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竟然被逼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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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有個好辦法可以救顧氏。”
顧禾堯沒想到她是為公事而來,略有興趣。
“說來聽聽。”
顧禾梨將自己和榮靜依講過的話又重新重複了一遍,隻是這次她說得更加手舞足蹈。看著她不停地在辦公室裏上躥下跳的,顧禾堯倒是覺得,她的人更有意思些。
顧禾梨說完,蹭到顧禾堯的麵前,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
“怎麽樣?我說得對不對?”她照搬了爸爸的話,想必是不會錯的。
果然,顧禾堯麵帶淺笑。
“這幾年在外,沒白讀書。”
顧禾梨一瞬間傲嬌了,“那是。”話音未落,顧禾堯又添了一句。
“隻是可行度有待商榷。”
這話顧禾梨就不高興了,有待商榷就是可行度不高咯?靜依都答應幫她的忙了,這基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見她小臉倏然變了,顧禾堯也沒過多解釋,含笑不語。
飯後,顧禾梨死活要跟著他,顧禾堯無奈,便帶上她,一起去了工地。
晚上天黑,工地裏坑坑窪窪,很是不好走。
顧禾梨擔心地看著腳下,小手被顧禾堯牽著。
“哥哥,幹嘛大晚上來,路都看不清楚。”剛說著,她就被絆了一下,幸虧顧禾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顧禾堯淡笑搖頭,也不知道是誰硬要跟來的。
七拐八拐之後,兩人終於站在了那一大片塌方麵前。
顧禾堯帶著她在那塊塌方周圍走來走去,因為顧忌著她的安全,他便沒走上塌方的中間地區查看詳細。
“哥哥,你這是在……”顧禾梨還沒問完,便看見兩道黑色身影從塌方中走了出來。
黑影走近,是鄭無非和一個陌生男子。
“情況如何?”顧禾堯站定。
鄭無非身邊的男子忽然開口,“跟您料想得一樣,有人在別墅群周圍埋下炸彈。坍塌非意外,是人為。”
顧禾堯和鄭無非聞言,皆是淡定,隻有顧禾梨一個人被震驚得目瞪口呆。櫻桃小嘴開著,半天合不上。
如此呆萌樣子,看得鄭無非嘴角揚起笑容。
“我身邊這位是國際上有名的爆破專家,他說的話不會有錯。”這話,是向顧禾梨解釋。
房屋大片坍塌,炸彈碎片自然是很難尋找。但找不到碎片並不意味著這場人為陰謀就此埋沒在這片廢墟之中,無人知曉。
炸彈爆破導致的坍塌和自然坍塌所形成的廢墟看似相同,但隻需研究房屋倒塌方向以及水泥碎片的碎裂痕跡便能從中察覺出一二不同。當然,這差別普通人看不出來,但絕對逃不過專家的眼睛。
隻怕是背後下陰手的人也沒想到,顧禾堯的心思竟然如此縝密,懷疑上坍塌背後的真正原因,從而著手調查。
因此,他才下令給唐嚴,停止施工,也不許任何人進入工地,以防破壞現場。
而後,在夜晚,所有人都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和鄭無非裏應外合,暗中進入這工地,仔細地進行勘測。
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證明猜想。
“是誰埋下的炸彈?”顧禾梨還是第一次直麵如此血淋淋的事情,心裏慌慌的。
“現在還不知道。”顧禾堯沉聲。
顧禾梨思緒又回到坍塌的那一天,在哥哥進入工地之後,沒多久,便發生了坍塌,她臉色一白。該不會……該不會對方是想故意置哥哥於死地?!
