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話 八荒屍鳥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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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偉天儀聽到了下麵的騷動,微微往台下瞟了一眼。
就見禍忌帶著幾十號手下分開人群晃晃蕩蕩來到了擂台右側,偉天儀當時心中一沉,禍忌的到來讓偉天儀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他也弄不明白禍忌的真實意圖,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這場比賽輸了,那無形之中就相當於是輸了禍忌一頭,畢竟人家禍忌一個人連挑大顛虛淨滅宗數名高手,而自己僅僅是對戰一個屠無宄,如果還敗了的話,那就真的是落後於人了。
想到此偉天儀不由得加緊攻勢,想快些拿下屠無宄。
話分兩頭,單說台下的禍忌,禍忌簡單往台上看了看,見二人的比武還很膠著,一時間也分不出輸贏,於是禍忌轉而去拜訪當天道等人,等來到太史鬱身前的時候,禍忌停了下來,仔細打量著太史鬱,不住地點頭。
“不錯,骨骼清奇,是塊難得的材料,小鬱,你是不知道,我那兄弟王膛對你可是讚不絕口啊,隻可惜……罷了,不說這些,我現在住在不遠的張家莊中,小鬱要是有時間不妨到我哪裏一敘,當年我與你哥哥雖然算是對手,但對於他的人品和武藝我是非常欣賞的,隻可惜天妒英才。”
太史鬱也借著這個機會仔細觀察著禍忌,第一眼看到禍忌的時候,太史鬱瞬間便想到了一個人——元詭。
禍忌的相貌要比偉天儀好太多,雖然身為男兒,但是皮膚白皙、細膩,容貌更是美的沒有辦法形容,劍眉闊口,特別是一雙端鳳眼,玲瓏剔透、炯炯有神,眉宇行間數不清的萬眾風流,似乎要將別人的魂魄勾去一般,可以說是不笑而自帶三分俏意,顧盼而香風自起。而且禍忌年幼習武,一身的霸道之氣讓他柔美的外表上多了一層舍我其誰的王者風範,就單單憑這一點就將那些病懨懨的俊秀公子哥兒給比了下去。
這麽多年,太史鬱見過的所有人中,論形貌,恐怕隻有元詭能與其一較高下。
愣了片刻之後,太史鬱馬上反應了過來,急忙一抱拳。
“膛兄對我的美言在下實在是受之有愧,隻不過在下最近俗事纏身,怕是沒有機會去拜訪先生了。”
雖然太史鬱對禍忌的印象很不錯,但他也知道偉天儀與禍忌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這個時候他是一定不會去拜見禍忌的。禍忌剛才說的也隻是客套話,見太史鬱果斷回絕了自己,禍忌也沒有生氣,嗬嗬一笑,轉而與別人寒暄去了。
等禍忌與眾人打過了招呼之後,當天道越眾而出,笑著問道。
“不知道禍大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啊?”
