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們校長這時候怒氣衝衝的來了，走到我身邊，二話不說，連踹了我兩腳。

    我估計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說我打他兒子的事了。

    不吹不黑，當時我們學校老師打學生非常正常，尤其是我們校長最狠，而且我們校長是打罵一起來。決不手軟，也絕不口軟。

    我們校長個子不高，一米六不到，和我當時的高度差不多。

    我們校長踹了我兩腳之後，開始罵了，r你媽喲，老子教了這麽多年的書，還從來沒遇到過你這種學生。

    我低著頭，沒說話。

    我們校長突然又拿起一個三角板，對著我臉一陣猛抽。那三角板是那種木頭的，估計有20-30厘長。

    我沒數被打了多少下，但至少不少於10下。

    我當時臉都腫了，嘴也被打出血了。

    我覺得我們校長之所以這麽狠，很大原因還是因為我動了他兒子。

    我們校長估計是後來打累了，問我為什麽打人。

    我說是他們先打我的。

    我們校長說你不惹他們，他們會打你？

    嗬嗬，這是老師們以前的經典口頭禪。

    我說我沒惹他們。

    校長也不想聽我解釋，說別說了，把你父母叫來。

    我們校長估計怕我跑了，想了下，又說，你先給我在辦公室待著，叫你同村的人去叫，你自己想想，讓誰回去叫你父母來。

    我們班主任說，他爸死了。

    我們校長愣了下，說那就你媽來。

    我說我媽也死了。

    校長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是誰在照看你就叫誰來。

    沒辦法，我就隻好把我幹媽說了出來，然後我們校長讓我同村裏一個男生回家叫我幹媽來。

    男生回家叫我幹媽的期間，我們校長時不時就罵我一句，我印象最深的一句就是，生出來沒人教，難怪這麽沒教養。

    我當時心想，你也好意思說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鬼德行。

    沒等多久，李輝他爸先來了，知道是我打的他兒子之後，當場就抓著我頭發往牆壁上撞，頭直接給我撞出血了。

    李輝他爸還恐嚇我，說他兒子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就弄死我。

    校長問了問關於李輝的情況，李輝他爸說李輝人已經清醒了，現在去城裏的醫院了。

    我們語文老師可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跟校長說，你看他這頭血還在流，要不先把他送到醫院包紮一下吧。

    李輝他爸特別暴躁，說去個屁的醫院，流這點血算什麽？就在這兒等著他家裏人來，他要出了什麽事我負責。

    我就那麽一直在辦公室站著，沒有去醫院。

    我們語文老師還不錯，幫我擦了擦頭上和臉上的血，還語重情長地對我說，你說你挺聰明一個孩子，怎麽會幹這種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這後果有多嚴重。

    剛才被各種辱罵、各種毆打，現在有人來安慰我、關心我，這種極大的反差讓我心裏一酸，我忍不住眼淚直流。

    李輝他爸一看我哭了，立馬衝我吼，你還曉得哭？老子打你算輕的了。

    我們語文老師歎了聲氣，也沒在多說什麽了。

    我們校長和李輝他爸抽著煙聊了起來，幾乎都是聊的我怎麽怎麽垃圾之類的話，沒有父母怎麽怎麽樣

    後來我幹媽來了，三姐、四姐也跟著進了辦公室。

    我幹媽看我頭上、臉上是血，急忙問怎麽回事。

    李輝他爸衝我幹媽吼，怎麽回事，我告訴你，我兒子比他這嚴重多了。我看在你和他也沒什麽血緣關係，就不難為你了，你要是他親媽的話，我早動手打你了。不過他始終是跟著你的，現在我兒子出了事，你也脫不了幹係。

    四姐在邊上為我打抱不平，說是他們一群人先動手打田源的。

    我們校長很不滿意四姐這話，又說了那句經典口頭禪，他不惹人家，人家去找他麻煩？

    我幹媽就讓三姐、四姐出去，別待在辦公室裏。

    我們校長和班主任也叫三姐、四姐出去。

    三姐、四姐走出辦公室後，我幹媽先是狠狠把我教育了一頓，然後對旁邊的老師和李輝他爸大吼，你們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好嗎？臉都打腫了，頭也打破了。

    看得出來，我幹媽還是挺心疼我的。

    糾纏了一會兒，我幹媽就帶著我去了街上的衛生院包紮了傷口。不過我臨走前，校長說了一句，你以後不用來學校了。

    嗬嗬，我被開除了！

    當天，我幹媽就給我爸打了個電話去，但過了好幾天，我爸才開著車回來。

    我爸讓我幹媽別管我這事了，他來處理。

    我爸主動找到李輝他爸以及姓吳那同學的家長談關於賠償的事。

    姓吳的父母倒是好交流，賠償了2000塊錢，事情就了了。但李輝家就比較難纏了，可能是因為李輝他爸覺得自己是住在街上的，要比其他人高一個檔次。我爸當時雖然比較有錢，但在我們鄉裏的知名度極低，因為他基本上是在外地生活，確切地說他已經是定居在外地了。

