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話 凍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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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鬱在擂台下呆呆地看著台上造型詭異的典化。

    說實話,以太史鬱有限的武學經驗絲毫無法預測典化的下一步行動,這個詭異的姿勢實在是讓人有些琢磨不透,看上去像是躍到了半空之中,但身子卻非常別扭,就好像浮在河水中一樣,仰麵朝天,這樣的姿勢下根本不可能看清敵人的動向,而且自己想要出招必須先調整身形,總之是非常的被動,如果說典化是處於劣勢,不得已被對手逼到這種狼狽的絕境還算情有可原,可問題是雙方明明是勢均力敵、不相伯仲,典化突然主動地來了這麽一招,著實讓太史鬱感到費解。

    不過偉天儀的反應太史鬱全都看在眼裏,看偉天儀這股穩操勝券的勁頭,太史鬱的心也算是稍稍放下,擂台上的陸午陵縱橫江湖多年,突然見到對手用出如此詭異的一招,並沒有貿然搶攻,而是擺好架勢等候敵人變招。

    就見典化突然將頭向後仰去,厚實的長發自然下垂,雙眼一翻將黑眼仁完全翻了上去,隻留下蒼白的眼白,同時嘴角詭異地向上一翹,一股難聞的屍臭之氣彌漫全場,太史鬱很是驚訝,典化保持這種浮空的姿勢已經有三四個呼吸的時間,就像是用根線將他吊在了半空之中一般,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極大的震撼了太史鬱,而此時典化的身體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就見典化一臉扭曲,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滴落,同時一聲聲沉悶的爆破聲自典化的體內發出,就像是骨頭被打碎的聲音,典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瘋狂地變大,不僅是身高的增長,整個體型也更為壯碩,幾個呼吸間典化便如同脫胎換骨一般重新站在了場上。

    陸午陵雖然縱橫江湖多年,但也從未見過這樣邪門的事情,他愣愣地看著典化,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絲畏懼,就見典化嚎叫一聲,將‘三更’仍到地上,同時雙手猛然插入自己的腹部,頓時血流如柱,可典化毫不在意,雙手用力在腹部攪弄,這詭異的一幕讓台下的觀眾頭皮發麻,驚恐地看著台上的典化,這時典化猛然將雙手抽出,手中緊緊握著一物。

    太史鬱急忙站起身來,翹首觀瞧,就見典化手中握著一根長約六尺的白色長棍,棍身看上去像是由骨頭製成,仔細觀瞧不難發現棍身其實是由十三顆形態各異的鬼頭排列而成,太史鬱急忙詢問身旁的當天道。

    “哥哥,這是什麽兵刃,竟然從自己的肚子裏掏出來,這也太……”

    當天道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比武,隨口回道。

    “典化兄弟與常人不同,這裏麵的原因很複雜,等咱們回了客棧我再與你細說,現在典化兄弟手中的這件兵刃才是他最拿手的wǔ qì——升天刹。”

    就在這時,周圍的看客同時發出一陣驚呼,太史鬱急忙向台上看去,就見典化已經飛身來到陸午陵身前,高舉手中的升天刹,劈頭蓋臉砸了下去,陸午陵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急忙向後撤身,可典化這一棍並沒有正真落下,手腕一翻將棍收在胸前,平推出去,陸午陵用左shǒu qiāng一擋,右shǒu qiāng順勢遞出,典化反應也很迅速,稍稍一側身,雙膝一軟跪倒在擂台之上,同時左手靈巧地一晃,這升天刹如同靈蛇出動一般,擊向陸午陵的雙腿,按照常理來說,如果敵人攻擊自己的下三路,最為穩妥的辦法便是向後撤或者躍到空中,這樣可以有效地破壞掉敵人後續的進攻,可陸午陵不同於常人,他是絕不會將主動權拱手讓人,因此陸午陵暴喝一聲,左shǒu qiāng往擂台上一戳,右shǒu qiāng看準了典化的位置狠狠刺了下去,陸午陵的這招典化已經算計到了,當即一個鷂子翻身,提前終結了這次進攻,就在此時,典化突然長嘯一聲,突然加快了進攻,手中的升天刹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陸午陵襲去,刹那間陸午陵便被層層的棍影所籠罩,太史鬱在台下看的瞠目結舌,這種精妙的棍法是他聞所未聞的,此時陸午陵依然咬牙堅持不肯退讓半步,不過典化突然間狂風暴雨的進攻實在是讓陸午陵難以招架,一個不留神,這升天刹便狠狠擊中了陸午陵的左肩,陸午陵頓時哀嚎一聲,身體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橫著摔出數丈,等穩住身形之後,陸午陵已無力起身,吐了兩口鮮血之後,隻能單膝跪地,服氣地說道。