禍忌一笑,回話道。
“這次我聽說偉司主與屠家堡發生了摩擦,我怕偉司主應付不來,就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還有就是和偉司主定個日子,咱們兩家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當天道聽出了禍忌言語中的輕蔑之意,回敬道。
“原來如此,禍大人有這份熱心,當某先替司主表示感謝,區區一個屠家堡,還是難不倒我們的,司主想要取勝易如反掌,現在在台上純粹就是戲耍對手,圖個開心。”
禍忌一聽,微微一咧嘴,不置可否。
趁這個空檔,太史鬱偷眼看了看禍忌身後的王膛,王膛此時依然帶著無常miàn jù,不過miàn jù後麵的目光此時也正盯著太史鬱,二人相交多年,已經有了一定默契,單單通過眼神的交流便可以交換很多信息。
太史鬱也猜不透禍忌的目的,於是用疑惑的目光看著王膛,王膛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睛,眼角非常放鬆,意思是“不用擔心,這回來主要的目的是定下密談的時間。”
太史鬱此時恍然大悟,微微一眯眼,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了。
二人正在擠眉弄眼的時候,禍忌突然照著王膛的腦袋拍了一下,嚇得王膛與太史鬱急忙結束交流,各自望向一旁。
禍忌看看二人,笑著說道。
“你們兩個擠眉弄眼的幹什麽?有什麽悄悄話到一旁去說。”
太史鬱老臉一紅,不敢再看眾人,而王膛也是嗬嗬訕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經過這個小插曲,雙方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台上,現在偉天儀與屠無宄已經鬥了將近一百個回合,雙方都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底細,早已沒有了小心的試探,一招一式都是全力以赴,就見台上烈風陣陣,刀光鞭影往來穿梭,台下的禍忌看了一會兒,不住地點頭說道。
“妙啊,沒想到南梁竟然會有這樣的高手,看來中州武林真是藏龍臥虎、能人輩出,我們這些小字輩的還有很多要學習的東西。”
禍忌的話說的冠冕堂皇,一旁的當天道微微一撇嘴,很是不屑,笑著說道。
“我們這些俗人當然有很多不足啦,哪像禍大人你這樣威風八麵,嗬嗬嗬嗬嗬……”
太史鬱聽完奇怪地看了一眼當天道,他很奇怪,自打禍忌來了之後,當天道的表現就很反常,平日為人極為隨和的他對禍忌的態度卻異常尖酸刻薄,處處挖苦諷刺,似乎二人之間有什麽過節一樣。
就在這時,台下的觀眾一陣驚呼,原來此時台上的局勢已發生改變,偉、屠二人前前後後大約鬥了兩百個回合,一直都保持著高速的衝殺,中間沒有絲毫的停歇,偉天儀年輕力壯倒還是吃得消,可屠無宄畢竟是上了歲數的人,雖然他的體格還算是健壯,但終究比武過年輕人,在二人一次短暫分開之後,屠無宄突然扔了兵刃,看著偉天儀。
偉天儀很是不解,弄不懂屠無宄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於是偉天儀刀交左手,欠身問道。
“屠老前輩,您這是……”
屠無宄一臉的心滿意足,點頭笑道。
“招法淩厲,內功渾厚,頗有大家風範,不錯,不錯,今日老夫能一會這武林新一輩的佼佼者,這趟獨龍池會武就算是沒白來,我也知道,憑我的功夫要勝你幾乎沒有可能,再鬥下去也沒有結果,這樣,偉家小友,你滿足老夫一個小小的願望,這場比賽就算是我輸了,我們屠家堡與你們的恩怨一筆勾銷。”
偉天儀一聽微微一驚,問道。
“老前輩,可這陳……”
屠無宄一笑,小聲說道。
“無妨,犬子與陳幾老俠客算是同門,單憑這一點,陳老俠客也不會為難我們。”
偉天儀這才恍然大悟,說道。
“原來如此,那好,老前輩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出來。”
屠無宄一指偉天儀手中的兵刃,說道。
“偉家小友,你這套‘流刃若火’我算是領教了,確實是精妙非常,讓人歎為觀止,這‘陰蒼’的霸道之處我也是深有體會,不過我聽說偉家小友你最拿手的並不僅僅是這些,還有一柄威力更大的寶刀以及一套神秘的功夫,老夫想見識一番,不知能否遂願。”
偉天儀原本還有些擔心屠無宄會提出什麽棘手的條件,沒想到僅僅是想開開眼界,果然是個武癡。
於是偉天儀大笑一聲,一伸手說道。
“這有何難,老前輩若是想領教,在下責無旁貸,小鬱,刀!”
太史鬱心領神會,奮力將手中的屍鳥往台上一拋,偉天儀淩空而起,牢牢握住寶刀,就聽“倉朗”一聲脆響,一道華光劃過天空。
等偉天儀再次落在擂台上時,對麵的屠無宄一臉的驚訝,此時偉天儀的臉上不再是苦大仇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癲狂,之前那副畢恭畢敬的虛偽嘴臉也消失不見,換上了一副舍我其誰的霸道姿態。屠無宄沒有想到僅僅是換了一柄兵刃就會讓人發生這麽大的轉變,見到偉天儀這幅模樣,屠無宄也是興奮異常,重新撿起雙鞭,高聲笑道。
“好好好,這才是男兒應有的姿態,偉家小友,放馬過來!”
