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月光流蘇堇色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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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翎死命拉著受驚的姑娘向前跑著,逃命要緊,逃竄之卻是嗅著似曾相識的香味,混亂了他的思緒,他的意識裏一直提醒他,不管她是不是五年前碰到的那個小女孩,他隻想顧她一世平安。小說
算是報恩。
未曾想到,那個五個大漢有一個已是逃過包圍圈,死命地追著他們兩個,塵翎無果卻是拔劍護命,護她在身後對抗著大漢的大刀,極為吃力地抵抗,無奈力氣不足他強,未曾想他的劍被打飛離手,躲避不及的情況下竟被那大刀輕輕劃過他的眼睛,他尖叫一聲卻是滿臉血水。
眼睛,疼得若狂,他心裏清楚,他的眼睛被大刀給劃傷了,他睜不開眼睛,那血水不斷地往外流,疼得他臉色甚是蒼白,後麵那姑娘的尖叫聲連連,刺耳得有點生疼。
解決葬送了四個大漢的生命,後麵隨來的侍衛很快地趕了過來,看到塵翎滿臉都是血,他們心慌地把僅餘大漢給解決了,其一個侍衛聲音慌亂地扶持眼睛看不見的塵翎起來,公子,我帶你回去請藥醫來。
塵翎臉色疼得已是毫無血色,他依然不忘地問著身後不遠處的姑娘說道,這位姑娘,五年前,你可曾帶一個迷路的男子逃出竹林
那個受驚的姑娘已是驚嚇連連,看著他滿臉的血早已沒有理智,侍衛甚是著急地嚷著,姑娘
她耐著驚嚇的心跳,她已是語無倫次,什麽五年前,什麽竹林,我十年前已在怡香樓,未曾出過門,今日第一次抓到時機逃出來而已。
塵翎心寒得站不起來,侍衛心疼地扶持著他,他知道,自己救的並不是那個女孩,他的情緒將近崩潰了,他知道他的多管閑事換來的眼睛丟失,這疼,無人能及。
後來,王爺知道這事,一怒之下封了怡香樓,把裏麵的人全都流放在外接受懲罰。
塵翎的眼睛此作廢了,再也看不到眼前一切美好的景象,再也睜不開眼睛,他天天以白綾相伴,天天處於黑暗世界,連早早被封閉了。
他的性格此變得無理取鬧,請了多少名醫卻是一個個無解,可算是這輩子瞎了眼。
他哭過,鬧過,痛心過,始終覺得這輩子再也不會再見這個女孩,未曾想到今日卻是嗅到熟悉得不能再陌生的回憶之香,他心起了波瀾,他真的無法忽略了複活的心跳,他多麽想要找到她,想要問問她,當初帶他逃出竹林的是不是她本人。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終究是錯過的緣,他舍不得,目前這情況能帶給那個女孩幸福嗎
那天年少的我一眼傾情於年少的你,你可曾知我此生不願錯過你
狀元相府。
離悠披著薄薄的外衣,整晚無法入睡,她坐在床頭撫摸著秋狐送的桃花玉佩,她從沒想到秋狐喜歡桃花,他說過這桃花玉佩是他戴了多年的隨身物品,對他來說是舍不得丟掉的重要,他肯送給她,已將她放在心,等同舍不得的一樣的道理。
她曾失落過,若她真的是秋狐心最舍不得的人,為什麽他這麽狠心,這麽多年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哪怕狐鶴已是天天嚷著相信他,他一定會回來,沒有書信的來往證明他誰都努力去考取功名,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出現在她麵前。
她真的相信,但這份信任偏偏是有那麽稀薄,她害怕,總有一天等到的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不敢胡思亂想,這顆心容不得她沒有亂想的機會。
她歎氣地把桃花玉佩壓在枕頭下,慢慢打開房門,門外輕輕微風緩緩吹來,吹拂著她的思念情緒,她心情不安定時,很喜歡來桃花亭,雖然桃花還未花開時。
她緩緩來到桃花亭,沉著壓抑的情緒,悲傷得無處安放的落寞,她身影如此孤單,怎能舍得這輩的眼淚盡在她身後,她一步一步沉重得令她懷疑自己身在夢境,還是身在現實,總希望夢醒來一時偏能見到許久不見的秋狐。
她用微顫的手撫摸著古箏每個角落,輕輕碰著弦線的冰涼,傳遞手心的卻是一陣陣荒涼,她許久不曾彈奏著自己的悲傷,她微微一笑,眼角餘淚,酸澀的鼻子卻是不想哼出哀痛來。
秋狐,你究竟在哪裏,你可知,離悠想你了為何一眼望你,像是萬年前的注定,你我的緣,究竟是如何,為何等你便是遙遠,你可會心裏有我
她傷痛了,淚也是痛了,她趴在古箏前,那風像是催眠的溫柔,她閉眼睛,緩緩地枕入夢裏。
蘇奠自己的房間,離桃花亭的路甚是短,睡不著的他一打開門便能看到離悠趴在古箏前,像是入眠,他皺眉以輕聲來到她的身後,聽著她淡淡的呼吸聲,這風溫柔的吹拂著,她眼角的殘淚,像是風幹的痕跡,他凝眉的模樣,是否替離悠的殘淚而心傷著。
