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黃巢敗退長安 李克用記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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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投唐,極大地動搖了義軍的軍心。黃巢的半壁江山幾乎是朱溫打下來的。但朱溫在彼其實處處受製,除了重點的軍事活動外,朱溫的兵力永遠被限製在萬人左右,相對於黃鄴有四萬多人的兵和孟楷有二三萬的常規兵丁,朱溫的兵丁隻有在戰鬥需要時,黃巢才以增援方式加強,戰鬥一結束,黃巢即將部隊抽回。朱溫時常感受到自己的不被信任。
朱溫投敵叛變,不但被唐廷委以重任,他的軍隊還完全歸屬自己,沒有監軍,不用被監視。相較義軍中黃巢對自己部將的管控,監視,顯得黃巢的氣量是多麽狹小。義軍將領開始起異心,各打自己的小九九。
包圍長安的王軍王處存部,拓拔思恭和李孝昌部被朱溫趕走後,河中的王重榮部變成了攻打長安的主力。忠武監軍太監楊複光命令王重榮出擊長安,王重榮不肯,他的部隊加上朱溫的部隊,連黃巢部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他要楊複光派兵增援,楊複光手上僅有幾千個忠武兵,根本不夠塞牙縫。各地軍閥固守自己地盤,輕易不肯移動,楊複光思忖良久,覺得隻有李克用會接這個硬茬。
唐僖宗詔命勤王伊初,代州北麵行營都監陳景思就曾請求皇帝赦免李國昌,李克用父子藐視朝廷之罪,唐僖宗也同意並恩準他們戴罪立功,李克用確實開開心心地帶著沙陀,韃靼兩部二萬人左右的兵馬要入關勤王。走到太原,糧草給養不夠,李克用派人向駐守在太原的河東節度使鄭從讜“借糧”,鄭從讜給了李克用一千貫錢,一千斛米。二萬人的兵馬,這些東西連一日口糧都不夠,李克用氣得大罵:“這是打發叫花子呢!”這個俄羅斯和蒙古人的混血後裔一激動,下令攻打太原,搶!鄭從讜也不是吃素的,一邊派兵防衛,一邊向振武節度使契苾通求救。契苾通率領吐穀渾各部騎兵,將李克用打得丟盔棄甲,龜縮回雁門關。
這段恩怨楊複光知道,王重榮亦清楚,李克用出雁門關到長安,必須得經過太原城才會快,鄭從讜如果不給過,這事情就蹉跎了。楊複光建議王重榮寫信請宰相王鐸從中調停。王鐸要鄭從讜以大局為重,不要為難李克用,鄭從讜勉強同意。
李克用這次學乖了,讓由沙陀,回紇,突厥,漢,韃靼,吐渾各族組成的四萬騎兵,著同一的黑衣,借道嵐州(今山西嵐縣),繞過太原,沿黃河東岸向河中挺近。李克用自己則帶親兵幾百人,特地到太原向鄭從讜致意。鄭從讜見他服軟了,也以禮相待。
長安周邊敵我雙方都在排兵布陣,連呼吸都有硝煙味。朱溫投唐,帶走了黃巢一萬人左右的士兵,因朱溫不是他的心腹,他隻心疼那些兵力,沒有太在意自己失去了一員猛將。他分了三萬兵力防守藍田,以備長安失守,可以經藍田出商洛,往中原再圖出路。
李克用被王重榮請出雁門關到河中助戰的消息傳到義軍處時,部將對黃巢建議道,李克用是個有奶便是娘的人,唐廷可以用他,我們也可以想辦法讓他為我們所用。黃巢同意了,讓部將米重威把殺害李克用之弟李克讓的南山寺和尚抓起來,攜帶重金,許李克用高官的詔書一起,到李克用處尋求協作。
李克讓是義軍攻打潼關時的守將,因敗戰,躲到南山寺,被南山寺和尚殺死當禮物獻給黃巢的。
不提李克讓還好,一提李克讓,李克用怒火中燒。他殺了南山寺和尚,祭奠自己的弟弟。笑納了金子,把米重威亂棍打走,誓與黃巢為敵。
唐中和三年(公元883年)二月二十六日,李克用和河中節度使王重榮部一起,與定州的王處存部,許昌的忠武軍周岌部互為犄角,在少華山西北的梁田坡和黃巢的義軍展開了殊死的戰鬥。黃巢兵力十五萬,王軍十萬。戰鬥打了一天一夜,屍首遍地,綿延三十餘裏,因黃巢軍心渙散,義軍敗了。
梁田坡這一戰,黃巢從此一蹶不振。
義軍退回長安,黃巢之弟黃揆,黃鄴帶殘部攻打華州(今陝西華縣),希望突破缺口,華州得手,李克用的騎兵馬上追殺過來,義軍尚讓尾隨,想割掉李克用尾巴,李克用一個逆襲,尚讓扛不住,跑掉了,華州又回到王軍手裏。李克用隨後命令部將康君立,薛君勤將黃巢的糧草燒掉。
長安城中無糧,黃巢再也無法待下去了。
四月,李克用聯合忠武軍龐從部,河中軍白誌遷部,在渭南(今陝西渭南)和黃巢做最後的帝都搶奪戰。黃巢已無能為力,他命人在長安城四處放火,遍撒金銀財寶於路邊各處,乘夜色經由藍田關退出長安。
經過二年多的浴血奮戰,長安終於回到唐廷手中,唐僖宗接到楊複光的捷報,喜極而泣。李克用被記首功,封隴西郡公,實授河東節度使,將他心心念的太原賞賜給他駐守。這一年李克用二十八歲。
朱溫在這場帝都爭奪戰中,隻作為王重榮部的一個部屬協同作戰,因他是黃巢舊部,非常了解舊主的作戰習慣,將同州的防衛做到滴水不漏,義軍根本無法過關,唐僖宗封他為宣武軍節度使,駐守汴州。這一年,朱溫三十一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