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是個好欺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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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就找到他,問他是不是給其他同學說了我做包皮手術的事,他倒是誠實,直接就承認了,不過他態度還算可以,還給我道了歉,說是和班上同學聊天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了。

    我雖然心裏很不舒服,但見他都那樣說了,而且我們又是一個院子裏的,平時上學都一起,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

    過了幾天,我們班上的有些同學也知道我做包皮手術的事了。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那段時間我在學校上廁所都有一種恐懼感。

    我做包皮手術的事是越傳越開,知道我做包皮手術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我一直在忍,無論其他同學在我背後說什麽話,我都當著沒聽見一樣,直到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下去了。

    那天中午放學,我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一些同學就用著怪異的眼神看著我,同時還在不停地笑。

    我當時單純的以為大家隻是知道我做了包皮手術,所以也沒怎麽在意,隻是覺得丟人而已,但我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後,發現不對勁了,因為一路上總是有人盯著我看,而且是邊看還邊笑。後來還是一個好心的同學指了指我背後,我這才反應過來了,彎著手在背後摸了摸,結果就摸了一小張紙下來,那紙上寫著幾個字:大家好,我沒有小弟弟。

    我把紙條捏在了手心裏,這下旁邊的同學笑得可歡樂了,我當時那個氣啊,我就黑著張臉衝旁邊的同學吼,笑你媽賣批笑。

    其實學校裏大部分同學都還是挺老實的,我這麽一吼,大家基本上都不笑了。

    我當時隻感覺一腦子全是憤怒,我又接著說,這他媽是誰弄的?

    結果一個女生大搖大擺地站了出來,一臉高傲的說是我幹的,怎麽的?

    我想也沒想,就爆了句粗口,我r你媽,然後上前就扇了那女生兩個耳光。

    那女生是我們班上的,長得還可以,性格也很活潑,但名字很土,叫張燕。不過以前農村裏取名字都很土,什麽軍啊,什麽偉啊,什麽燕啊,什麽萍啊,等等等等。

    張燕肯定沒料到我會動手打她,愣了下,然後想還手打我。她個子雖然和我差不多高,但畢竟是個女生,所以她一點便宜也沒占到,我推了她幾下,直接就把她給推地上了。

    我當時是真的真的特別生氣,我就指著她罵,r你媽之類的髒話沒少說。

    在我們當地,我r你媽、你媽賣批,這種話是很多人的口頭禪,男女罵架的時候都喜歡這樣罵,別說是罵架,有時候就是朋友之間聊高興了,都會說這樣的話。當然,語氣肯定就不會一樣了。

    沒多久,有兩個老師就過來了,把我和張燕隔開了,問我們是怎麽回事,哪個班的。

    張燕站起來就說我打她,我也解釋,說是張燕先惹我的。

    後來那兩老師就把我和張燕帶去辦公室,過了會兒,我們數學老師來了。慶幸當時來的是數學老師,如果是語文老師的話,估計情況就不會那麽樂觀了。

    我們語文老師,也是我們班主任,是個30多歲的男人,不是我吹,也不是我故意汙蔑他,我實事求是的說,那家夥打起人來真的狠,我們班不少人都被他打過,他最喜歡的就是扇耳光和踹腿,而且他打人是不分男女的,隻要是犯了錯,女同學照打不誤。

    我們數學老師相對而言就溫和多了,也是個男的,是我們學校的副校長,他當時應該是40多歲,是個禿頂。我們還給他取了個外號:光腦殼。

    在辦公室的時候,我們數學老師就問是怎麽回事,張燕就一個勁地說我是怎麽怎麽扇她耳光,怎麽怎麽把她推在地上,我覺得我才是受害者,我就說是張燕先惹的我,她貼紙條在我背上罵我。不過我沒有把紙條給數學老師看,也沒把裏麵的內容說出來,因為我覺得那太丟人了,不好意思說。