    我爸找到李輝他爸談的時候，李輝他爸還把我們街上的街霸叫在一起了。李輝他爸就一個勁的講訴關於街霸的傳說，怎麽怎麽打人了，怎麽怎麽砍人了，名氣是有多麽多麽大

    我明白李輝他爸的意思，是想告訴我爸，在這個地方是街霸說了算，而街霸現在是站在我這邊的，你他媽最好是老老實實的，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否則，不會讓你有好果子吃。

    說實話，我當時真的很害怕，因為街霸在我們鄉裏是真的非常出名，而且他的手段也是真的很殘忍，他可是當眾把一個人捅了11刀啊！

    總之，街霸當時在我心裏就是一個恐怖般的存在。

    我爸當時聽著李輝他爸說完這些的時候，很自然的笑了，說我們是來談事情的，扯這些有的沒的沒意思。

    街霸頓時就怒了，指著我爸的鼻子說，說話客氣點，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我當時腦子裏就不停地祈禱，街霸別捅人，街霸別捅人

    當時街霸捅別人11刀的事在我心裏已經根深蒂固了。

    我爸依然是保持著笑臉，說小夥子，火氣別這麽大，我們是來談事情的。要不這樣，我先去把錢準備一下，你們再商量商量要我怎麽賠償。

    街霸當時用著威脅的口吻說，我警告你，別耍花樣，我知道你農村老家住在哪兒，如果你跑了，你最好是帶著你家裏的兒女一起跑！

    我爸讓街霸放心，他不會跑，他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的。

    我爸讓我老老實實在家裏待著，哪裏也別去。我那段時間也老實，真的就一直待在家裏，連街上都沒去了，平時就在家幫幹媽幹點農活之類的。

    我爸這一次在老家待的時間是最久的一次了，待了將近兩個多月，不過他沒在家裏待，隻是隔兩三天會回來一次，不知道他每天在幹什麽。

    關於賠償的事，我爸是這樣給我幹媽說的，現在資金還沒到位，可能要等到一到兩個月的時間。不過他讓我幹媽不用擔心，也不用管，他心裏有數。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過了一個多月左右，街霸和街霸他爹莫名其妙的被抓了。

    街霸他爹當時也是個大混子，不過人家是有‘官銜’的，是一個村支書。

    這兩父子當時在我們當地名聲很大，而且還有不少傳言，尤其是街霸的傳言最為豐富，說他在捅人之前強奸過不少女性，把誰誰誰打殘廢了，其它亂七八糟的小事就更多了。

    街霸父子被抓之後，不少人都是叫好的，開始說街霸父子的壞話，尤其是那些被收過保護費的，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大快人心。

    一代街霸就這樣沒了。

    街霸父子被抓這事，我當時沒有多想，認為可能就是兩父子犯了什麽事被警察知道了，所以才被抓了。後來我才知道，這是我爸幹的。

    這社會就是這樣，沒有誰最厲害，隻有誰更厲害。文強當年在重慶那麽牛逼，後來不照樣給斃了。

    街霸父子被抓之後，我爸才算是正式找到李輝他爸談賠償的事，最後賠償了五百塊錢。竟然比姓吳那同學還少，這是我當時絕對沒想到的。

    我爸臨走前，我們一家人一起吃了頓飯，關於賠償李輝那事，我爸說了這麽一句話，他們家要好好給我說，我給他們五萬都沒問題。

    對於我持槍傷人這事，我爸狠狠教育了我一頓，然後又給我講大道理，說什麽一個人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我以後要是再向這樣，那就隻有像街霸父子的下場，蹲監獄，敲沙罐（槍斃）的命。

    一個人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這話不僅僅在街霸父子身上靈驗了，在我爸身上也靈驗了。

    到現在為止，我們老家很多人都還不知道當年街霸父子被抓的真正情況。

    很多年之後，我爸才說他為什麽願意花那麽長的時間待在老家廢了街霸父子。其實，我爸當年最開始是打算狠狠整一頓街霸就算了，但街霸說的那一句“我知道你農村老家住在哪兒，如果你跑了，你最好是帶著你家裏的兒女一起跑！”把我刺激到了，我爸害怕自己走了之後，街霸會報複我幹媽一家人，所以就來了個斬草除根。

    後來得知，街霸被判了20年，街霸他爸被判了10年。

    街霸命不好，在監獄就死了，據說是病死的，但具體是不是這麽一回事，我也就不知道了。

    街霸他爸倒是出獄很多年了，不過出獄之後的日子就沒以前那麽威風了，以前人人都敬重他，現在沒人鳥他了，而且幾乎都是說他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