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又不是第一次,矯情給誰看?(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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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開著,快速地將一輛又一輛的車甩在身後。等到被超車的司機反應過來按喇叭的時候,顧禾堯的車早就已經無影無蹤。

    無意間,顧禾堯把車開到了前灘。

    白天,這裏是一家家的西餐廳,到了晚上,便成為了酒吧一條街。

    他眸色一沉,熄火下車。

    金碧輝煌的繁盛都市即使到了晚上,也絲毫不見冷清。有錢人過著揮金如土的夜生活,在溫柔鄉裏醉生夢死。

    平時,這個城市節奏緊張,嚴肅冰冷。一到夜晚,人們壓抑著的熱情便被釋放出來。黑夜,瞬間充滿了一股糜爛而嫵媚的氣息。

    顧禾堯不喜歡有人叨擾,即使進了人潮洶湧、音響震天的酒吧,也是在吧台找了個人少的空位坐下。

    酒吧燈光昏暗,他隱藏在黑暗之中,冷漠地望著躁動的人群瘋狂地在舞池中扭動身軀,好似一條條靈活的蛇。

    要了一打烈酒,顧禾堯眼睛都不抬一下,便將這些酒一杯又一杯地一口灌下。好似他喝的不是濃度高淳的酒,而是白開水。

    應酬的時候總是免不了喝酒,顧禾堯心裏時刻記著顧禾梨的囑托,總是不會多喝。通常都是淺嚐即止,酩酊大醉是一次都不曾有過。

    隻因她不喜歡他身上的酒味,更心疼酒會傷了他的胃。

    涼薄的嘴角一勾,露出一個似是嘲諷自己的譏笑,他明明是來借酒消愁的,可喝得越多,腦子裏的人影便隻剩下了她一個。

    即使坐在角落,顧禾堯出眾的外表,不同常人的清冷氣質依舊吸引了許多在酒吧中經驗老道的女人。

    一個女人扭著水蛇腰,穿著低胸短裙,無視顧禾堯冷到凍死人的氣場,步姿婀娜地向他靠近。

    手還未搭上顧禾堯的肩,便已經被他無情伸手擋下。

    “這位帥哥,怎麽自己一個人坐著喝悶酒啊。不如,我來陪你解解悶可好?”

    女人身上濃烈的香水氣味熏得顧禾堯微微蹙眉,小梨也會偶爾噴香水,但她身上的香味永遠都是沁人心脾,從不曾有過如此濃鬱的味道。

    想到顧禾梨,顧禾堯眸光一暗,抬手,又將一杯烈酒灌下喉嚨。

    見顧禾堯沉默不語,妖豔女人並沒有泄氣,扭身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帥哥,自己一個人喝多沒意思啊,不如我陪你喝,如何?”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顧禾堯將眼前的人視作空氣,眼不見耳不聞。

    “帥哥……”

    女人還要開口講話,顧禾堯將一杯酒推到她麵前,不耐煩,“喝完就走。”

    女人見顧禾堯終於有了反應,喜滋滋地拿起那杯酒飲盡,卻不曾想,這酒如此地烈,剛入口她就被嗆得一直咳嗽,整個喉嚨像是被火燒似的,食道火辣辣地疼。

    明白眼前的男人不好惹,女人像看怪物似地看他一眼,眼神中嗔怪他不知好歹,送上門的美色都不要,一扭腰,走了。

    見已經有人吃了癟,其他女人便不動聲色地潛伏在角落,不敢輕舉妄動。

    手機被顧禾堯隨意地扔在吧台上,手機一遍又一遍不停地亮起,嘈雜的dj音樂輕而易舉地將微弱的鈴響聲蓋過。打電話的人並沒有因此放棄,手機持續震動,終於惹得顧禾堯抬了眼。

    一看屏幕,來電的人竟然是顏譽……

    ***

    顧禾梨一個人坐在房間裏默默地流淚,剛剛憋著的眼淚現在終於可以傾盆而下,她用力咬著自己的手,好似這樣她便能減輕心中的疼痛。

    有什麽比被自己心愛的人蔑視還要更心痛的呢?