“哥哥,那個埋炸彈的人,是不是故意針對你?”顧禾梨現在想起,真的有些後怕。
話一問出口,顧禾堯沉默了一會兒,顯然,這個問題他早已想到過。
“應當不是。”鄭無非開口,“炸彈量大,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全部埋好。很顯然,這是數月前就已經埋下的,而我們那天來工廠實屬臨時之舉,對方不可能會意料到。埋下數量如此龐大的炸彈,就為了一個小概率事件,不可能。”
顧禾堯點頭,鄭無非很是理性,分析得很有道理。
他也認為,對方的目標是這批中檔別墅群,而並非是他。
如果對方想暗殺他,大有別的方法,不會選擇一種如此費心費力費時而且還失敗率極高的方式。
想來,那天顧禾堯親自進入了工地,也在對方的意料之外。
但,這並沒有阻止他們的計劃,反而讓他們臨時更改主意,打算來一個一箭雙雕。顧禾堯眼神陰冷下來,可惜,他顧禾堯的命,不是那麽好拿的。
幾人在爆破專家的帶領下又在工地裏轉了幾圈。
鄭無非話鋒一轉,“過幾天我得回z市一趟,公司那邊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顧禾堯頷首。
原本鄭無非隻打算過來個一兩天,看看別墅情況就回去,沒想到意外遇上了別墅坍塌。救援顧禾堯的時間加上連夜調查這批炸彈,他已經丟下公司將近一個多星期了。
顧禾梨先回了車上,看著顧禾堯站在車外和鄭無非又談了許久,而後才上了車。
顧氏集團。
上班後,顧禾梨第一時間便是去找榮靜依。
隻要她這邊事情一成,那麽哥哥就再也不必煩惱,他的工作量也就能夠隨之減輕了。見他天天睡眠不足的樣子,她著實心疼。
顧禾梨一臉期待,榮靜依卻支支吾吾。
見她這幅樣子,難道她沒問?
“靜依,這件事情我也沒有那麽著急,不如,你今晚回去跟張宇說也是可以的。”
榮靜依愁眉不展,“禾梨,我……”
開了個頭,怎麽都說不下去了。
“怎麽了?你不願意跟張宇去說嗎?”
榮靜依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說了,隻是……”
“隻是什麽?”顧禾梨心裏很是著急,但又不能表現出來,唯恐讓榮靜依覺得自己在強迫她。
“張宇他拒絕了。”
顧禾梨第一反應和榮靜依當時聽到時的一模一樣,“為什麽?”
榮靜依搖了搖頭,“他不肯說。禾梨,我盡力了。但,還是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顧禾梨壓下心中的疑問,按理講,不應該啊。於公於私來說,張宇都不可能會拒絕她的,這究竟是為什麽。
明明可行的一步棋卻被無理由堵死,顧禾梨一下子急躁起來。這批別墅雖說主要是鄭氏和顧氏的合作,可是張氏當初因為那塊政aa府規劃地,也對這期別墅注資了,即使名義上並不是合作關係,但實際上卻是利益相關體。
如今,她隻是想將這種暗地中的合作關係,轉成明麵上的戰略夥伴,這樣名正言順的事情,為何就不行了呢?
顧禾梨想了許多,但終究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目前情況急迫,看來,她隻能放棄這條路了。
***
無論在了如指掌的z市,還是在人生地不熟的a市,鄭無非在女人堆裏都非常吃得開。但他沒想到自己在回z市的前一刻,還有女人約他出來,而那個女人,在他的意料之外。
竟然是顧禾梨。
因此,他推遲了回程時間,在咖啡館和顧禾梨見了麵。
顧禾梨身上還穿著職業套裝,想必是臨時知道了他回z市的具體時刻,掐著最後的一段時間,還在上著班就跑出來了。
鄭無非饒有興趣地看著穿著打扮一本正經,表情也是異常嚴肅的她,似乎又回到了他們兩第一次見麵的畫麵。她脆生生的聲音提醒他,電梯坐反了。
那時,她也是穿著這樣一套小西裙,勾勒得她曲線玲瓏,身材姣好。
“說吧,你難得找我,什麽事?”鄭無非開門見山,想必是公司那邊真有急事。
要不然,依他的性格,應當是對方不動我不動。
不過,他倒是真的挺想知道,她找他是做什麽。
顧禾梨開了口,卻沉默了一會兒,什麽都沒說出來,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話妥不妥當。
鄭無非見她一副猶豫的樣子,反而不急了,他不緊不慢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仔細回味了一番。心裏暗想,雖然是高端咖啡店,但這咖啡還沒顧禾堯辦公室裏的咖啡好喝。
於是不動聲色放下,沒再碰一口。
長腿交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這次拆建的這批別墅是你們鄭氏集團和顧氏合作的,對於將這批別墅重新推出的事情,你有什麽計劃嗎?”
鄭無非聞言,眉一挑。
她竟然是找他談公事,關於這件事情,她問顧禾堯不是來得更直接一些?