偉天儀也不搭話,沉哼了一聲雙腳猛然一點地,身體似鬼魅一般飄了出去,台下的太史鬱看得目瞪口呆,這種速度是他前所未見的,太史鬱自己練得功夫也是靠速度取勝的,可相比較之下偉天儀的速度快了他不是一星半點,單純依靠腿部的肌肉力量是絕對達不到這種速度的,應該是借助了某種神奇的內功,想到此太史鬱在心中不禁慨然長歎,看來自己無法練習內功的先天缺陷是自己習武道路上最大的一塊絆腳石,如果自己擁有偉天儀這樣恐怖的速度,再加上自己的“天牢極刑式”,報仇之事便會更有把握。
太史鬱在台下浮想聯翩,台上的屠無宄此時卻沒工夫想這些,偉天儀的突然提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這二人已經打了兩百餘個回合,屠無宄自認為已經熟悉了偉天儀的武功套路,自己唯一的劣勢便在於年歲已高,再耗下去會體力不支,因此他才想到了剛才的主意,本來自己與偉天儀也沒什麽仇怨,太史鬱要報仇最先找的也不是自己,況且這幕後黑手可是陳幾,太史鬱涉獵江湖不久,還沒有完全體會武林的錯綜複雜,想殺陳幾,並不是那麽容易。
因此屠無宄完全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站在這裏,他與偉天儀的這場比武,純粹就是自己技癢,想和這位聲名赫赫的年輕人較量一番,可現在屠無宄感覺到了一絲緊張,自從偉天儀拿到“屍鳥”之後,他的氣勢發生了非常大的轉變,之前偉天儀左一個“前輩”右一個“賜教”,將自身的姿態放得很低,屠無宄也一直以為偉天儀是一個深諳武林規矩的年輕人,可就在剛剛,屠無宄否定了這個想法。
屠無宄看著向自己飛來的偉天儀,突然想起了一種動物——烏鴉。這種對腐肉情有獨鍾的飛鳥一直象征這災禍與不詳,一方麵是因為其刺耳的叫聲,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這種渾身漆黑的飛鳥會出現在將死之人附近,用一種看待食物的冰冷眼神看待那些死期將至之人。
屠無宄現在就有這種感覺,偉天儀看自己的眼生就像是烏鴉在看待自己的食物一般——冰冷,不帶任何感情。屠無宄突然打了一個冷顫,眨眼之間偉天儀已來到屠無宄身前,就見偉天儀腳尖輕輕一點,身體突然反向一弓,同時手中“屍鳥”順勢劃出,就見一道明亮的圓弧在屠無宄身前劃過,屠無宄想要向後避讓,但偉天儀的速度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屠無宄雖然再急速後退,但偉天儀動作更快,一道冷光劃過,屠無宄就覺得胸口一涼,緊接著就是鑽心的疼痛,屍鳥的刀尖已刺入屠無宄的胸膛足足半寸,這一刀劃過雖然未傷及髒器,卻在屠無宄的胸口留下了一條整整一尺長的恐怖傷口!
屠無宄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偉天儀此時還背對著屠無宄,就見偉天儀頭部微微一轉,在肩膀與耳根的縫隙中自下而上瞟了一眼屠無宄,一股冰冷、蒼涼的眼神讓屠無宄頭皮陣陣發麻。
就見偉天儀突然再次躬身,雙腿繃直,腰部懸空,背部貼近擂台,兩肘向外支起,倒著臉盯著屠無宄,一臉似哭似笑的表情,看起來陰森詭異,屠無宄不敢大意,也沒功夫理會胸前的傷口,急忙穩住身形,用雙鞭封住門戶。
台下的禍忌一見這局麵,突然一臉的興奮,自言自語道。
“終於要用這招了!”
話音剛落,就見偉天儀身體突然一陣戰栗,以一種似哭似笑的詭異聲調一字一句說道。
“八——荒——屍——鳥——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