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並不想遵循安防局的法律。”夏洛克遲疑片刻，沉重地說出後半句話，“但是，我的法律製裁不了他。”

    符照油鹽不進，而且腦波清奇完全無法溝通，一副你看不慣我也打不死我的無所謂模樣。

    童帝同情的合上便攜電腦，打了個嗬欠跳下沙發：“這種人嗎……說起來我也認識類似的家夥，同樣來到了這個世界，不過已經很久沒見麵了……”

    孩子就是孩子，和智商無關，生物鍾一到就會犯困。

    悠次郎在超級英雄測試時智力和正義感都拿到了相當不錯的成績，體力卻隻有四十分。

    夏洛克腦海中的市區地圖上路標分門別類歸整好，隻剩下幾個亮起的點代表洛基有可能去的地方，過來片刻才回答：“你可以去休息了，剩下的由我處理。”

    ……

    清晨六點。

    符照側躺著彎起身體像個蝦米，習慣的在書房裏打地鋪，壓著的墊子擰成一團。

    要好好休息，睡醒了之後把每一個搶在他前麵毀滅世界的罪犯全都抓起來，成為超級反派登上毀滅界的巔峰。

    半夢半醒之間，耳旁聽到了悠揚的小提琴樂。

    以符照的欣賞能力來說沒覺得有多好聽，而且這是大早上，簡直是擾人清夢！

    “閉嘴，別拉了，不然我衝出去揍你。我真的會打人的，我打人特別疼……”

    符照用被子蒙住腦袋，嘟囔著威脅之後樂音仍然持續，幹脆一翻身坐起來，拉開門衝向噪音來源怒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毀滅世界的超級罪犯是那麽容易被吵醒的嗎！”

    對門的臥室裏，夏洛克在陽台上演奏的小提琴被突然沒收，保持著抬起右手的動作瞥了他一眼：“住我的地方而且不打算交房租，是想被趕出去嗎？”

    符照抱著小提琴閉眼，步伐像僵屍一樣飄忽著慢慢轉身，被床尾絆倒幹脆一頭栽到了床墊上，接著發出輕微的呼吸聲：“嗯……”

    夏洛克轉身，居高臨下地打量他，目光沉靜像在思考，心底卻翻湧著越來越激烈的情緒。

    睡著了，又睡著了。

    叫醒他不難，現在天氣雖然越來越熱，一桶涼水潑上去也是有效的——但那是他自己的床。

    夏洛克冷著臉坐在床邊，一隻手很無情的在符照側臉上拍了兩下：“醒醒，童帝都已經起床了，你連個十歲的孩子都不如嗎？今天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做，醒醒！”

    “……我們？”符照在他重複第二遍時才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迷迷糊糊地抱緊了小提琴，無意識撥出一段雜音。

    “就是你和我。”夏洛克嚴肅的收回動作，將那個詞語解釋了一下，“晚上，我們要去黑暗世界。”

    符照甩開小提琴磨磨蹭蹭的挪到了枕頭上，含糊不清地轉過身：“地下區啊，我在那裏有朋友，可以去黑傑克家裏蹭飯……蹭兩瓶葡萄糖也行。”

    打地鋪很符合黑衣組織成員艱苦樸素的生活習慣，但有床睡也是好的，誰都不會和優越的環境過不去嘛。

    “不是地下區，是更往東的地方，真正的黑暗世界。”夏洛克抱臂靠在床頭，笑得高深莫測，“你不想見見，毀滅世界的人是什麽樣子嗎？”

    符照一點點睜開的眼睛裏睡意全消，完全被人戳中了最感興趣的部分。

    要是每天早上都能聽到這句話，那該多好啊。

    ……

    被各大犯罪團夥控製的黑暗世界，安防局沒有設置分部和超級英雄，最多派人潛入這裏觀察情況。

    比如死侍，沒事的時候就在黑暗世界廝混，必要時作為員工聯絡總部匯報超級罪犯的一舉一動。

    夏洛克打算秘密進入黑暗世界，看看能否找到洛基的根據地。

    他身邊應該有一些來自瘋狂科學家組織的科研人員，需要相關設備，食物消耗，必定很難掩飾蹤跡。

    所以洛基離開黑暗世界總是獨自一人，因為更方便隱匿。

    而夏洛克去那種地方，孤身一人的風險就大了，他需要一個同伴。

    索爾首先被排除了，雷神金發碧眼一身正氣的模樣實在偽裝不了反派。他其次想帶上童帝一起，智商和武力值都在水平線上，可惜小孩子的身形也太顯眼。

    沒辦法，隻能拉著符照這個不穩定的因素了。

    今夜，過了地下區更往東的地方，市區界限已經變得不明顯，到處都是被破壞的大樓，少數幾棟還能看出正常使用的痕跡。

    黑暗世界的勢力範圍並不大，邪惡和犯罪行為被壓縮在很小一塊地方，街上卻比西區更荒涼，連照明的鬼火都沒有。

    畢竟路燈都被人打碎了，隻有天上的彎月還勉強願意提供照明，隻是照向這裏的光芒黯淡不少。

    “救命！不要殺我，不，求求你！”

