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九話 屠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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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朝一百二十四年五月,太史鬱重返武林,開始複仇。

    彭真走了,如今一切都要靠自己,沒人能和自己商量,也沒人能給些意見。想到此太史鬱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

    並不是沒有人能幫自己了,太史鬱此時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偉天儀。

    這人是哥哥的至交,太史鬱曾經跟哥哥在上一次獨龍池會武的時候見過一麵,老實說,太史鬱對這個人的印象不是太好,雖然此人年紀不大,但是眼神卻異常的陰騭,讓他聯想起了屍鳥(烏鴉的別稱)的眼睛,聰明中透著一股凶狠。

    但奇怪的是哥哥卻跟這人一見如故,短短幾天的時間便成了好友,而且偉天儀私底下也邀請過哥哥去西霜寒疆一起打天下。哥哥雖然沒有答應,但是太史鬱明顯能感覺到哥哥已經動心了。

    偉天儀會幫自己嗎?

    太史鬱心裏沒底,但是除了他太史鬱又能找誰呢?自己家倒是有幾個遠房的親戚,但都是老實本分的小商人,武林中的勢力就隻有哥哥的這個朋友了。

    去試試運氣吧,太史鬱心中想到。

    動身之前,太史鬱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要易容改貌。

    更準確的說是要將這一副麵孔毀去,畢竟這副麵容太過紮眼,在南梁的地界上很容易讓人認出來。太史鬱看著水中的倒影,不住用手摩挲著臉頰。

    “這麽好的一副皮囊,哎……可惜了”。

    太史鬱當然不舍,無論男女,誰不想要一副令人豔羨的外貌呢?但是沒辦法,這就是要複仇的代價,太史鬱也不在多想,找了些鋒利的石頭,狠了狠心,用力將臉撞向石堆。

    太史鬱頓時頭破血流,既然要毀容就一次徹底,太史鬱又將先前準備好的沸水用力往臉上一潑。

    然後…

    沒有然後了,太史鬱成功昏死過去。

    等他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柴房當中,太史鬱明白,這是自己暈死的時候被人給救了!

    等他坐起身來才發現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彭真給自己的那把甲刀就放在床邊,太史鬱急忙將刀收好,甲刀在手,太史鬱當即安心了不少。

    這應該是哪家大戶的柴房,救自己的也應該是個下人,很有可能就是負責砍柴生活的。既然人家救了自己,那當然要當麵感謝一番,臨走時彭真給了自己十兩碎銀,太史鬱決定分出一半來答謝這位恩公。

    但是左等沒有人,右等沒有人。太史鬱漸漸有些坐不住了,眼見快到上燈的時辰。

    不能再等了,太史鬱決定走,於是他將銀子放在枕褥下麵,在地上拿起一把柴刀,在桌子上寫了一些感激的話。隨後輕輕推開房門,縱身越出院外,直奔壽塋鎮而去。

    五年了,不知道家裏現在是什麽樣子,雖然太史鬱心裏知道即便自己回去也再也見不到家人了,但他還是忍不住要回去看看。

    幾天後,太史鬱回到了壽塋鎮,小鎮還是一如既往地寧靜,街邊的攤販,正在路上的行人,太史鬱還能認出許多來。但他們再也認不得太史鬱了,這時的太史鬱蓬頭垢麵,破衣爛衫,哪還有半分公子的風采。

    等太史鬱來到昔日自己家的門前,眼前出現的是一片荒院。門上的匾額不翼而飛,院牆差不多也倒塌的不剩什麽,園中的荒草有一人多高,雖然現在是正午,但站在門口依然是冷風陣陣。