顧禾梨見鄭無非沉默不語,並沒有開口回答她的打算,她緊張得吞咽了下口水,強裝鎮定,大膽地繼續說下去。
“既然鄭氏和顧氏要繼續合作,那任何對於合作有利的事情你都會同意的吧?”
見顧禾梨問得小心翼翼的樣子,鄭無非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他存了心,想逗一逗她。
“話是這樣說沒錯。”鄭無非停頓了一下,果然見顧禾梨臉上帶了一絲興奮表情,“但是,我有我的原則。”
顧禾梨馬上問,“什麽原則?”
鄭無非挑了嘴角,“看心情。”
顧禾梨一聽,臉立刻就垮了。鄭無非眼裏染上笑意,正想鬆口的時候,她又忽然變了臉。
“鄭氏和顧氏合作的這批別墅原本是想打開中檔市場,來為後兩期的別墅銷售奠定基礎。如今基礎還沒建成,已經虧損巨大。在這種情況下,退出無疑是不明智的選擇。隻有從危險境地中闖出一條路來,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顧禾梨理性地分析了鄭氏現如今所麵臨的處境,說得頭頭是道。
鄭無非沒想到她一下子變得如此強勢,一點點地跟他分析鄭氏所處局麵,臉上的玩笑一下子便收了起來,隨即換上一副慣有的淡然樣子。但是顧禾梨能從他的眸色中看出,他此刻是認真的。
“所以,你覺得鄭氏要如何闖出這條路呢?”
顧禾梨此刻反倒不急了,拿起咖啡緩緩喝了一口。
話鋒一轉,“還記得上次的相親嗎?”
話題跳躍得有些大,鄭無非一時不明白,她想說什麽。
“鄭總對我,印象如何?”
‘鄭總’兩字從顧禾梨的嘴裏說出,明明是如此恭敬和鄭重的語氣,不知為何,他卻莫名地覺得有些you惑。
鄭無非一愣,誠實回答,“工作中,落落大方,理性強勢。生活裏,小家碧玉,溫婉可人。”
顧禾梨本隻是隨口一問,聽見鄭無非的話卻心裏一驚。沒想到,才見了幾次,他竟將她看得如此透徹,好毒的眼睛,好強的洞察能力。
她再次在心裏確定,鄭無非不是個簡單人物。
“聽起來,鄭總對我還算滿意。”
“何止滿意。”鄭無非倒是絲毫不隱瞞自己對她的好感。
“我也覺得鄭總一表人才,穩重可靠。所以,這門親事,不如就這樣定了吧。”顧禾梨淡定說完,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眼神毫不避諱地望向鄭無非。
鄭無非明顯表情一僵,腦子裏空白了半刻。
而後,他反應過來。
他鄭無非,堂堂鄭氏集團總裁,竟然被一個女人用如此強勢而理性的方式,逼婚了?
鄭無非沒喝咖啡,卻被顧禾梨的話驚得咳了兩聲。
“定什麽?”鄭無非按捺下眉梢的錯愕,開口確認。
“結婚無疑有點早,我也不喜歡閃婚,感情還是需要時間來慢慢培養。但是訂婚,還是可以的。”
顧禾梨此話一出,鄭無非非常肯定,原來他沒有理解錯,自己確實是被逼婚,不,求婚了。
顧禾梨說這話不是一時興起,更不是頭腦發熱。她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明白她和鄭無非訂婚是對所有人都最好的一個決定。
既然張氏集團不肯和顧氏聯盟,那顧氏必須另找一個盟友。裴氏和江氏長期聯盟,自然也不會背叛對方和顧氏結盟,所以她思來想去,還是得從鄭氏集團身上下手。
雖然兩家偶有聯係,但畢竟不在同一個市內,所以這個合作對於顧客群來說並沒有多少含金量。但假如,兩家加強聯盟,這性質可就大大不同了。那就等於a市的龍頭企業和z市的龍頭企業強強聯手,雙劍合璧,如此一來,顧氏必定能重新快速崛起。
最堅固的聯盟方式,最讓大家信服的聯盟方式,便是商業聯姻。
這是於公,於私的話……
哥哥不是讓她和鄭無非相親麽,隻要她一鬆口,那就正好遂了他的願了。
他再也不必為她這段錯誤離譜的感情而煩惱糾結。
至於鄭無非,顧禾梨的第六感告訴她,他會答應的。
而剛剛,他已經明確表示了,他對她的興趣。
所以,這場博弈中,眾人皆贏,唯她輸。
她用自己的愛情,換來了顧氏的蓬勃發展,換來了哥哥的心安,也讓鄭無非得償所願,值了。
