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張燕她哥一直都是把手搭在我脖子上的，表麵上顯得和和氣氣的，沒像要打人的狀態。

    我們是走的學校後門，然後去了學校的後山，後山上有很多樹和墳。

    我從小就聽說過了，我們這所小學就是一片墳場開發出來的，以前這兒全是滿滿的墳墓，我們學校的操場邊上都還有一座墳墓沒有移走，據說是城裏某個當官家裏親人的墳墓，所以才沒動。

    張燕她哥走在一座墳前突然停了下來，然後鬆開了我，突然冒出一句，你要日我媽是不？

    我直接懵了，沒說話。張燕她哥把我往那墳前推了推，說這裏麵埋的就是我媽，日，有種你就刨開日給老子看看。

    打死我也沒想到張燕她哥會說這種話，我還是沒說話，就那麽呆呆的站著。

    張燕她哥踹了我一腳，說你不是能耐嗎，不是要r我媽嗎？日啊！張燕她哥邊吼還邊動手，不停地把我往那墳墓上推。那墳墓又沒有墓碑，我有好幾次雙手按在那墳頭上麵了，對於當時的我而言，感覺太嚇人了，滲得慌。

    張燕這下腰杆也直了，連扇了我兩個耳光，罵了一些難聽的話。

    我當時看著他們那麽多人，我也慫了，沒敢說一句話。

    過了會兒，張燕她哥終於沒在說讓我r他媽的事了，話鋒一轉，問我打了他妹妹的事怎麽算，我也識趣，就給張燕說了句對不起。

    張燕也狠，說道歉她也會，然後就開始扇我耳光，每打我兩個耳光，就說一句對不起，連續打了我至少十幾個耳光吧。

    當時心裏那個氣啊，但又不敢還嘴、還手，就那麽硬撐著。

    後來張燕她哥一夥人把我打了一頓，又說了一些威脅的話才把我放了。

    張燕她哥對我打擊挺大的，不是因為他們打我，而是因為張燕她哥指著他媽的墳墓說的那些話，讓我有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從那以後，哪怕我再氣憤，我罵人再也沒罵過“我r你媽”這話了，哪怕是和朋友之間開玩笑，我也不說這話了，一般就是罵，我r你、我r你屁眼、我r你妹。

    我對張燕的恨遠遠超於對她哥的恨，可能是因為天天都能看見她的緣故，我總是幻想著有朝一日如何如何報複她。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還算太平，張燕平時都會離我遠遠的。

    我雖然恨張燕，也想報複她，但又顧忌她哥，所以我就一直憋著不敢對她動手。

    在學校待了兩個月左右，班上每個同學的家底我差不多摸清楚了，知道哪些是村裏的，哪些是街上的。一般在村裏的人要好欺負點，街上的人就稍微要橫一點，不太好欺負。

    我同桌就是村裏的，是個女生。

    我有次不小心把她書弄在地上了，她語氣有點重，說你小心點嘛，其實她這麽說也很正常，要換在以前，我肯定還會給她道個歉什麽的，但因為張燕的事，我心裏一直不怎麽舒服，當時我就沒給同桌好臉色看，我說你個大嘴巴，長得這麽醜，叫喚什麽叫喚。

    我當時覺得我同桌長得挺醜的，而且班上不少同學也覺得她醜。

    因為她嘴唇很厚，所以我就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大嘴巴。人家現在可是個美女，而且很多人都說她嘴唇很性感。

    我同桌後來被我說哭了，上課的時候，她還在哭，那節課正好又是我們班主任的，我們班主任就問她怎麽回事，我同桌站起來哭得更厲害了，說田源罵我，田源就是我的名字。

    我當時就嚇得不行，我們班主任打起人來，那真的是決不手軟的。

    我們班主任立馬就發火了，然後叫我站起來。

    我站起來之後，班主任又問我同桌，我是怎麽罵她的，我同桌說田源罵我是大嘴巴。

    未來發生的事就是讓人琢磨不透，我當時已經認定我要被班主任打了，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們班主任卻說，別人說的沒錯啊，你本來就是個大嘴巴，這話哪裏是罵人了？

