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行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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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輝的月光從窗柩透過來,皎潔得像是水一般潑灑在窗柩下的床榻上。
祁尊宇坐在窗柩旁,背靠著牆,默默地看著對麵月光無法的觸及的黑暗,微涼的夜風拂過垂入月光裏的長發。
“睡了麽,師兄?”祁尊宇對著黑暗輕聲呼喚。
沒人回應他,隻能聽見伴隨夜風而來的樹葉震動的沙沙聲。
“真是安靜啊。”祁尊宇移到窗前,透過窗柩看著懸在夜空中的月亮。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祁尊宇養成了睡覺不關窗戶的習慣,因為那樣一個人睡不著的話,就可以看看月亮。他並不喜歡月亮,每個夜晚都是月圓月缺那幾個樣子,幾千個夜晚,早就看厭了。
他看月亮也絕不是抒發思戀之情,他不喜歡自己的家鄉,也沒有人與他“千裏共嬋娟”。
“我想到了!”仲祐忽然從床上翻起來。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廢材便與廢材同室。
“你這樣很像那些道士說的僵屍誒。”祁尊宇道。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仲祐在黑暗中摸索著穿上衣服。
“你想到什麽了?”
“你想啊,明天就要風餐露宿了,你說今晚師妹會幹嘛?”仲祐眉飛舞。
“會睡覺啊,這有什麽好驚奇的。”
“你還真是個愣頭青。”仲祐跳到祁尊宇的床榻上,猛地拍一下祁尊宇的腦袋,“你想啊,師妹明天就得過上一段風餐露宿的日子,所以”
仲祐朝著祁尊宇挑了挑眉毛。
“所以要睡好覺啊。”
“錯!她們一定會在今晚洗浴!”仲祐得意洋洋。
“哦,這又什麽好激動的。你你該不會是要偷窺吧!”祁尊宇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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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那你要偷窺哪位師妹?”
“放心吧,兄弟妻不可欺,我是不會偷窺呸!我是不會看護方可兒師妹的!”仲祐衝著祁尊宇笑。
“看護?”
“沒錯!我是為了防止有淫賊偷窺師妹洗浴,所以在暗中看護她!對!就是這樣!”
“師妹能信麽?”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仲祐鏗鏘有力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以她公主般的驕傲,估計會殺了你吧。”
“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仲祐義正言辭,一副準備凜然就義的樣子。
祁尊宇看著仲祐賊頭賊腦地走出屋子,心裏默默為這位師兄祈禱,祈禱他不要在今晚翹辮子了。
“你說我要不要找塊黑布將臉蒙著?”仲祐忽然又衝進屋裏。
最終仲祐還是在臉上蒙了快黑布出屋的,摸著幽暗的月,貓著身子走向了王羽嬌的廂房。
半個時辰後,仲祐垂頭喪氣地回來。
“哎,真是失策失策啊。”仲祐的的樣子像是一位在戰場中指揮失策的軍師。
“怎麽呢?”祁尊宇道。
“師妹的確是在洗浴,可是我進不去啊。”仲祐歎氣道。
原來仲祐靠近王羽嬌的廂房時,發現木門與所有的窗柩都關閉得與封死了一般。他低著身體來到緊閉的窗柩,隔著白糊紙,依舊可見廂房裏紅燭光搖曳,霧氣朦朧。他立即斷定師妹是在洗浴,苦苦思索之後,終於壯起了膽,用手指輕輕捅破了窗柩上糊紙。
在糊紙被捅破的瞬間,他以為將見到令人心動魄的畫麵。可惜,還有一麵寬闊的屏風擋在眼前,屏風後紅燭搖曳,霧氣朦朧,婀娜的身姿花枝般地招展。可他隻能看見一道模糊的影子,影子模糊連男女都無法分出。
他可沒膽氣推門走入室內,否則一旦被發現,搞不好真的會翹辮子。最終,他隻能選擇放棄。
廢材師兄弟們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月亮,很久都沒說話。
“你殺過人麽?”祁尊宇忽然問道。
“沒有。”仲祐搖頭道。
“那你想過麽,過幾天遇見那些山賊,你真的敢一劍斬開他們的喉嚨麽?”
“沒想過。放心吧,師兄我會保護你的。”
“盡管他們都是作惡的山賊,可也是人啊,劍割斷血肉,是會很痛很痛的吧。”祁尊宇輕聲道。
“放心吧,無論什麽時候,師兄都會罩著你的。”仲祐拍了拍祁尊宇的肩膀。
天背山,天行寨。
“吳大當家辛苦了。”身著錦袍的少年坐在左側,對著高座上的男人敬酒。
“南公子謙遜了,吳某願為南大人效力。”高座上的大當家對著錦袍少年舉杯,然後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大當家果然豪氣衝天。”錦袍少年笑笑,“這些年來,大當家率領黑風寨,為天疆國聚斂了不少財物,他日父親回到帝國時,必將呈報大當家的功勞。”
錦袍少年便是南家公子。後衛國是天疆帝國的附屬國,南家是天疆國頗負盛名的武學世家,並列於“九世家”之一,其大家主南淩天作為天疆國的使臣,出使來到後衛國。南家來到後衛國後,一麵督查後衛國國力國情,一麵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勾結匪寇,為天疆國聚斂財物,借此來削弱後衛國國力,防止其坐大獨立。
八年前,南家家主曾帶領一群武士進入斷風穀,按照上麵命令探查秦族,秦族是被五大帝國流放的民族,被列為低賤的民族,所以南家名頭上探查,實際上幾乎將窮困的秦族洗劫了一遍。
而在四年前,也就是重元五九零年,南家再次進斷風穀探查秦族時,秦族族長忽然向家主稟報,族內莫名消失了一個孩子,家主翻看秦族的戶籍簿查閱,查到了神秘消失的孩子,其名為“秦九田”。而秦族被流放在斷風穀,決不允許有秦族人離開這裏,所以家主當即接到命令,找到消失的“秦九田”,捉拿後押運至天疆國。
“能與南大人共謀大事,是吳某的榮幸。”大當家笑道,旋即臉一變,“就憑南竹修道院那群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壞南大人的好事。”
錦袍少年將酒杯輕輕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嘴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大當家不必擔憂,父親大人早有安排,來到丁家村與梨花村的並不是什麽厲害的角,的確隻是幾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不過,我在這裏要請求大當家一件事。”
“何談請求,隻要是大人的需求,在下必定鞍前馬後。”大當家道。
“並不是父親的需求,隻是在下的一個小小請求。”
“公子請講。”
“到時候除去南竹修道院的弟子時,希望大當家留下一人的性命。”
“此人是誰?是我們的人麽?”
“並非是我們的人,是一位姑娘,名字叫方可兒。”錦袍少年道。
“既然是公子要的人,在下必定保她周全。此外,在下也有一個請求。”大當家道。
“大當家但說無妨。”
“他們之中有一人叫王羽嬌,她是富商王卓全之女,活捉她能得到更多的錢財。”大當家再次舉杯。
“此事大當家自己做主。”錦袍少年淡淡一笑,舉杯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