鄭無非反應過來後,愈發覺得顧禾梨有意思。
也隻有她,如此大膽,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回z市以後就準備準備吧,下次再來a市的時候跟我爸提親。”
“這麽著急?” 鄭無非唇角上揚,這次他是真的笑了,發自內心,“我還沒同意。”
顧禾梨無意識地下巴一抬,略帶驕傲,“你會同意的。”
聞言,鄭無非嘴角的笑意更深。
從咖啡館出來,風一吹,吹得顧禾梨臉上的笑容有些發涼。
明明是件好事,她卻怎麽樣都高興不起來。她不知道鄭無非會不會是一個好丈夫,但她知道,隻要顧氏一日不倒,這樁商業聯姻就無比牢靠。她和鄭無非會始終綁在一起。
恍惚中,她有種把自己給買了的感覺。
顧禾梨在馬路邊上不緊不慢地走著,看著過路車輛行人來來往往,甚少有人像她如此這般休閑漫步。物欲橫流的時代,人忙碌,心卻空。
a市經濟發達、繁茂昌盛,高樓林立間有片老城區鶴立雞群,依舊保持著古香古色的建築。雖然這些建築已經改建成商業街,但街上開著的各家小店依舊透著以前那股濃濃的書香卷氣。人走進去逛一逛,仿佛還能感受到民國時候的文化氣息。
這片老城區是顧禾梨心中的一片休息地。在繁雜的都市中,隻有這裏,才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將煩惱暫時遺忘。
a大,a市最好的大學,正是身處於這片老城區之中。每一幢教學樓皆是古香古色的建築,置身其中,便會給人一種錯覺,忘卻其實自己是處於高科技發達的現代。
a大,正是顧禾梨的母校。
顧禾梨不常來,怕破壞記憶中那些美好印象。
此刻,卻在無意間,走到了這片老城區之中。
既來之,則安之。商業街的小店一次又一次地換,但始終保留著那股文化底蘊,給人一種熟悉感。
顧禾梨一家一家店看過去,基本是賣些小手工藝品的,有木梳,銅鏡,各色手工圍巾……有的她隻是拿起來翻看一下,見到喜歡的,便會喊來店家,戴上試一試。
挑挑揀揀,試了好一些也沒買到滿意的,顧禾梨興致缺缺地將首飾放下,無意間一回頭,望見一個熟悉身影。
身影一頓,似是沒想到會和她麵對麵碰見,隨後,抬步走到她麵前。
“好巧。”顧禾梨揚起微笑。
多日不見,他倒是愈發清瘦了一些。
顏譽拿起她剛剛看過的手鐲,指腹慢慢摩挲,後又放下。
“沒喜歡的?還是沒帶錢?”嘴角的笑容熟悉依舊,但人卻好似老練了一些。
想必,他這段時間經曆了挺多,也成長了許多。
a大,是顧禾梨的母校,也是顏譽的母校。
兩人在這裏相識,在這裏離別。
走過商業區之後,便是一條林蔭小道直通a大的正大門。小道旁種著上百年的梧桐樹,曆史之悠久幾乎已經可以和a大相媲美。
古樹配古校,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此時不是放假期間,學校門口大量學生來來往往,若不是顧禾梨穿著職業套裝,顏譽穿著襯衫西服,光看兩人的樣子,倒還真像是來上學的學生。
a大是百年老校,回校探望的成功人士數不勝數,門衛大爺見兩人穿著打扮正式,沒多加阻攔就讓他們進去了。
學校依舊,隻是裏麵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顧禾梨心裏隻覺得百感交集,所有定格的畫麵她都熟悉,一切絲毫未變,連同學們的歡聲笑語都是一樣的天真浪漫,好像時間從未流逝,她也不曾離開。
兩人走在操場上散步,看著一樣的畫麵,腦海裏湧現出一樣的回憶,但並沒有開口角談,想說的話互相都心領神會,語言反而顯得多餘。
“還記得你在這操場上跑八百米的樣子嗎?兩圈下來,好像就要了你的命一樣。”顏譽淡笑。
“我可不像你,天生的長跑冠軍,分分鍾就可以跑幾千米。”顧禾梨皺皺鼻子,也想起了自己那時候跑步的丟臉場景。
“其實,你轉到a大來,是因為顧禾堯吧。”
顧禾梨腳步一頓,心事被提及,一下子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你想說什麽?”