    太史鬱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大步走了進去。

    進門過了第一道影牆,便是太史頑的臥房,此時臥房的門窗早已被蟲蛀得破爛不堪,太史鬱進屋勉強找到了床榻,拂去上麵的灰塵,下麵黑褐色的血跡依稀可見。

    這是自己父母的血,二位老人可能剛剛更衣躺下準備休息,也可能正在暢想自己大婚之後什麽時候可以抱上孫子,但誰又能料到這無妄的血光之災突然降臨。

    過了第二道影牆就是自己和哥哥弟弟們的院子,哥哥太史元強的房中非常的淩亂,幾乎沒有一件完整的家居,鮮血的痕跡到處都是。

    哥哥一定是經過了激烈的打鬥,但對方既然是有備而來又怎麽讓他逃走。哥哥戰死之前一定還記掛著父母,記掛著自己,記掛著弟弟妹妹們,還有他那個馬上就要開始的武林夢吧。

    弟弟妹妹們的房間倒是很整齊,也沒有血跡,隻有床是被掀開的。想想也對,兩個孩子,害怕的時候當然要藏在床下,他們被人抓出來的時候一定哭得撕心裂肺……

    太史鬱看著這一幕一幕早就血灌瞳仁,之前從彭真的嘴中得知自己全家被殺害之事後,太史鬱已經恨的目呲欲裂,如今看到這番景象太史鬱更是難複心中的熊熊怒火。

    “父親母親,哥哥弟弟妹妹,你們放心,我這輩子就幹這一件事,一定要讓凶手們血債血償”。

    說完太史鬱仰天哀嚎,涕泗縱橫。

    過了很久,太史鬱終於平複了心情,出門找了一家就近的客棧,客棧的夥計見到太史鬱著實嚇了一跳,這麽醜的人這世上可不多見。

    太史鬱的這套行頭怎麽看都是個無家可歸的乞丐樣,但客棧的夥計們那都是察言觀色的行家,哪有乞丐還配著刀的。這分明就是落魄的武人,況且太史鬱進門就晃了晃手中的碎銀,夥計不敢怠慢,急忙為太史鬱整理出了一個空座。

    由於太史鬱已辟穀多年,因此並沒有叫酒菜,而是讓夥計擺了四個生果盤,沏了一壺碧螺春,又要了一間客房。又給了夥計一兩銀子,讓他出門買兩身新衣服,買衣服剩下的銀子就全當時跑腿錢。夥計有錢拿當然是對太史鬱感恩戴德。

    不多時,果盤上來,夥計給太史鬱沏上茶,前後招呼著,太史鬱招了招手,夥計急忙跑了過來。

    “武人老爺,您有何吩咐”?

    “小二,我方才在這街上走,怎麽街中心那麽好的位置上竟然有一處荒了的院子,看著著實可惜了”。

    那小二得了銀子自然是不敢怠慢,偷偷回頭見掌櫃的看櫃台後麵理帳,心中稍安,於是便打開了話匣子,

    “客官你有所不知,那院子五年前發生了血案,聽說全家人被殺,安保組的人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將屍首整理出來。我當時沒在現場,聽說院子裏到處都是死人,那血水多到溢出了門檻都流到了街上。”

    “哦?還有這樣的事,那這戶人家是誰家,害他們的人可抓住了?”

    小二長歎一聲。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可真應了這句話。那莊子是太史家的,太史老爺那可是真善人,夏舍粥冬舍棉,咱們鎮上的戲院,還有東邊的兩座石橋,還有南麵須衫嶺上的土地廟,那都是太史老爺出麵組織修的。全鎮誰不念他老人家的好。”

    “蒼天無眼啊……也不知是得罪了誰,竟然下這麽狠的手,客官您可能不知道,咱們壽塋鎮與東麵的乾莨鎮是歸炎陵城管轄,那炎陵城的城主是有名的混蛋,把自己的兒子派過來管事。”

    說到此小二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

    “他那兒子也是混蛋,而且還好男風,專門禍害長的俊俏的後生,後來這小子看上課太史家的二公子,那太史家的大公子怎麽能任憑他欺負弟弟,所以就掰折了這小子的胳膊,全鎮的人都暗自叫好。也因此,太史家出事城主非但沒調查,還不讓人議論,誰要是私下議論被發現就直接抓起來,屍首也不給入土,還是百姓們自發組織將太史老爺一家的屍首埋在了山上,過了一年多,墓碑也讓人給毀了”。

    說完小二也唉聲歎氣起來。

    太史鬱見小二有要離開的意思,趕忙問道。

    “那後來有沒有發現是誰做的這件事”?

    小兒搖了搖頭。

    “爺,這還真沒有,太史家在這方圓百裏都是有名的善人,根本不可能是周圍的人,隻能是咱們這地界外麵的人幹的,我估計嘛……多半是武林中的恩怨。爺,您先吃著,我去那邊招呼招呼”。

    說罷小兒滑到了別處。

    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看來隻能靠自己一點一點去追查了。

    當天夜裏,太史鬱悄悄賣了些紙人紙馬之類的祭品,再次來到府中,畫了一片空地,生上火,一邊燒紙,一邊告慰著亡者。火焰跳躍間,太史鬱的臉頰也被映得忽明忽暗。他在祈禱,祈禱家人泉下有知能庇護自己,讓自己順利找到仇家。但光靠這些還不夠,要做些實際的事。

    比如去找偉天儀,沒準在他那裏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第二天,太史鬱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前往冰土城。

    這章埋了線,嘿嘿嘿。

    話說太史鬱的那套鋼鑄的骨架要是隨身攜帶的話怎麽想都別扭,所以就沒讓他帶。

    各單位注意!燈光音響錄音師各就各位!二線大陪準備出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