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南竹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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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元五九四年,後衛國。

    後衛國為天疆國的附屬國,數月前,天疆國的使臣南淩天出使來到後衛國。值得一提的是,南淩天為南家家主,而南家是天疆國帝都的武學世家,並列於“九世家”之一。幾年前,南淩天曾帶領一群武士探查被流放在斷風穀的秦族,順便將低賤的秦族掃蕩了一遍。

    但後來有一件事引起了南淩天的注意,秦族中有一名名叫秦九田的少年,突然在族內消失無蹤了。

    而秦族被五大帝國流放在斷風穀,決不允許有秦族人擅自離開流放之地。所以南淩天一直肩負著一個重任,就是抓捕逃走的秦九田,送往天疆國審判。

    後衛國,南竹修道院。

    在整個中州尚武之風的席卷下,後衛國也設立了不少修道院,以培養本國的修元師。對於後衛國而言,在眾多修道院中,以南、北竹修道院為最。

    圓形的石砌的擂台上,兩位少年隔著五丈的距離對峙,手握長劍,一黑一白,影子投在白的白石板上。

    黑衣少年發起衝鋒,率先打破對峙之勢。兩柄劍在空中糾纏,雪亮的劍光在擂台上交錯,鐵器的交鳴聲在空中嗡嗡作響。

    老師站在擂台下,手掌拂過胡須,默默地看著兩位弟子的切磋。

    老師身旁的不遠處還站著幾位弟子,左邊並排站著兩位少年,一位少年身著黑布衣,目光有些空蕩,不知道是被雪亮的劍光晃花了眼睛,還是在神遊太虛,他微微向左扭頭,扭頭的角度小得有些可憐,眼睛驟然充滿活氣,眼珠子拚命地向右移動,顯然是想看什麽卻又怕被別人發現。

    “你再這樣轉眼珠子我怕你會瞎誒。”耳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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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小點聲音。”身著黑布衣的少年扭過看著他的二師兄。

    “你現在的樣子好像做賊被人發現了。”二師兄道。

    他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擂台上,眼睛的活氣瞬間一掃而光,又變得有些空蕩。

    “大師兄與四師弟在切磋,我們應該心無旁騖的觀摩、學習,取彼之長補己之短!”二師兄語重心長,樣子的確有三分像那位老師。

    “那你還在這裏磕著南瓜子。”他說著,便將手伸入二師兄的口袋裏,摸出一捧白黃的南瓜子,悠悠地往嘴裏扔。

    “要不要給可兒師妹送點去。”二師兄的用肩膀推著師弟,眼神像是慫恿有賊心沒賊膽的小賊。

    “你這眼神,好像是慫恿我去做賊一樣。”他又偷偷地向右瞥了一眼,亭亭玉立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陽光下,青長裙自然下垂,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青蓮,那是他的四師妹方可兒。

    “祁尊宇!在幹什麽?”嚴厲的聲音傳來,老師扭頭看向這對師兄弟。

    他慌忙收回視線,對上了老師瞪得很大的眼睛時,趕緊低下了頭,嘴裏的南瓜子還未咀嚼便吞進了喉嚨裏。

    至於二師兄,早就有了經驗,他的的左手一直插在衣服的口袋裏,隻是需要往嘴裏遞瓜子的時候才伸出來,老師扭頭的時候,他的手剛好在口袋裏,所以老師沒有發現他,其實他還有後招,他特地用左手給嘴裏遞瓜子,是因為老師站在右邊,他便可以用魁梧的身體作為掩護,再加上他的頭發又亂又長,額前垂下的長發幾乎遮蔽半張臉,老師的視線根本無法捕捉他嗑瓜子的“證據”。

    “祁尊宇,你去與大師兄切磋切磋。”老師的視線掃過祁尊宇手中抓著的瓜子。

    “我?”祁尊宇一愣,才明白在他與二師兄低聲交談的時候,擂台上四師弟與大師兄的比試已經結束。白衣少年與黑衣少年便是他的大師兄與四師弟,而他則是第三位弟子。

    “你下來吧。”老師對擂台上的黑衣少年道,語氣溫和,“兩個月的時間裏,你能將這套長青劍領悟到這等地步,已是極為不易。”

    祁尊宇偷偷的看了老師一眼,雖然四師弟切磋輸了,但老師的眼裏明顯帶著欣慰。

    “我不是大師兄的對手。”祁尊宇吞吞吐吐道。

    “你的四師弟都敢與大師兄切磋,你身為師兄,這點膽子都沒有麽?”老師看著祁尊宇時,眼神又變得冷冷的。

    祁尊宇的視線瞥過那裏,發現那道青蓮的身影也正看著他,他急忙收回視線時,看到她對著他微微一笑。

    “好吧。”秦尊宇深深吸了口氣。

    祁尊宇拾級而上,四師弟從擂台上走下,兩人並肩而過時,祁尊宇對著師弟禮節性地笑了笑,可師弟看都沒看他,低著頭走下,表情冷漠如冰霜。

    “大師兄,得罪了。”祁尊宇朝白衣少年行抱拳禮,心裏想的是“大師兄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你的劍呢?”白衣少年微微一笑。

    祁尊宇一愣,才意識自己是空著手走上擂台的,他尷尬地看了看台下,視線瞥過老師時,老師臉有些陰沉。

    “師弟,接劍!”二師兄將劍扔給祁尊宇。

    祁尊宇接過劍,又往那道青蓮般的身影瞥了一眼,她抿著嘴對他笑了笑,祁尊宇微微一愣,也朝著她笑了笑。隻不過一個笑得優雅動人,一個笑得傻裏傻氣。

    比試開始。

    五招之內,祁尊宇還勉強能夠應付第六招祁尊宇開始落入下風第十一招祁尊宇已潰不成軍到了第十三招,祁尊宇已防線盡失。大師兄已挑開祁尊宇的長劍,長劍對著祁尊宇的脖子削去。

    祁尊宇大驚,臉一變。

    空中的長劍劍身轉動,劍背劃出一道弧線,拍在祁尊宇的肩膀上,然後擺曲著撤回。大師兄收劍而立,微笑著看著師弟。

    祁尊宇感覺肩上傳來劇烈的酸痛,身體一軟,向前一倒,趴在了地上,腰間口袋裏的瓜子撒了一地。

    “癩蛤蟆癩蛤蟆!”清麗的笑聲傳來,少女身著粉紅的刺繡妝花裙,上身披著牡丹紋紗袍,是祁尊宇最小的師妹。

    “多謝大師兄手下留情。”祁尊宇幹笑著站起來,又對著擂台下的人哈哈一笑,他看見她也在咯咯地輕笑。

    老師搖了搖頭,臉上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