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聽了又羞又氣，暗暗責怪他不該如此直白，讓自己難以抉擇。

    輕紗遮麵不過是想掩藏一點秘密罷了，自己千辛萬苦，就是為了能和他朝夕相伴，為他付出這麽多，並不期望有所回報，隻希望能每天看見他峻宇的身影，聽著他韻朗的聲息，和他一起悲喜，陪他於人間曆練，這樣就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經他這麽一說，她不由得又開始有些擔心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還會記得我嗎？

    人心往往容易變化，最後所期望的，往往不是開始的時候你最想要的。

    雪兒沉思不停，一下子竟沒了主意，有些猶豫不定，羞目偷偷瞄了風少陽一眼，見他還算識趣，沒有盯著自己，令自己難堪。她心裏開始有些不忍，雖然隻是一巾薄紗，卻將自己和他隔在兩個世界，雖近在咫尺，卻遠若天涯。

    一瞬之間，雪兒已經有了主意，於是又用期待的眼神看了風少陽一眼，心想，若是他能再說些順心的話兒，自己也好就此除了這個麵紗，可這蠢笨之人此刻偏偏啞然無語，令人好不難堪。

    雪兒憂思不停，既羞又惱，低首不語。

    風少陽卻不知她心裏已經翻轉了無數思意，還以為自己又惹了她不高興，就想著向她道歉，可又不敢說‘對不起’幾個字，隻好支吾著說：“雪兒，我不是有意惹你不高興，我 ...... ”。

    雪兒氣急了，連聲斥道：“你就知道說，我，我，我的，難道不會問問，為什麽我一直要戴這累贅之物！”

    風少陽聽了還真的就這麽問了。

    雪兒雖更加氣惱，但這樣總比他沉默不語氣氛要和融一些，於是就怒目看了他一眼，而後，低頭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道：“我 ...... 我的牙齒不好看，沒有變化好。”

    風少陽因勤奮修煉意念操控，聽覺已經變得很是敏銳，雪兒這麽細小的話音，還是被聽得清楚分明。

    他疑惑地問道：“牙齒沒有變化好？”

    雪兒一驚，猛然想起青虛道長說過，他的記憶被封印隱去，於是連忙掩飾說道：“就是沒長好，兩顆門齒稍大了些，很是醜陋不堪。”

    他聽了，朝著雪兒臉上瞧著，似乎想透過麵紗，瞧瞧是否真有她說得那般不好。

    雪兒慌忙舉袖遮麵，說道：“哪有你這般看人的！”

    風少陽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不好意思嘿嘿一笑，用手摸著腦後，忽而想起什麽，又說道：“你昏倒的那天，麵紗也是摘掉的，可也沒什麽特別啊。”

    雪兒一下提高了聲音，驚慌說道：“你，那天你真的看見了！”

    他搖搖頭，說：“也不是，你當時在昏迷中，沒有說話，所以就什麽也沒看到。”

    其實雪兒是因為門齒稍大了些，因為有愛美之心，不想因此成為笑柄，才帶著麵紗。

    雪兒聽了之後，猶豫一下，緩緩摘取麵紗，當真是冰膚雪顏，玉容柔嫩，櫻唇染霞，瓊鼻潤翹，此刻卻已是垂首嬌羞，緋紅滿麵。

    風少陽看了之後，覺得她俏麗無雙，容資天成，不禁呆癡半晌，可是卻心中納悶。

    雪兒亦是不耐，嬌斥說道：“真是討厭，可是看得夠了，記住我的模樣了。”

    他似乎是喃喃自語地說道：“我怎麽瞧你的年歲似乎也不大。”

    雪兒略思片刻，衣袖輕掩丹唇，緩緩說道：“若論起凡間的生辰，我卻是比你還小了一個多月呢。”

    他聽了暗自羞愧，本來也沒有計較雪兒的年齒，隻覺得她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仿佛是自己的啟蒙之師，後來相處久了，又覺得像是一位至親，如同長姐一般，可是現在，看相貌似乎比自己還要年幼，等到證實了她的真正年齡之後，卻倍受打擊：原來一直無私幫助自己，悉心教導自己的竟然是一位如此嬌柔乖俏的弱小女孩兒。

    風少陽很是後悔，原本是害怕失去她，怕自己沒有感謝報恩的機會，所以想要知道她的身世，記住她的音容笑貌，更讓自己心裏可以坦然從容一些。

    可現在，他麵對真實的雪兒，沒有了那麵薄紗之後，仿佛一切都變了模樣。

    她是誰？這個令他困惑的問題，讓他有了一個新的疑問：她真的是雪兒嗎？

    突然，風少陽心裏有了一個非常強烈的感覺：或許以前是認識這個小妹子的，隻是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見過，可是這個問題隻能靠自己去尋找答案，或許，這也是自己今後最重要的目標之一了。

    雪兒看著風少陽驚奇的神色，於是展顏輕笑，如沐煦風，輕聲說道：“是不是嚇著你了，竟然半天都沒有言語，早知道就還戴著了。”

    說完，雪兒玉手輕揉麵紗，似乎想重新戴起，有好像有些不甘的樣子，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惜。

    不管怎樣，看著她此時嬌小柔蒻的模樣，風少陽心裏有了些平衡，也憐生了想要嗬護她，關愛她的心願，這或許也是一個隻大了一個月年齡的“兄長”的責任。

    想到這裏，他輕聲說道：“不用再戴了，就這樣，讓我能天天看到你，我也，就滿足了。”

    我隻希望，你能每天虹櫻染頰，笑靨如花。

    雪兒眼望層層山巒，心中亦是不勝甜美，若真能如此，清風盈麵也好。

    氣氛忽而顯得有些尷尬，好在雪兒先打破沉默，緩緩說道：“好久沒有聽見你的簫聲了，今兒演樂一曲如何。”

    風少陽微笑了一下，點點頭，從懷中輕輕取出琴簫，調整心緒，吹奏起來。

    一時泉水緩落，簫音輕柔，好一對兒仙玉之人，於曼妙樂聲中任時光慢慢流逝。

    良久，聲籟漸止，餘聲縈繞。

    雪兒似乎想起什麽，微笑著問道：“那天，你也是這般，我問你樂音中引而不發，是否掩藏著深意，你說想要創新，突破五行約束，如今可有些條理了？”

    風少陽一聽，帶著些愧意，說道：“我可辜負雪兒一番盛意了，或許當時太過稚嫩，如今想來確是有些妄言了，如今倒讓你失望了。”

    雪兒掩口一笑，而後斂容嚴肅，竟沒了嬌柔模樣，正色說道：“但凡創新突破，無不艱難險阻，困難重重，隻有堅持努力之人方可折桂冠中，你若有何為難之處，不妨說來，我也好與你共同議論，怎麽會批評於你，更何況，你亦非輕言放棄之人。”

    他聽了心中一熱，還是雪兒知我。

    於是，他緩緩說道：“此間天地萬物皆有靈性，假如我以意念之力，輔以禦禁之法，也可掌控運用，隻是威力有限，倘若 ...... ”

    說到這，他沒有再說下去，有些遲疑，麵帶歉意看著雪兒。

    雪兒螓首輕點，目含期許，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風少陽就又說道：“畢竟五行法術，隨著修為增加，威力無限，倘若有人能將真氣禦使而出，我再與其合力加以操控，則可將威力增加許多 ...... ”

    雪兒聽了不勝欣喜，笑吟吟說道：“恭喜少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