    一想到他說的‘不需要’三字,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使勁捏著,一抽一抽地,好似驚鸞般抽搐,由不得自己控製。

    粉白色的書桌上放著一個會搖頭的水晶娃娃,那是幾年前顧禾堯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那時的她年方二八,最是喜歡亮亮晶晶的小首飾,每次上街,都會被可愛的水晶小飾品給吸引得停下腳步,顧禾堯怎麽叫都叫不走她。

    於是,在那一年的生日,他請教了好些珠寶大師,親手做了個可愛的搖頭水晶娃娃送給她。

    顧禾梨依舊記得,那天她收到禮物的時候,激動地抱著他好久不肯鬆手,開心得天天將娃娃擺在床頭,睜眼閉眼都能看到,喜愛得不得了。

    隨著年齡增長,對這些小女孩的東西逐漸淡了興趣。

    可那份喜悅,那份驚喜感動她從不曾忘。

    顧禾梨淚眼婆娑看著水晶娃娃始終揚著向上的嘴角,一下又一下有規律地擺著頭,無聲地說,笑一個吧,我是你的愛人送給你的禮物,你看著我應該開心地笑。

    一想到從前,心中的委屈愈發強烈,連帶著水晶娃娃的笑都讓她覺得刺眼,手一伸,拿起水晶娃娃便要往地上砸。

    放手的一瞬間,心底一陣後悔閃過,在水晶娃娃落地之前,她慌忙起身撲過去,水晶娃娃便落入了她的懷中,沒有摔碎。

    娃娃的笑臉似是在說,是吧,你還是狠不下心。

    是啊,她又何嚐真正地狠下心來恨過他?

    她是埋怨過,傷心過,痛苦過,卻從來不曾恨過他。

    就算她摔了手中的娃娃,這房間裏的每一件東西,無不是他精心收集尋找來送給她的。難道,她能把整個房間裏的東西全部扔掉嗎?

    連她自己整個人,她的整顆心,裝得滿滿的都是他,那她能把心給換了嗎?

    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

    顧禾梨雖然有時也很小女生,可是她從來都不曾特別喜歡過粉色。但她的整個房間幾乎都是粉白色的裝飾色調,是顧禾堯認為,女孩子應該是喜歡這樣的,於是便用粉色給她布置了整個房間。

    自她有記憶以來,她的房間始終充滿了公主色。

    在顧禾堯的心裏,顧禾梨儼然就是家中的小公主,他掌心中的寶貝。

    顧禾梨用力地將水晶娃娃攥在手裏,將臉埋進手臂,隻覺得心中又酸又甜又漲又痛。

    房門被敲響,顧禾梨第一反應便是哥哥回來了,隨即響起了渾厚嗓音,是父親。

    顧禾梨連忙擦掉眼淚,走過去開了門,“爸。”

    見著她紅彤彤的小臉,顧霆慈愛一笑,“哭了?”

    “才沒有。”顧禾梨如是說,卻抬手擦了擦臉。

    顧霆心裏看得清楚,開口安慰,“禾梨,你哥就是那個脾氣,倔得很,他覺得不行的事情就是沒得商量,語氣是衝了點,發起脾氣來也嚇人。但,終究還是為了你好。”

    顧禾梨沉默不語。

    真的麽?他是真的為了她好,還是覺得她在他眼中不過是像跳梁小醜一般,做出的事情隻會令他難堪丟臉?

    “我不知道。”顧禾梨略有賭氣。

    “其實,這次訂婚的事情,我也覺得有些突然。雖從外在來看,那個鄭無非是挺配你。但你,真正喜歡他麽?”

    顧禾梨何嚐沒有想到過這個,隻是為了哥哥,就算她的婚姻一輩子都沒有愛情,她也不覺得委屈。

    “爸爸看得出來,你的心,恐怕是另有所屬吧?既然如此,商業聯姻就不適合你。你哥哥會撐起顧氏,就算他撐不起,還有你爸我。你隻需去追求你的幸福,咱們顧家還沒有沒落到需要讓你去犧牲自己的一生。”

    如此體己話,讓顧禾梨鼻頭一酸。

    “爸爸……”她緊緊抱住顧霆,心中感動。

    顧霆拍了拍她的肩膀,“傻瓜,你哥哥又何曾不是這般為你著想呢。”

    是嗎?他有為她考慮嗎?不,他考慮的不是這個。

    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歡他,卻依舊將她推給鄭無非。他不許她和鄭無非訂婚,不就是想讓她知道,他顧禾堯不需要靠她一個女人的犧牲來挽回大局,他的大男子主義不會允許,他的驕傲也不會允許。

    他隻是在為他自己考慮,並不是為她。

    顧禾梨垂下眼眸,壓抑住心中的悲涼。她到底應該怎麽做?