他輕聲地呼喊著,小悠
他溫柔的聲音試探著她是否枕得很深沉,她像是在夢境沒聽到蘇奠的聲音,他看著她如此美豔的側臉,他忍不住用手背輕輕撫摸著她的側臉,輕輕擦過卻未敢如此放肆驚醒她的夢。
他垂著擔憂的思緒,癡癡看著她如此沉睡的臉,輕風吹起,他擔心離悠在這裏會受涼,他想也沒想,輕輕地把她橫抱著,她沉沉地睡在他的懷裏,他低頭看著她,心裏微微疼著,他很想問問她,她心裏可有過誰,為何她如此哀傷
蘇奠每走一步,每回頭看著懷裏的離悠,他真的很想進入她的夢境,想要看看她夢見的是誰,夢裏的那個人是否傷她極深,如果是,他寧願毀了夢境裏的那個男人,也不想看到離悠那鎖眉憂思的側臉。
她的笑容這麽溫暖,暖過他心房,他怎能看到心疼的畫麵,他舍不得看到她心碎的臉,舍不得看到她破碎的眼淚,他隻想看到的是,離悠每天溫暖的笑臉。
他的人生,沒曾這麽溫暖過,他迷戀了那溫暖,他不曾發現,這份溫暖是直入他心底那根不會發芽的情根。
他慢慢抱著她來到她的房間,房間裏那淡淡的香味如她身的那份桃花清香,好聞得令他心跳有點慌亂,情亂情迷了嗎他否認著那荒唐的想法,快速把她抱在床,溫柔如輕羽,慢慢地把她放在床,動作慢得給她蓋被子,不想輕易驚醒她的夢。
正當他想要離去時,夢境時的離悠胡亂抓著,卻是纏了蘇奠的手臂,耳邊隱隱約約地聽見她的夢話,狐,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他震驚地聽著如此清晰的夢話,他心裏想著:狐誰是狐
他的表情滿是形容不了的五味,是苦,是澀,還是酸,他緩緩地回過身來,淡淡地坐在床沿邊,他柔柔地把她的手拿開放在被子裏,聲音柔得連聽也聽不見,小悠,睡吧,我不走。
蘇奠如魔咒般的安心,像是撫摸了她的不安,她沉沉地跌入夢境,已不再抓著蘇奠的手臂嚷著不要走的淒涼。他看著她安定的容顏,他心念著,狐是你最重要的人嗎,你是為他而憂傷嗎小悠,你的笑容不再,是因他而起嗎如果是,若我有忘情藥,你會吃嗎,你會忘了他嗎,你的笑容會回來嗎
他如了魔般的拂起她纏臉的發絲,撫摸著她的臉,輕輕擦去殘留的淚痕,她的臉不該有淚,他不喜歡看見她臉的殘淚,這麽心疼。
他歎氣,重拾起一點點的理智,慢慢地走出她的房間,慢慢地走出不能久呆的心悸。
隱身而去的修寒,已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在眼。
在離悠披著外衣來到桃花亭時,修寒已是來到她的後院,正當他想要現身時卻感應到不遠處的氣息,他順著這氣息望過去,卻是蘇奠站在那裏瞧向離悠所在的地方。
修寒不想在那個時候現身在離悠的麵前,他隻能在隱藏的位置看著蘇奠和離悠的一舉一動,直到離悠枕在古箏麵前時,她眼裏的殘淚卻刺傷了修寒的眼睛,她哭了,到底是因誰而哭。
修寒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殘淚滑過臉龐,眼睜睜地看著蘇奠那慌亂的腳步直直地走到她的旁側,看著蘇奠臉一陣心疼的模樣,修寒有多恨自己,不是凡人呆在她的身邊。
看著蘇奠如此情不自禁地撫摸著她臉,修寒知道,不曾見麵的那個人對離悠有了特殊的感情,修寒心裏有了莫名其妙的酸意,他不喜歡蘇奠如此對待離悠。
如果可以,他寧願失去理智也要把眼前的蘇奠給弄消失,不許在修寒的麵前如此對待離悠這麽溫柔。他知道,心裏的酸澀是提醒他,那是吃醋了。
看著他如此溫柔地抱著離悠回房,隱身的修寒有點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他隻能在不遠處裏看著蘇奠如此對待離悠,他決定,一旦蘇奠敢對離悠有所作為,他必然毀了蘇奠的命格,讓凡間消失了這人有何不可呢,哪怕仙法反啜也無所謂,隻要離悠安生。
看著離悠突然抓住蘇奠手臂時,修寒的心提起高點卻無法放下來,他真的不敢想像下一步會發生什麽事,他糾著心卻聽不見他們的對話,直到蘇奠坐在床沿時,把離悠的手放下來,不久轉身離去。
修寒輕鬆地鬆一口氣,至少他覺得蘇奠是個君子,隻是不明白他怎會出現在離悠的身邊,莫非他是離悠的劫難嗎
想到這裏,修寒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他譏笑自己,竟是這時候這麽不理智,他差點忘記,離悠正在曆劫,不管誰是她的劫難,早早結束不正是好嗎哪怕蘇奠是她的劫難又如何,一定要受過才能讓凡間的元神早點回到本是她的仙身。
眼不見為淨,心不疼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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