    當時全班的同學都笑了，我鬆了一口氣，第一次覺得我們班主任是個大好人，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後來我就經常嘲笑我同桌，但有時候把她惹急了，她也會罵我爛**，不過這種話她都是在沒人的情況下小聲罵。

    我們班主任教了我們不到一個學期就被開除了，原因是他把一個女同學打骨折了，女同的父母跑到學校大鬧了一番。

    我們班主任被開除後，不僅是我整個人輕鬆了不少，全班同學都長舒了一口氣，不過我成績是直線下滑，以前小測成績從來沒下過90分，後來隻能勉強及格了。

    從此以後，大嘴巴就成了我欺負的對象。

    大嘴巴家裏挺窮，我們小學是沒有校服的，她平時穿的衣服褲子都是舊巴巴的，有些還有補丁。後來還是95僵屍事件之後，我給她買了套新衣服。其實，我並不想給她買，主要是因為當時發生的事情，讓我感覺特別心虛，這都是後話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過得還算太平，班上的同學也漸漸不提我做包皮手術的事了，我對張燕的恨也沒有那麽明顯了，時間確實能衝淡很多東西。不過我平時在學校上廁所還是有恐懼感，我每次上廁所都是選擇廁所沒人的時候去，或者就憋著，等放學的時候去後山找個沒人的地方上。

    但就在期末考試的前幾天，讓我對張燕的恨再一次加深了。

    那天中午放學，我路過一張乒乓球台的時候，正好聽見張燕和一個陌生女同學說我做包皮手術的事，邊說邊笑。張燕和那女生就站在乒乓球台的邊上，我在她們背後。

    我氣得不行，旁邊正好有個低年級的學生在滾鐵環，我順手把鐵環拿了起來，那滾鐵環的小男生一臉懵逼，呆呆地看著我，但沒出聲。

    我用鐵環指著張燕，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張燕以及她旁邊的同學都集體看向了我，我又繼續對張燕說，你他媽嘴巴別那麽賤行不行？

    張燕一點也不怕我，還嘴說，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那玩意本來就動過手術。

    張燕這麽一說，我越是氣憤，正準備拿那鐵環打張燕時，三姐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拉著我讓我別鬧事。

    張燕嘰嘰歪歪不停，還說我要是再廢話，她就會找她哥來收拾我。

    三姐把我手上的鐵環搶了過去，還給了邊上的小男生，然後把我拽到一邊沒人的地方。

    三姐讓我別去惹張燕，我說是她在背後說我壞話，三姐倒是想得開，說她說就說唄，你又不少塊肉，萬一她又把她哥叫來，到時候還不是你自己吃虧。

    我懶得和三姐說，直接走了。

    整個下午，我就一直在想怎麽怎麽報複張燕。因為有她哥的存在，我又不敢直接打她，所以想了整整一下午，我都沒想出一個合適的報複方案。

    第二天早晨，正好是我守我們班的飯箱。飯箱是需要一直守著的，直到被拖進大蒸籠為止。

    說來也是巧，張燕因為是住在街上的，平時中午放學都是回家吃飯，很少在學校蒸飯吃，但這一天她正好就帶著飯盒來學校蒸飯了。

    張燕把飯盒放進飯箱的那一刻，我頓時靈感湧現，首先想的是，我把飯盒給她偷了，但仔細想想這樣不合適，畢竟今天是我守飯箱，而我昨天才和張燕起了衝突，肯定會被懷疑。

    我琢磨了一會兒，正好看見一條下水溝裏有個塑料瓶子，我刷地一下靈感又來了。

    我把瓶子撿了起來，急急忙忙去了廁所，因為當時已經上早自習了，廁所裏不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