    顧霆走後,顧禾梨一個人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大樹,心中無助。拿起手機,一個一個地翻著通訊錄裏麵的名字。

    她的手機裏存了上千個號碼,卻沒有一個可以幫她,沒人可以告訴她怎麽做。

    顧禾梨動作機械地將通訊錄翻到了最後z開頭的名字,映入眼簾的第一個人便是鄭無非,手指頓住,鬼使神差地,她將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便被接通,電話那頭很是安靜,隻有‘沙沙’翻動紙張的聲音。

    顧禾梨一愣,大晚上了,他還在辦公室裏處理公司事務?

    “還不睡?”溫潤如玉的聲音隔著電話傳來,帶了幾不可見的疲憊。

    “那個……”顧禾梨一時衝動,打通了卻不知道說什麽,“我……”

    “哭過了?”鄭無非敏感地察覺出她的聲音有異。

    “我……哥哥,他不同意我們訂婚。”

    “哦?”

    鄭無非頗有些意外,他以為顧禾堯應該對這件事情樂享其成才對。

    雖是這樣想,但他還是如此說,“你哥哥不同意,自然有他的理由。”

    顧禾梨著急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麽,鄭無非出聲,“其實這件事情是有些操之過急。慢慢來也未嚐不可。”

    鄭無非都這樣說了,顧禾梨心中的那股堅持一下子就泄了。

    “嗯,那你早點休息。”

    “好。”

    掛了電話,顧禾梨將手機扔到一旁。

    是啊,事情結果又是這樣,他說不行,所有人都認為他情有可原,可又有誰考慮過她的感受?

    手機忽然響起,顧禾梨回頭去看,卻發現響的是她放在櫃子裏的那個手機……

    顧禾堯下意識地想按掛斷的鍵,指尖略微猶豫了一會兒。顧禾堯和顏譽從來不曾私底下有過聯係,隻有上次他向顏譽攤牌,逼他離開小梨。

    說起來,這還是頭一次顏譽主動聯係他。

    思考了幾秒,電話被接起,放在耳旁,另一隻手繼續灌酒,性感的喉結上下鼓動。

    從電話裏傳來廣播催登機的標準女聲,隨後顏譽的聲音才響起,“顧禾堯,你要是男人,就別逼禾梨嫁給鄭無非。”

    逼?嗬,他何嚐勉強過她。

    反倒是她,一次又一次地逼他。逼他愛她,逼他看清現實,逼著他麵對。

    顧禾堯磁性嗓音淡漠,“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我的事?”

    “小梨的性格,我想你不是不清楚,看起來是個柔弱的小女生,其實脾氣倔得很,認定了就一條路走到底。我知道,她對鄭無非沒有感情。”

    “你怎麽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說不定小梨真的愛上了鄭無非。”顧禾堯嗤笑。

    “不可能!”顏譽下意識地反駁。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顧禾堯厲聲,打算掛了電話。

    顏譽似乎情緒爆發,大聲道:“顧禾堯,禾梨喜歡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我不知道她從什麽時候對你有了感情,但至少在大學時候,在我和她認識之前,她已經對你情根深種。即使我在她身邊這麽多年,也不曾得到過她的真心。”

    顧禾堯身子一僵,打算掛斷的手指頓住,無法動彈。

    在她大學的時候,她便已經愛上了他?她隱瞞著自己的感情隱瞞了這麽多年?怪不得她口口聲聲說愛他,說愛的人一直是他。他一直以為,那是她頭腦發熱的話,當不得真。

    顧禾堯狠狠地喝酒,火辣的刺痛感使得這個現實更加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裏,手中的玻璃杯被他大力砸在地上,摔成粉碎。

    “而你,得到了她的愛卻不懂得珍惜,一次又一次地把她往外推。顧禾堯,你要真的是男人,你就負起這個責任!”

    冷冷一笑,出口的話帶著赤luo裸的嘲諷,“負責任?我怎麽負?!要了她,還是娶了她?”