    “好俊的身手,這場是我輸了。”

    典化見陸午陵被自己擊飛,知道對方已經沒有能力再戰,因此也不追擊,又暴喝了一聲,頓時一陣血霧自身體之中升騰而起,等血霧散去,典化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模樣,那“升天刹”也消失不見,就見典化一抱拳,笑著說道。

    “陸師傅武功精湛,在下能取勝實是僥幸,承認。”

    說完典化飛身跳下擂台,擂台下的觀眾可謂是意猶未盡,除了高聲叫好之外,也迫切地等待著下一輪的比拚,等典化回到本方陣營,眾人一股腦地圍了上來,由於剛才身體的改變,典化現在身上沒剩幾片布,可以說是渾身赤條條,偉天儀急忙找來衣服給典化穿上,太史鬱趁著這個機會也偷偷瞄了一眼,典化的身上並沒有什麽明顯的傷痕,除了脖子上被開的那條口子之外,幾乎沒有外傷,特別是腹部,光滑異常,絲毫沒有流血的跡象,這讓太史鬱大感意外,剛才他在台下看得真切,典化明明是從自己的腹部將六尺長的棍子給掏了出來,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便恢複如初了?

    這個叫典化的男人,當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安頓好典化,偉天儀又看了看眾人,說道。

    “眾位兄弟,這第二輪……”

    沒等偉天儀說完,當天道越眾而出,笑著說道。

    “兄弟們,我去上台會一會南梁的朋友,你們在台下給我站腳助威。”

    說罷當天道靈巧地一躍,如靈貓一般飄然上台,眾人見又有人上了擂台,齊聲叫好,緊接著自擂台左側也飛上來一人,就見此人五十歲上下,中等身材,眼中兩道精光,讓人心生畏懼。

    太史鬱一見眉頭一皺,說道。

    “不好,這就是何昌朔,是最棘手的一個人,看來屠家堡急於找回麵子,此戰凶險。”

    眾人一聽都為當天道捏了一把汗,偉天儀看了看突兀與修羅蛛,這兄妹二人心領神會,不動神色地移動到擂台正下方,如果當天道遇到危險,這二人會立刻上台營救,雖然這樣做不符合比武的規矩,但當天道對於整個外戍司來說都太重要了,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此時當天道與何昌朔已經互通了姓名,就見何昌朔慢慢從背上抽出一口九環刀,在手中掂了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當天道也從腰間將wǔ qì抽出,亮出一招“仙人指路”,口中說了一個“請”字。

    就見何昌朔身形一閃,幾乎是一瞬之間便衝到了當天道的身前,當天道顯然沒有預料到對手的身法如此之快,慌忙之中隻能急速後退,何昌朔不慌不忙,單腳一點地,身體隨著巨大的慣性轉了一圈,這九環刀本就是以厚重出名,經過這轉身的加速,更是勢不可擋,斜肩帶背便砍向了當天道的左肩。

    所幸當天道手中的兵刃不是凡品,這柄劍長約五尺,形狀類似於炎刃劍,整個劍身由兩排魚鱗狀的倒齒拚接而成,劍尖也非常lìng lèi,是由類似於獸爪一樣的三個劍尖共同組成,整個劍身如同水洗一般鋥明刷亮,泛著悠悠的青光,讓人看著不寒而栗。這便是當天道的兵刃——凍嬰。

    何昌朔的這一擊雖然看上去平淡無奇,但實則萬分凶險,當天道仗著手中的神兵利刃,生生吃下這一擊,兵刃相擊頓時火星四濺,巨大的衝擊力使得當天道無法及時穩住身形,後退了**步之後才勉強穩住,這時再看當天道,臉上已經掛滿了豆大的汗珠,原本白皙的麵龐上沒有一絲血色,顯然剛才那一擊已經讓當天道氣脈紊亂,有些支撐不住。