“為什麽要和鄭無非扯上關係呢。”原來,他聽到了她和鄭無非在咖啡館的對話,才不放心地一路跟著她跟到這裏來。
並非偶遇。
原來,他真的清楚,她心裏的那個人,是顧禾堯。
“這樣,對大家都好。”她輕聲說,似乎是在說服自己。
“你確定嗎?”他依舊不放心她。
多年來,她都沒有放下。他不明白,現如今,她怎就如此輕易放棄了。說是為了顧氏,他不信。他所認識的顧禾梨不是那樣的人。
他認識的她,敢愛敢恨,才不會管什麽商業利益。
她向來是一個把感情和利益分得很開的人,不會讓落俗的錢來汙染她信奉得至高無上的愛情。
“人,總是會屈服的。”
要麽屈服於現實的溫暖,要麽屈服於現實的利益。
“我打算去歐洲了。”言下之意,他會承擔起他要負的責任。
顧禾梨一瞬間心思百轉,最終隻說了句,“挺好。”
於是,顏譽沒有再開口。
鄭無非的辦事效率果然很快,剛回到z市後不久,便同意了兩人訂婚的提議,並且開始著手準備訂婚的一些事情。
顧禾梨想著,雖然鄭無非還是要正式上門一趟,但在這之前,她還是決定先跟爸媽說一下。
周六晚。
難得顧禾堯推了應酬回家吃飯,葉姨做了滿滿一桌子菜。一家人坐在飯桌前,其樂融融。
顧禾梨和林珊聊著女人之間的話題,林珊雖然上了年齡,但保養得特別好。最暴露女人年齡的兩個地方,就是脖子和手。但若是光看林珊的手和脖子,倒還真看不出來,她有了兩個如此大的兒女。
顧禾堯則是和顧霆談公事。
顧禾梨一邊和林珊聊著美容,一邊豎起耳朵聽顧氏那邊的情況。
似乎,還是不容樂觀。
顧霆一聲歎氣,吸引了林珊的注意,“我說你們兩人,回家還談公事,吃不吃飯了。”
顧霆聞言一笑,“好好好,不談了。”
已經是幾十年的夫妻了,顧霆和林珊的感情依舊十年如一日地好,她作抱怨的樣子,他便不提讓她不悅的話題。
顧禾梨心裏羨慕,扒著飯,她似是不經意間開口,“爸媽,哥哥,我打算和鄭無非訂婚了。”
此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在顧家的餐桌上一下子便炸開了。
兒女的終身大事終是父母心中的一樁大心事。隻是顧禾堯這個當哥哥的還單身,顧霆和林珊自然也沒有對顧禾梨的婚事操之過急。
林珊的第一反應便是,“顏市長的公子呢?你們不是一對嗎?”
“我們隻是朋友。”顧禾梨說著,偷偷看了看顧禾堯的反應,但他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太深,她什麽都沒看出來。
“這樣,倒還真是可惜了。”林珊歎息,沒反對。
顧霆倒是麵露悅色,“有什麽好可惜的,鄭氏集團的總裁也是相貌堂堂,人品端正。一直和我們顧氏都有合作,跟禾梨倒是挺配的。不過,我倒是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走到一起去的。”
顧禾梨低聲回答,“哥哥介紹的。”
聲音雖輕,但還是被顧禾堯給聽到了,他放下筷子,眉間嚴肅。
“我不同意。”
此話一出,整個顧家都安靜了。所有人的視線全集中在了顧禾堯的身上,似乎是不敢相信剛剛他們聽到了什麽。
是他們聽錯,還是顧禾堯無心間說錯了話。
可,俊臉表情肅穆,一絲不苟,完全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顧禾梨想過多種情況,她想過父親會因為她的自作主張而大發雷霆,對鄭無非百般刁難,母親會因為擔心她而焦慮過度,始終不肯點頭同意。
但這都沒關係,鄭無非和她門當戶對,又能力出眾,父母接受他是遲早的事情。
可沒想到的是,事實竟然是父母輕而易舉地同意了,唯一不同意的人,是她的哥哥,顧禾堯!