    聽著顧禾堯如此混蛋的話,顏譽緊緊捏著手機,用力到微微發抖,額上的青筋暴起。

    “就算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你也別刻意傷害她,更別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這一句話,似乎帶了請求,憤怒過後,隻剩卑微的請求。

    從今往後,他再也不能陪在她的身邊,在她有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

    他希望她過得好好的,每天都開心,而不是以淚洗麵。

    這是他離開前,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她說不出口的話,讓他來跟顧禾堯說。她不方便挑明的事情,由他來一一說清楚。

    “我馬上就要去歐洲了。我會負起我要肩負的責任,不再見禾梨,希望你也能讓她每天開開心心的。我不多求什麽……隻願她開心。”

    顏譽說完這句話後便掛斷了電話,眼角的濕潤隻有他自己知道。

    此後,他的愛隻會存在於記憶裏,他不得不說再見。不,是永別。

    顏譽和顧禾梨本是兩條交錯的直線,短暫相交過後便是越行越遠。之後的重逢是他想盡了辦法換來的,可終究,他們的人生無法重合。

    她選擇了如此痛苦的一條愛情道路,他知道,這條路路程遙遠且異常坎坷,可他還是希望她能愉悅地度過每一天,哪怕得不到她想要的幸福,她也要每天笑對人生。

    登機前,顏譽將手機扔進了垃圾桶,手機裏那個他保留了多年,始終不敢變動的號碼,也隨著他已經死了的心而永遠消逝。

    顧禾堯用力握著屏幕已經黑掉的手機,銳利的眼神死狠地盯著手中的棕黃色液體,隨著下肚的酒精越來越多,思維開始模糊。

    唯一不模糊的隻有三個字,顧禾梨。

    不行!他不能再想她了,越想胸口的那股悶越沉重,怒氣也越來越濃。

    打開通訊錄,翻開那個他隻發過一次短信的號碼,再一次,發送了一條信息過去。

    哪怕隻能麻木自己一晚。

    隻有一晚不用想起她,也好。

    ***

    顧禾梨拿著手機的手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半天不敢點開信息。她下意識地希望是一些垃圾廣告什麽的,可是屏幕中那串她早已熟稔的數字,提醒著她不能逃避的現實。

    點開,簡潔明了的四個字,【馬上過來。】

    若是以往,顧禾梨一定高興得馬上收拾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可是,這一次,老天像是同她開了一個偌大的玩笑。

    為什麽在她對他心生怨懟的時候,為什麽在她不願意見他的時候,偏偏要讓她和他那樣親密接觸。即使身體纏得再緊,都無法讓心貼近一點點。

    殘忍的認知將顧禾梨不願觸碰的傷口又再一次血淋淋地撕開,絕望在心底萌發。

    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打字,【今晚我不太舒服,就不過去了。】

    顧禾梨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也會拒絕顧禾堯。

    以前,她是多麽羨慕那些可以和他親密糾纏的女人,現如今,自己已然夢想成真,成為他晚上唯一的女伴,可她又望而卻步了。

    能靠近他的人,卻不能走進他的心,又有什麽用?

    信息很快便回了過來。

    【給你十分鍾。】文字間透露著顧禾堯不容拒絕的霸道口吻。

    看著這條信息,顧禾梨幾乎都可以想象出顧禾堯的表情。此刻的他,一定是冷冷看著她的拒絕短信,濃眉微蹙,黑眸中帶著一絲不悅,但更多的還是毋庸置疑的強勢。

    即使心裏還生著他的氣,但腦海中冰冷的顧禾堯還是帥氣得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撫摸他緊抿的薄唇,輪廓分明的俊臉。

    越是危險,越是you惑。

    顧禾梨愣神間,手中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嚇得顧禾梨一個不穩,手機摔落在地上。

    顧禾堯竟然直接打過來了!

    顧禾梨手忙腳亂地撿起手機,心中慌亂無比,想按掛斷,指尖卻不小心觸碰到了接聽鍵,顧禾堯無情而又強硬的聲線便隨之傳來。

    “五分鍾內,你再不到……”

    顧禾梨被嚇得背後驚出一身的冷汗,也顧不上掛斷,腦子瞬間空白,直接用力按著關機鍵。很快,電話掛斷,手機黑屏關機。

    而後,手機被猛然一扔,顧禾梨整個人像魂魄出了竅一樣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剛剛的一幕真是太驚險!要是她一不小心發出了聲音,契約一事便會徹底穿幫,顧禾梨幾乎不敢想象,顧禾堯那樣驕傲霸道的人知道自己被騙後,事情的結果會發展到怎樣無法控製的地步。

