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少陽聽雪兒隻是讓自己賠一件衣服，急忙說道：“雪兒，真對不起，是我害你衣衫毀損，有失尊儀。”

    雪兒聽了，正色說道：“你要記得，你是一個鼎天的男兒，有些事，若是做錯即是錯了，無須說甚麽對不起，與其乞求諒解，還不如以全力擔責。”

    風少陽喃喃自語道：“無須道歉，全力擔責！”接著沉思了片刻，而後目光深沉地看著雪兒，輕聲說道：“我明白了，謝謝你！”

    雪兒這才舒緩一口氣，知道他內心的鬱結已經釋然了。

    而後，雪兒又疑惑地問道：“你究竟在那門外聽到了什麽？怎麽這般沒命似得往後山奔跑，我都阻攔不住。”

    他猶豫了一下，而後歎了口氣，聲音有些淒苦地緩緩說道：“我送走青雲師叔之後，剛走到門外，聽見你們說......說我的魂魄被封印，終身都無法修煉進階......”他頓了一下，提高聲調解釋：“我隻是著急想見你，並不是故意偷聽你和道長說話。”

    然後，他又繼續說道：“隻是道長那驚訝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凝神細聽之後才知道你們說的是我。”

    風少陽緩緩走了兩步，來到清心洞邊，望著遠處山巒青樹，語氣有些沉重地說：“雪兒，我當時聽了，覺得自己是這世間最無用的人，連累了道長囿於青邙山禁地，令你因為我傳渡真氣耗盡修為，還險些......所以，我常常在想，假如我不存在，或者從此消失了，那對你們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吧。”

    雪兒聽了，有些動容，說道：“那你拚命往山崖上跑，就是為了從那裏跳下去，從此了解一切嗎？”

    他垂著頭，低聲說：“我當時心灰意冷到了極點，也不想見到任何人，才會那樣魯莽行事，卻不想，害得你因此困於此地......”

    雪兒見他神情懨懨，就說道：“我能明白你當時的心情，所以我並沒有責怪你，這事兒放在誰身上恐怕都無法淡然處之，更何況，你又忍受了那麽多的散氣疼痛煎熬，眼看有了些進益，卻又聽聞這晴天霹靂般的訊息......”

    他紅著臉說道：“雪兒，你能明白我，這讓我感到很欣慰，我也知道，你一定會理解我的。”

    雪兒有些靈動古怪地笑著說：“嘻嘻，這也算是心意相通了吧，往後呢，無論你要做什麽傻事，你一定要先想清楚，我是不是會跟著你，陪著你一起，明白嗎。”

    “不會了，這一生一世，隻可失錯一次，幸好這次沒有釀成大禍，不然，我真是百死莫贖了！”

    雪兒嬌斥道：“你真是的，以後不許再說‘死’這個字。”

    “好，好！我以後不再說就是了。”

    風少陽看著雪兒秋水明眸，心裏一動，語氣遲緩地輕輕說道：“雪兒，我......”

    雪兒見他隻說了半句，就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他遲疑著，吞吞吐吐地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樣幫我？”

    “......”

    他見雪兒垂目不語，連忙解釋說道：“噢，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是不相信你，我隻是很困惑。”

    停了片刻，他轉頭又看向遠山，緩緩說著：“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裏來的，為什麽會到青邙山來修煉？我問過道長幾次，他都沒有正麵回答，我怕他為難，也就沒有再問了。”

    雪兒也有些遲疑地說著：“我並非要刻意瞞著你，隻是，眼下還不是時候，你知道的太多，反而對你無益，等將來你有能力承擔這所有一切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

    他有些著急地說：“我想知道自己為什麽不能練氣，非要你白白耗費修為來幫助我，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做出如此犧牲。”

    雪兒略帶生氣地問道：“你難道不信任我？”

    “不是，雪兒，別誤會，這一直是我心中的疑問，你突然出現，卻將我推下山崖，可是又教我練氣，傳渡真氣給我，你付出良多，我卻渾然不知。就像你所說的，你究竟還為我付出了多少，又失去了什麽，我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這所有的一切！我怕......怕有一天，你突然離開了，我都不知道去哪裏找你，我不想，連為你做一點點事的機會都沒有！”

    雪兒聽了心潮起伏，這事怎麽說呢，又該如何說與他呢？想到這她不禁氣息不定，連呼吸也沉重起來。

    風少陽見她神情有異，眉目緊蹙，知道這個問題讓她難以回答，就怕她再生氣，急忙說道：“雪兒，你別為難了，我不問就是，以後也絕不會再問了，我隻知道你是誠心誠意為我好就行了，”

    雪兒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你身上有諸多疑團，目前我還參詳不透，就像你那魂魄被封印之事，究竟是誰所施？目的何在？”

    他聽了也就不再相問，沉思不語。

    雪兒又說：“但這些謎團隻有一個地方或許能有解答。”

    他一下驚喜問道：“是什麽地方？”

    “昆侖山！”

    “就是那有萬裏之遙的昆侖山？”

    雪兒微微點點頭，說道：“在昆侖山中有一塊上古遺存的秘境石，可通曉天機秘事，若是能前去探查一番，一定可以知曉端倪。”

    他聽了興奮不已：“那太好了，這樣就可以知道我是誰了！”

    雪兒笑盈盈地說：“還請少陽公子稍安勿躁，先不說那數萬裏的路途如何去得，需要多少修為才能打開那秘境石的結界，可現在須要先出去這清心洞，離開青邙山才是。”

    風少陽聽了，低頭不語，有些失落。

    雪兒見了，微笑著勸慰說道：“放心吧，隻要你靜心修煉，兩年後待你修為有成，我一定陪你前去可好。”

    他點點頭鄭重說道：“好，我一定聽你的！”

    然後，風少陽望著雪兒靈俏神情，若有所思地說：“雪兒，我......還想知道......”

    雪兒有些氣急，說道：“又要問些什麽？不會還是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吧。”

    他有些局促不安地說道：“不是......”

    雪兒見他止住了疑問，擔心他問的又是什麽心結之事，略思片刻，說道：“是什麽事情，說吧！”

    “你......”

    雪兒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你可真是，說話總是吞吞吐吐，猶豫不決，哪像個堂堂男子！”

    他聽了，麵色一紅，急聲說道：“我......想看著你的麵容，那樣心裏會暖和......”

    “你？！”

    “雪兒，別誤會，我也不知道，你為何總是用一方薄紗敷麵，顯得很神秘，雖然對麵而視，卻讓我看不清你，可是，我想看著你，記住你的模樣，我怕......有一天，你離我而去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