    我們數學老師基本上是站在張燕那邊,說我不應該動手打人什麽的,把我好好口頭教育了一番。教育了大概十分鍾才放我們走。

    我和張燕走出辦公室後,張燕一副不服氣的表情看著我,說這事還沒完。說完之後就跑開了。

    我當時也沒把張燕的話放在心上,隻感覺自己特別委屈,明明自己才是個受害者,結果還被數學老師說一頓。

    那天真的是黴到家了,被數學老師訓完之後,我就去食堂等著拿飯。說是食堂,其實就是一個大蒸籠。

    這個怎麽給你們解釋呢,我估計很少人見過這玩意。

    我們街上的小學和初中,沒有食堂這麽一說,平時早上去學校上課的時候,農村裏的人都是自己拿個飯盒去學校。每個班有兩個放飯盒的鐵箱子,一般都是分了男女的,一個鐵箱子大概能放40、50個飯盒,我們那管那放飯盒的鐵箱子叫飯箱。

    每天早上上學的時候,大家把飯盒放進那鐵箱子裏,快要上早自習的時候,高年級的同學就會把全年級的所有鐵箱放進一個大蒸籠裏蒸煮,那大蒸籠是用磚頭什麽的砌起來的。中午放學的時候,那些高年級的同學又會把所有飯箱弄出來。

    每個班的飯箱出來之後,有些同學當場會把飯盒拿走,但有些同學就會在教室裏等著,所以一般就是等在場的同學把飯盒拿走之後,幾個同學就會抬著飯箱回教室。

    我那天就非常鬱悶的守在那大蒸籠門口外,終於等到我們班的飯箱出來了,結果找了一陣,沒發現我的飯盒,後來回到教室,還是沒有。

    那是我第一次丟飯盒,我從小學到初中畢業一共丟了四個飯盒。後來我才知道,有兩種飯盒最容易遭人偷,一個是看上去比較新的,另一個就是飯盒裏裝的菜太豐盛的。

    不過,我總共也偷了四個飯盒回來。

    那時候,我幹的缺德事也挺多的啊,就拿這飯盒說事吧,你們知道我怎麽整過人嗎?我在一個仇人的飯盒裏撒過尿,那家夥還把飯吃了。我們有一個同學更變態,在別人飯盒裏裝自己拉的屎。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惡心。

    又扯遠了。

    那天飯盒丟了,中午隻好在學校外麵買了點零食吃。

    之前我爸給了我兩百塊錢,現在身上還有一百多。那時候錢是真的值錢,一分錢都可以用,能買個什麽糖之類的。

    快要上課的時候,我才回了教室。

    我剛回到座位上,張燕就過來了,指著我,讓我放學等著。

    我火氣本來一直就沒消,張燕那麽指著我,我就更來氣,我順手拿了本書卷成了筒,也指著她,說你他媽再指,信不信我現在再打你一頓?

    張燕估計是怕了,立馬就把手縮了回去,點了點頭,嘴裏不知道嘀咕著什麽,然後就離開了。

    因為我才來街上讀書沒多久,所以對班上同學的底細都不了解。再加上以前在村裏學校上學的時候,偶爾也會和同學吵架,但基本上都是吵完之後就不會再有其它事情發生了,所以,我對張燕說的那些話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下午放學的時候,老師剛一踏出教室門,張燕就啪啪啪地跑到我課桌前,仰著頭,讓我別走,一臉的囂張與得意。

    我就衝張燕大吼,你他媽還想挨打是不是?我這麽吼其實還有個原因,就是想做做樣子,讓班上的同學知道,我不是個好欺負的人。

    張燕就往後麵退了退,這時候我就看見幾個男生走進了我們教室,那幾個男生的年齡看上去都比我大。

    張燕對著最前麵那個男生喊了一聲哥,然後又指著我,說就是他。

    張燕她哥非但沒生氣,反倒還笑嗬嗬的,走到我跟前,直接伸手把我脖子給摟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張燕她哥和我是好朋友。

    張燕她哥讓我跟他走,我問他想幹什麽。我們在教室裏具體聊了些什麽我忘記了,不過最後我還是跟著張燕她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