    顧禾梨慌慌張張起身,迅速衝了個澡換了件尋常t恤便立即出門。

    如果她真的再次拒絕或者沒有在他要求的時間內抵達,顧禾堯怕是會直接派人將她接過去。

    他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自己還是乖乖聽話的好。

    十五分鍾後,顧禾梨敲響了顧禾堯的專屬貴賓套房。

    每敲一下門,顧禾梨的心便跳動得愈發急劇,如同劇烈運動後的人一樣,隻覺得心跳快要將鼓膜給震破。

    三下過後,顧禾梨做好再一次被顧禾堯狠狠拉進去的準備。

    等了一分鍾,沒有任何動靜。

    顧禾梨愣了一愣,有些意外,纖細的小手猶猶豫豫地搭上了房間門的把手,微微用力,門直接被打開了!

    身子頓了一頓,隨即謹慎地邁出一小步,意料之中,房間裏是伸手不見五指般地黑,連一絲光亮都沒有,根本無法看清房內的情況。

    顧禾梨走進房間,將房門輕輕關上。

    背死死貼著門,未知的恐懼讓她不敢再移動一步,連呼吸她都小心翼翼地控製著,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房間裏是一片未知,安靜得令人害怕。

    她不知道他在哪。

    也許,此刻他就像潛伏在黑暗中的一頭獵豹,眼神緊緊地盯著她這隻獵物,等待她自己掉落網中。又或者,他隻是靜靜地坐在角落,注視著她的反應,像是在看一出好戲。

    站在原地靜靜站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忐忑,顧禾梨戰戰兢兢地往裏走去,想一探究竟。

    前兩次她來都不曾仔細地打量過這個房間,現下一聽,最裏麵隱隱約約傳來了水聲。看來,這是一個麵積很大的套房。

    水聲很快停止,有玻璃門打開的聲響,隨後便是一片寂靜。

    厚重的羊毛地毯吸去了顧禾堯的腳步聲,顧禾梨無法根據聲音來判斷他什麽時候走到自己的麵前,緊張得指甲深深地摳進了手心,破了皮。

    沒多久,熟悉的壓迫氣息傳來。

    房間裏一片漆黑,顧禾堯準確地停在了距離顧禾梨三步之遙的位置。

    顧禾梨認命地等著自己被他粗暴壓到床上,身子不由自主地害怕微顫。

    顧禾堯未有任何動作,半響,清冷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帶著克製的怒氣。

    “敢掛我電話的女人,你還是第一個!”

    顧禾梨若是此刻看得見顧禾堯的表情,或者他的人,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害怕。隱藏在黑暗中的他展現的是她從所未見的一麵。

    殘忍,無情,易怒。

    事事隻能順著他的心意來,如若反抗,隻能自食其果。

    顧禾梨不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陌生的顧禾堯,但卻比起前一次來得更加害怕。顧禾堯是對她強行掠奪也好,還是猛烈強攻也罷,都比不上此刻他冷酷地站著,用如此薄情冷血的態度對待她。

    如此方式,讓顧禾梨更加明確了,這對於顧禾堯來說,不過是一場交易。

    她沒遵守交易規則,失誤了,他憤怒歸憤怒,卻不會對她有多餘的質問或者感情。因為,除了她的身體,其餘的東西,她的想法她的心情全都不重要。

    顧禾梨下意識地想開口回應他的話,身體卻比腦子先做出了反應,手抬起死死地捂住了嘴,不讓任何一點聲音溢出嘴角。

    無論顧禾堯再生氣,她都不能暴露自己。

    顧禾堯見眼前的女人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身子都不曾移動一點,他嗤笑一聲,很好,既然她不願意回應,那就直接進入正題吧。

    “脫!”他強悍命令。

    顧禾梨愣怔,隨即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血瞬間衝上腦子,臉蛋霎時一片通紅。在他的麵前,自己脫掉衣服嗎?光是想想,顧禾梨的手便僵硬得無法動彈。

    她寧願他強勢撕扯掉她的衣服,也不願自己一點點脫下,赤身luo體地站在他麵前,這令她感覺到侮辱和羞憤。

    半響,沒等到她任何的動作,顧禾堯不耐煩,直接伸手,準確地死死捏緊她的下巴,抬起。

    “又不是第一次,矯情給誰看?”