    呼救求饒聲不絕於耳，急促的腳步聲從區外響起越來越進，已經跑到了黑暗世界的邊緣。

    蟄伏在黑暗裏的浪人支起耳朵仔細聽，分辨出來者是兩個人，後麵那個正在猙獰狂笑，手裏揮舞著棒球棍將逃竄者掀出去一個跟頭。

    “救命！救救我！”逃竄者連滾帶爬，聲音緊張地幾乎變了個調，慌不擇路時居然跑進了黑暗世界的深處！

    後麵緊跟的人身手極其靈活，毫不猶豫跨過那道黑暗世界和地下區的分界限，看來對充滿犯罪氣息的地方相當熟悉，或許早就是這裏的住民了？

    追擊的結果顯而易見。

    逃的人死，追的人繼續逍遙。

    露宿街頭被吵醒的浪人打個嗬欠，無所謂的背對著喧鬧，手臂墊在腦袋下繼續睡覺。

    僅僅是今夜的小插曲而已，誰也沒有心情爬起來看個究竟。

    東區黑暗世界邊緣，一處月光都照不亮的建築廢墟裏。

    符照激動的熱淚盈眶，手裏的棒球棍揮來揮去，捧在胸前拉長調子感慨：“我——終於——當上一次壞人了！”

    不是每次試圖作案卻誤打誤撞成了見義勇為，也不是和其他人搭夥作案卻不小心把人家弄死……而是

    盡管，隻是配合夏洛克演了一場戲。

    黑暗世界人口流動並不頻繁，街頭除了率部下遊街的大佬，就是無所事事混日子的浪人，貿然接近很容易受到盤問，還是用這種方法才能順理成章地進入。

    他和夏洛克，一個扮演受害者逃進東區，另一個緊跟不放同樣殺進去，找個沒人的角落碰頭就是了。

    “冷靜點。”夏洛克揮走那根幾乎戳到自己腦袋上的棒球棍，剛才極度慌張的表情瞬間消失，沉澱成一派冷靜，“隔音不好，很容易被人聽見。”

    “放心放心，周圍沒有生人的氣息，等會兒就一起從這裏出去吧？”符照滿不在乎的跳上身旁的矮牆，環視四周後低頭，迎上他的目光。

    為了配合行動，符照脫掉穿慣的風衣，換上造型流暢的純黑緊身服，腰間戰術腰帶掛滿了奇怪的道具，忽略掉高幫靴上係了個蝴蝶結的紅色鞋帶，整體還算利落。

    在安防局領到這身裝備的時候，負責物資調配的後勤人員比劃著告訴他：“你放心，這套特別行動衣和綠巨人的褲衩采用同一種麵料縫製，高彈透氣超薄貼身，怎麽扯都壞不了，防彈效果一流！”

    夏洛克則穿得像個知識分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副銀絲眼鏡架在鼻梁上，中和了過分銳利的眼神，算是掩飾。

    他們現在的身份是一對搭檔行動的珠寶大盜，符照負責偷竊，夏洛克則負責規劃行動。

    為什麽要選擇用這種假身份呢？

    夏洛克昨夜睡得很晚，將地圖上的標誌性建築排查一遍，得到了一個極有可能指向真實的推論——洛基離開黑暗世界正好出現在那個街區，是來找東西的。

    找什麽？

    靠近中央區的地方治安很好，所以周邊聚集著很多高危商業圈，比如銀行，比如……珠寶店。

    大型超市，便利店，這些東西其他市區都不缺，就算黑暗世界物資緊缺，洛基也不會為了補充生活用品大老遠跑到這裏。

    如果存在什麽東西，隻有那個街區比較多的話，就是珠寶黃金這種很容易被搶劫的產業了。

    而坐實夏洛克猜測的輔助證據，來自雷神。

    將線索提交後，索爾想了片刻，鄭重地開口：“當年我和他一起被輪回的力量召喚到現世，武器也隨之出現在身邊。但我再也無法舉起雷神之錘，而洛基……他的權杖還在，但上麵那顆能夠操縱精神的藍色無限寶石，不見了。”

    或許，邪神就是想找到一顆能夠代替心靈寶石的東西。

    但是那種屬於神的力量會出現在普通的商圈珠寶店裏嗎？還是洛基已經得到了控製心靈的力量，在尋覓能夠承載神力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