隱若現的蟲子震驚無比。
“鬱……這是怎麽回事……”
“您之前的消息是準確的,我們一家確實都被殺害了,包括我。但黑袍煞不知道為什麽要將我救活……”
此時酒菜已經準備好,太史鬱雖然已經辟穀多年,但是客隨主便也不好推辭,於是二人邊喝邊聊,太史鬱將這幾年的境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偉天儀,沒有絲毫保留。
當然,太史鬱覺得也沒有什麽保留的必要,畢竟眼前這個男人曾經和自己的親哥哥是莫逆之交。如今哥哥不在了,太史鬱自然而然就將麵前這個男人當成了自己的哥哥。
偉天儀靜靜聽著太史鬱的講述,不禁暗暗乍舌,這一切聽上去都有些匪夷所思,但細細推敲邏輯又非常合理。人要是沒了心還能活嗎?當然不能。那用一條蟲子能代替心嗎?那要看誰救,一般的醫者肯定是不行的,但是黑袍煞……偉天儀沒見過黑袍煞,但是這個老怪物的名頭偉天儀當然知道,畢竟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總會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異術傍身。
至於彭真,這個人偉天儀是見過的,上一次獨龍池會武上,偉天儀曾在台下見過此人。當時台上是彭真與木武郎合力迎戰張柯的得意弟子陳幾與黑音。那場比武偉天儀至今印象深刻,四個人在台上上下翻飛,不僅武功卓絕,彭木二人的形象更是讓人過目不忘,特別是彭真的輕功,每當彭真施展“風移”的時候,台下都是一陣驚呼。而如今太史鬱竟然拜了這等高手為師,偉天儀心中自然是歡喜異常。
此時太史鬱問出了他最想問的一個問題。
“兄長可知道當年是誰對我們家下的手,恕愚弟蠢笨,這五年來我左思右想,怎麽也想不出我們家招惹過什麽麻煩,竟然引來這血光之災”。
偉天儀聽完也是一歎,盯著太史鬱的眼睛緩緩說道。
“江湖中的事,又哪有什麽是非因果,拳頭硬的就是理,沒有實力就是罪。鬱,你家的這件事是興屠鎮的屠家堡做的”。
其實魍魎我覺得……細水長流平平淡淡的愛情和偉天儀這種怦然心動又因為種種原因而進退失據的曠世虐戀都挺精彩的。
如果能寫出來的話,都是不錯的題材。
噢耶,愛情,我要歌頌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