顧禾梨覺得腦子有些空白,呼吸變得急促,沒辦法思考。騙她去和鄭無非相親,最希望她嫁出去的人,不正是他嗎?!
如今,她終於同意了,順了他的意,他又站出來反對,他究竟想怎麽樣!
家中無一人講話,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場麵尷尬,顧霆開口,“禾堯,你給禾梨介紹的人,你怎麽就不同意了呢?”
顧禾堯站起,重複,“不管怎麽樣,現在我是不會同意你們訂婚的。”
黑色眸子帶著捉摸不透的深沉,剛毅側顏棱角分明,微繃的下巴顯出他的強硬態度。顧禾堯收緊了放在口袋中的手,成拳。
見著顧禾堯上樓,顧禾梨索性也不吃了,直接抬步追了上去,跟著他進了書房。
門一關,父母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了,顧禾梨臉色難看。
“你究竟想怎麽樣?”
顧禾堯麵色也沉了下來,手撫額,壓抑著怒火,冷眼看著她。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顧禾梨,你又搞什麽花樣?”
他讓她去相親,她和他鬧脾氣,裝夢魘引他來她的房間,趁機you惑他,還用那樣的方式來證明她愛的人是他。
她做的這一切,不就是為了證明她誰都不要,她隻愛他也隻要他。
好,他明白了。
現如今,他也已經沒有再強迫她,她愛怎麽樣都隨她去,她不喜歡鄭無非就罷了,他也不會勉強他們兩人在一起。
他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現在,她又來給他無事生非,鬧著要和鄭無非訂婚。訂婚又不是過家家,她隨隨便便想訂就訂,也不事先跟他商量一下。
終身大事,如此輕易做決定,她是還在跟他賭氣嗎?還是借此,想讓他後悔?
她到底想幹什麽!
真當他是沒有脾氣,沒有底線任由著她胡鬧嗎!
顧禾梨沒想到自己一番苦心,反而還惹來了顧禾堯的脾氣。
“我能搞什麽花樣。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顧氏!”
顧禾堯眸色愈發深沉陰冷,“別拿顧氏當借口。你和鄭無非訂婚,能為顧氏帶來什麽?”
“至少可以讓顧氏從現在的困境中走出來,加強我們顧氏在a市的地位。”顧禾梨按捺下心中的苦澀。
顧禾堯薄唇抿得更緊,沉默半天,“顧氏的未來不需要拿你的終身幸福來換。”
他不僅僅是顧氏集團的總裁,更是她的哥哥。她的一切,他都要為她仔細考慮。她是顧氏的二小姐,她值得最好的。
爸媽都沒有逼著她商業聯姻,她又何苦這樣委屈自己。況且,他也不允許任何人委屈她,包括她自己。
再說,以他的能力,讓顧氏重新崛起隻是時間問題。根本不需要她擅自自作主張。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沒有人逼我,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我再說一次,我不同意。”若是換了別人,顧禾堯早就發了脾氣,根本不會如此耐心。
“顧禾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主,用不著事事都讓你來為我做決定!”他還當她是個小女孩嗎?他不同意的事情,她就不能做。
憑什麽?
她也是個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意誌,自己的想法。或許,她的做法他並不認同,可是他沒有權利來控製她做什麽,不做什麽。
“顧禾梨,隻要我還是你哥哥一天,我就必須管你。這件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次!”