    手放開時用力一甩,顧禾梨被這股大力衝撞得後退了幾步,跌坐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身體下意識地想站起,顧禾堯本來就高,如此坐著更是硬生生地矮了他一截,強大的氣場壓得顧禾梨喘不過起來。

    身子未有動作,居高臨下的顧禾堯腰一彎,雙手如同堅固的牢籠,撐在了顧禾梨的身子兩側,將她死死地固定在懷裏。

    如此,他的清冷氣息緊緊包裹了她,縈繞在她敏感的耳廓旁。

    幾乎是耳鬢廝磨的距離,顧禾梨才聞到顧禾堯身上的酒氣。

    剛才的沐浴衝去了他身上大部分的酒精味道,此刻的氣味是從他的呼吸中,他的皮膚中緩緩散發出來,和他自身的冷清氣味混合在一起,像是一副緩慢致命的毒藥,令人無法自製地飲下。

    他是醉了嗎?所以他的語氣裏才充滿了嘲諷和輕蔑。

    顧禾梨從來不曾見過顧禾堯醉酒,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節製有加,幾乎接近嚴苛地克製自身情感,不會輕易外露。原來,他竟然還有借酒消愁的時候。

    所以,時隔這麽久,重新找她。

    醉了酒的男人果真都一樣,隻想找女人發泄。

    顧禾梨隻覺得胸口一窒,倘若,和他簽下合約的人不是她,又或者他隨隨便便地在酒吧找了一個女人上床,那麽女人天生的嫉妒和強烈的憤怒真的會讓她發瘋。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下的人是她,所以在他的心裏,是什麽樣的女人都可以上他的床的吧?除了她。

    如此想著,已經遍體鱗傷的心又被活生生地澆上了一桶鹽水。

    疼痛撕裂到無法呼吸。

    既然他隻是想要一場床笫之歡,那她就給他,毫無保留地給他。

    顧禾梨頭一抬,紅唇便貼上了顧禾堯緊抿著的薄唇,淚水從緊閉的眼裏滑落,順著臉頰,滑下優美的脖頸,沒入床單。

    顧禾堯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如此大膽,沒經過他的同意竟敢直接吻上他。

    大手下意識地掐上了顧禾梨柔弱的脖子,大力收緊。本想推開她的手卻因為唇上的柔軟觸感而停下了動作,想象之中的厭惡並沒有襲來,相反,靈動而又曼妙的氣息充滿了他的感官,令他想要探索更多。

    薄唇很快化被動為主動,大手也在不知不覺中伸到她的頸後,用力地將她壓向自己,試圖得到更多。

    這個充滿侵略的吻沒有柔情,顧禾梨的嫩唇被顧禾堯發憤地咬著,鮮血的鐵鏽味很快充滿了她的口腔,唇舌交戰,誰都沒有退讓,即使嘴上的傷口再疼,都疼不過心裏。

    衣裳扯落,她順從地被他健碩的身子壓入床中。

    不似上一次的僵硬,有了長時間的熱吻,顧禾梨的手和細腿情不自禁地攀上了顧禾堯精碩而有力的身體,一切動作是那樣自然。

    自然到仿佛她和他天生就是如此地契合,每一寸,每一分。

    顧禾梨就像一隻小小的帆船,在海麵上頂著狂風暴雨,隨著波濤洶湧的海水跌宕起落,沉沉浮浮。跟著肆意凶虐的海浪前進後退,即使凶險,卻從來沒想過登岸離開。

    漸漸地,顧禾梨能掌握他的頻率,也逐漸受得起他的衝鋒。

    本以為,她會再次體會撕裂般的疼痛,可這一次,一切似乎都不一樣。

    她的身體竟然能奇跡般地包容全部的他,盡管還是可以感覺到他一次又一次地往深處衝去,毫不留情地狠狠突破自己,但身體的火熱溫度證明了她已經隨著他一同燃燒。

    顧禾堯是毀滅一切的海嘯,是吞滅事物的烈焰,是蠶食所有的末日。顧禾梨無處可逃,她的天地都已經被他掌控,唯一能做的便是和他融為一體,風雨共濟,繾綣情深。

    感受到包裹著自己的綿軟無法自製地緊緊收縮,顧禾堯不但沒有停下動作遷就她的極致頂點,反而加大力道,在如此緊致的小縫中重新開拓道路,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恢弘氣勢。

    顧禾梨的纖弱身子陷入狠狠的抽搐中,絢爛的煙火盛放在她的腦海,眼睛睜得很大,卻因難以言表的愉悅而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失神的小臉微微張開了櫻唇,而後被顧禾堯毫無縫隙地堵死。