    另一邊的何昌朔也沒有貿然進攻,看著當天道,輕輕點了點頭,突然身形又是一閃,當天道不敢大意,急忙運起內功,手中的“凍嬰”頓時光芒大作,一陣陣陰冷的寒氣自劍體中透出,何昌朔用的隻不過是普通的九環刀,見到這架勢知道如果兵器相交,自己手中這把破爛是萬萬敵不過對手的,於是何昌朔身形突然一矮,幾乎是貼著地麵滑行,等到了當天道身前,右腿如離弦之箭,猛蹬當天道的小腹,當天道屏氣凝神,左手暗自運起內功,想靠著內功生吃這襲來的一腳,如果能順勢抓住對手的腿部,那對手自然就成了砧板上的肉。

    何昌朔見當天道並沒有閃避,而是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的右腿,瞬間便明白了當天道的意圖,就見何昌朔身形一晃,身體如同陀螺一般在地上轉了一圈,將手中的九環刀像打暗器那樣扔了出去!這二人距離原本就非常之近,這一招大大出乎當天道的意料,看著近在咫尺的飛刀,當天道隻能依靠本能向左邊一側頭,九環刀擦著當天道的耳廓掃了過去,這一招著實讓當天道驚出了一身冷汗,隻要自己慢了半分,現在隻怕已經身首異處,台下的突兀與修羅蛛大驚失色,剛想要跳上擂台,就聽周圍的眾人一陣驚呼,緊接著便是高亢的叫好聲,二人不明所以,急忙向擂台上看去。

    就見此時當天道與何昌朔正在擂台邊上角力,當天道的左手架著何昌朔的右臂,而兩人空閑下來的手則緊緊地貼合在一起,看樣子是在比拚內力。

    原來就在突兀兄妹準備上台的這段時間中,台上的二人已經過了多招,那何昌朔沒有給當天道任何的喘息之機,就在當天道剛剛躲過那致命的飛刀之時,何昌朔已經原地彈起,右手如同鷹爪虎握一般直接擊向當天道的哽嗓咽喉,要說這當天道雖然平日以計謀見長,但說到底他還是當天行的親弟弟,當氏家族優秀的血統此時起到了關鍵作用,麵對即將來臨的危險,當天道的五感突然被放大,原本雷霆之勢的一擊在他的眼中也變得有跡可循,就見當天道左手一探,如靈蛇出動一般,順著何昌朔右手手腕便纏了上去,與此同時當天道猛然間一揮右手握著的“凍嬰”,掃向何昌朔的胸膛。

    那何昌朔可不是一般的武人,比這凶險十倍的場麵也曾見過,見到當天道在危難之下這一纏一掃,也隻是略微吃驚了一下,馬上想到了破解的辦法。

    就見何昌朔左手化掌為拳,猛然下壓,將肘尖衝上,剛好磕在了當天道的手腕上,當天道就覺得手臂一麻,兵刃應聲落地,何昌朔一肘點過之後,順勢猛抬左臂,碗大的鐵拳擊向當天道麵門,由於二人手臂纏在一起,當天道根本無法閃避,隻能結結實實挨了這一拳,不幸中的萬幸是由於二人距離太近,沒有給何昌朔留下蓄力揮拳的空間,因此這一拳的威力並不是太大。

    饒是如此,當天道也被打得口鼻迸血,狼狽不堪,劇痛之下當天道一掌攻向何昌朔的胸口,何昌朔以掌對掌,也將手平推了出去。

    就這樣,二人掌對掌拚在了一起。

    這二人都是內功高手,兩掌剛剛相接時便被牢牢遷住,二人動彈不得,隻能在擂台邊上比拚內力,這高手之間比拚內力最是凶險,表麵上根本看不出誰占優勢,突兀與修羅蛛不敢貿然攪局,隻能焦急地在台下等待。

    而遠處的太史鬱也是緊張萬分,他沒有練過內功,自然看不出門道,隻能在心中為當天道祈福,剛才簡簡單單的兩招已經讓眾人明白,這兩個人根本不是一個層級上的,光是比拚外功招式,當天道必敗無疑,可現在情況不同,二人以掌對掌,開始拚起了內力。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