“我不是你的寵物,更不是一個提線玩偶,顧禾堯。你讓我往東我就往東,你不讓我往西我就留在原地。我不想聽別人的,我有自己選擇的權利!”顧禾梨倔強地將眼淚噙在眼裏,淚水越蓄越多,就是不肯往下落。
這次的事情,她堅持到底。
“你覺得我把你當玩偶?!”顧禾堯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隨即周邊的氣流因為他的不悅而迅速凝固,降溫。
顧禾梨死死咬著下嘴唇,咬得紅潤的小嘴都泛出青白色,卻依舊不肯退讓。
房間裏的沉默仿佛像一個不斷敲打著意誌的鼓,讓她的每一下心跳都清晰可聞,骨膜被震得突突直響。時間每流過一秒,可怕的沉默越如同一隻怪獸,愈長愈大。
氣氛沉重得像是在身上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空氣被抽走,張著嘴卻喘不過氣,隻能慢慢窒息。
顧禾堯在等著顧禾梨開口,他想知道,她心裏是否真的如同她嘴上講的那樣,覺得他的用心良苦隻是出於他想操控她,隻是他的控製欲在作怪。
顧禾梨努力抑製著自己,她不想和他吵架,更不想在他麵前一次又一次地懦弱流淚。她也有她的自尊,她的堅持。
若她第一次第二次流淚他會心疼,那她接二連三地哭泣隻會讓他覺得煩躁,而後麻木。
顧禾梨索性將視線移開,倔強地望向別處。
心被一點點地撕開,傷口不大卻隱隱作痛,靜靜地淌血。是啊,她的犧牲不過是他眼裏的自作多情,他已經如此明確地表示他不需要。
那種心痛的感覺就像是把自己最珍貴的所有,小心翼翼地捧到最愛的他麵前,可結果呢?不但一絲感激都得不到,反而被踐踏得體無完膚,遍體鱗傷。
她的無價之寶,隻不過是他眼中的分文不值。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麽可說的。
緊閉的紅唇讓顧禾堯的心一點點地發冷,臉色逐漸變得鐵青。
很好,這就是她的答案。
他所有的煞費苦心,在她眼裏不過是掌控她的借口。顧禾堯的忍耐已經到極限。她都表示得如此明確了,他還在不死心地等待著什麽。
長腿一抬,門被打開,隨即被大力關上。
顧禾梨一個人留在書房裏,獨自傷心。而顧禾堯,生著氣摔門離開。隨後,顧禾梨便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他出門了。
心中悲涼更盛。
一股悶氣在胸口四處衝撞,像是要找尋一個出口發泄出來。修長的手指緊緊握著方向盤,用力到骨節發青。
顧禾堯離開家,卻不知道要往哪裏去。
第一反應是向顧氏集團開去,但今天唐嚴已經被他放假回了家。就算去公司,也是他自己一個人呆著。莫名地,他有些討厭此刻的安靜,心中鬱悶,卻無人可以傾訴。
顧禾堯常年在商場馳騁,認識的多是合作夥伴。他不會將時間花在交付真心這種事情上,深交的朋友仔細一想,真沒幾個,鄭無非是其中之一。顧禾堯性子冷淡,基本不會主動社交,喜歡將事情藏在心裏,當年和鄭無非認識也是他先找上的門。
一來一往,誌同道合又惺惺相惜,而鄭無非也能忍受顧禾堯的冷淡,慢慢地也就成為了朋友。
伸手開了音樂,想舒緩心情,但放出的歌卻是顧禾梨喜歡的歌手唱的。
這輛車雖然是顧禾堯常開,可在車上放音樂cd這種事情也隻有她會做,顧禾堯一向不怎麽喜歡聽歌,更不會浪費時間去尋找好聽的碟片 。
音樂這種東西,最能暴露出一個人內心的需求,也能反射出最真實的人心。顧禾梨常年把感情壓在心底,因此她聽的往往是略帶悲傷的情歌。
而顧禾堯,不喜歡宣泄自己內心的情感,哪怕憋到內傷,他也會繼續憋著。
悲傷情歌在顧禾堯聽來是矯揉造作,無病呻yin。歌剛剛唱了幾句,顧禾堯的煩躁情緒更盛,關了音樂,換成收音機。
晚上的電台頻道基本都是情感專欄,此刻,一個老大爺們的哭聲傳來,跟主持人訴說著自己的妻子chu軌的事情。
顧禾堯實在是不懂,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爭著打這個電話,將自己的私人感情跟一個陌生人訴說,同時還會有千萬觀眾願意聽著這些。
感情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麽?
而那些自詡情感專家的人,講出來的話可又有一點負責任?
一個人的來電還沒聽完,顧禾堯已經再次伸手,不耐煩地將錄音機關閉。
車內又恢複了原本的清冷和令人厭煩的沉默……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