    他連一絲喘息的空間都不願留給她。

    顧禾梨從未感受過如此強烈的刺激,在一波又一波席卷而來的浪潮中無力暈厥。

    隨著她的昏迷,顧禾堯隻覺得身下緊得快要爆炸,大肆衝擊後他終於釋放,趴在她的胸口低沉喘息。

    顧禾梨不知道自己沉睡之後,顧禾堯又在她身上折騰了多久,等到早晨醒來一動,腿間撕裂般地火辣辣疼感一陣一陣傳來。

    那種疼痛就好像已經腫痛發炎到無法發聲的喉嚨,又被人強勢灌下了一桶濃濃的辣椒水,無情摧殘。

    床鋪的另一邊早已溫度盡散,知道顧禾堯已經離開多時。

    顧禾梨用力撐著自己的身子,拖著緩慢的腳步走到了外邊的衛生間,打開衛生間的燈,顧禾梨看見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幾乎遍布了全身,柔嫩白希的肌膚慘不忍睹。

    身下黏膩得厲害,顧禾梨不得不鼓起精神,衝洗自己酸軟無力的身子。

    指尖一探,灼燒烈感便傳來,花瓣腫得慘不忍睹。

    即使身體再累,顧禾梨心裏清楚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清洗好自己,套上衣服,視線在房間尋找了一圈後拿了支票,開門離開。

    脖子間的痕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幹了什麽好事,顧禾梨跟公司裏請了假,躲過葉姨,偷偷溜回房間。好在,顧禾堯不在家裏,顧禾梨在房間裏睡得天昏地暗,嬌弱的身子被摧殘了一夜,一時之間很難恢複過來。

    顧禾梨再次醒來,已經是隔天早上。不知不覺,她昏睡了十幾個小時。

    精神已經恢複許多,身體的酸楚卻提醒著她,顧禾堯對她慘無人道的侵略和掠奪。他不僅在精神上摧殘她,連身體也沒有放過她。

    顧禾梨躺著,兩行清淚滑落入枕頭中。

    心中百般滋味回轉,她不想怨他,可是此刻,心中的怨氣和怒氣是如此地高昂,難以抑製。攪得她心神不寧,氣血翻滾。

    顧禾梨已經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顧禾堯,這個對她百般溫柔,卻也百般殘忍的男人。

    她恨自己的不爭氣,明明心有怨懟,腦子卻自發地想著一切和顧禾堯有關的事情,睡著了,連夢境裏也是他。

    蹙眉猛然睜眼,目光觸及到沙發上那個閉目養神的頎長身影時,顧禾梨神情一怔,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脖子,觸到絲巾,心放下了一些。

    顧禾堯已經進門一段時間,見她安詳睡著,便無聲坐在沙發上。

    此刻她醒來,兩人四目相對。

    顧禾梨不知道他為何來找她,之前他不是當著她的麵摔門離去嗎?還是,經過昨晚,他的怒火泄了,所以來找她?

    一想到顧禾堯晚上找女人,顧禾梨忍不住生氣,即使那個女人是她自己,可他不知道。

    顧禾梨將嘴抿得緊緊地,等著顧禾堯開口。

    隻要他像以前那樣哄哄她,哪怕不開口解釋,隻是伸手摸一摸她的頭發,她的怒氣便會無影無蹤。

    可是顧禾堯沒有。

    他一動不動,隻是靜靜坐在沙發上,用涼薄的眼神望著她。

    顧禾堯常年征戰於談判桌上,察言觀色,敵不動我不動,最是擅長後發製人。論定力,顧禾梨自知是比不過他。

    窗外似有風刮過葉子,發出沙沙響聲,為靜謐的午後增添了一絲聲色。

    房內氣氛微妙,無名情愫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心似有觸動,卻無法靠近探究清楚。兩人都在等著對方開口,可誰都沒有先發聲,隻是無聲互相凝視著。

    顧禾梨偏開了眼,而後,心裏下意識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會不會讓他誤解這是她示弱的方式,於是倔強的她又把頭轉回來,努力地逼著自己直視顧禾堯淩厲的目光,頭皮略微發麻。

    深沉眸光中許多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顯得無比深邃,難以捉摸。

    顧禾梨試圖捕捉一二,無奈自己早已心緒淩亂,自身的想法都淩亂得整理不清楚,又如何看清顧禾堯的?

    沉默,是她唯一能做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