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老板娘見雲娘貌美，於是，她將雲娘賣給了“彼岸堂”。

    彼岸堂”的堂主，人稱“黃泉路”。顧名思義，是官匪見了他如上黃泉路一般的害怕。“黃泉路”領著一群孔武有力的打手專門幹著拐騙販賣女子的勾當。而他的女人也是個狠毒的角色，稱“曼珠沙華”。她手段毒辣、殺人見血封喉。

    雲娘被“彼岸堂”囚禁後，從同樣被抓來的女子們口中得知，“彼岸堂”是負責養‘瘦馬’的地方。她們這些被抓來的姑娘都是所謂的“揚州瘦馬”。如今揚州許多富得流油的鹽商，喜歡納小妾，並以瘦為美。這些人販子，為滿足豪商巨富們的審美觀，進而四處拐賣女子進行培訓，預備給富商作小妾，用她們賺錢。人販子為了讓她們瘦成窈窈弱態之相，一天到晚幾乎不給她們吃喝。幾乎每天都會有一個女子活活餓死。而想要逃的人更是被打死了，這些女子中卻有一位阿嬋姑娘不願意逃。

    很快，雲娘她們被送去了寮口嫂那裏。寮口嫂在雲娘臉上捏了捏，脖子耳朵吹了吹，又在雲娘身子骨上拍了拍。之後，安排她去了琴室。

    雲娘進了一間滿室飄香的屋子，屋子十丈左右，擺放著古琴和字畫。阿嬋等女子正穿著美豔衣裳對著鏡子塗紅描彩。阿嬋斜眼了一眼雲娘，也沒搭理。其他的六七個女子已經穿戴好，坐在牌桌旁抹著骨牌。還有幾個女子正吹奏著蕭。

    笑，給笑起來。”這邊，又見得幾個寮口嫂拿著教鞭在女子們身邊轉悠著。見哪個女子不笑，就立刻狠狠地抽上一鞭子。這些女子隻能忍淚含著笑。室內焚著香，琴聲奏鳴，加之女子們輕紗半掩的衣裳，可謂滿室生香色，卻是辛酸淚。

    阿嬋大方地走到了琴旁，她撥弄起琴弦，音色也算曼妙。而另幾個女子則在寮口嫂的監視下翩翩起舞。寮口嫂“傳經布道”著：“‘雲想衣裳花想容’，舉止要媚態迷人。”說著一個寮口嫂，蓮步輕移地做了一個示範。女子們也就跟著緩步而行。秋波回盼、眉目傳情，極盡“巧笑情兮美目盼兮”之態。雲娘呆立在旁看著這一切，這邊寮口嫂也把雲娘押到了銅鏡前。

    寮口嫂取了件薄紗丟到雲娘麵前。“把這個換上。”

    不。”雲娘怒道。

    哼，你敢說不。看我不收拾你。”說著，寮口嫂狠狠抽上兩鞭子。雲娘痛得抱緊雙臂。

    趕緊換上。”寮口嫂再次喝道。一邊，她上前將雲娘的衣裳給扯去，就在薄紗披在雲娘身上的同時，寮口嫂看見了雲娘胳膊上的守宮砂，寮口嫂滿意地笑著，雲娘羞憤不已。這邊，寮口嫂說道：“起身走幾步。”

    雲娘不肯上前，寮口嫂又舉起鞭子。雲娘忙說道：“都說‘三分姿色七分妝’，我這新來的‘瘦馬’自然得從化妝學起，是不是？”

    寮口嫂想想似乎也對，便沒再抽上鞭子。她走到雲娘身邊笑道：“你倒也有幾分明白。的確，這衣裳穿戴好了，美容術自然重要。好吧，我就先從這教你吧。”於是，寮口嫂讓雲娘對著銅鏡拿起眉筆，一邊說道：“對鏡梳妝，細勻鉛黃，濃抹輕描，眉如新月，發可鑒影。”雲娘聽著，緩緩舉起眉筆。看著看著，雲娘眼圈濕潤了。

    寮口嫂看一旁，嫌雲得畫的不夠好，她立刻上前抬起雲娘的臉，一雙粗手在雲娘臉上塗抹了起來。雲娘痛得不斷搖頭，可是寮口嫂牢牢地抓住她。這邊，又將紅唇紙扣在了雲娘的唇上。緊接著，又是粉餅在雲娘的臉上一陣亂撲，雲娘含著淚水，待寮口嫂總算在雲娘臉上折騰完，雲娘看著鏡中的自己，雙唇猩紅、眉毛細長高挑，這陌生風塵的模樣令雲娘失聲痛哭了起來。

    寮口嫂大罵道：“賤人，哭什麽，看清楚了沒有，趕緊照這個方式，自己重來一遍。”雲娘落著淚，隻得照做。

    訓練到了太陽落山，終於給雲娘她們每人一口饅頭。然後她們又被蒙上眼睛回到牢籠。夜裏，時有女子哭泣。

    要是能逃離這裏就好了。”

    是啊。我真想離開這裏，回家和父母團聚，我是被人販子捉來的。”

    阿嬋聽著她們說的，卻埋頭不吭聲。其實，阿嬋恨她貧窮的父母將她賣給了人販子，讓她青春年華從此成了泡影。阿嬋索性不再有其他想法，似乎做了“瘦馬”有朝一日當富商的小妾是她唯一的希望。

    雲娘始終尋找逃離的機會，她總覺得教習所是與外界相通的。於是，每日到了教習所，雲娘都會小心觀察四周的情形。而這一切給一個麻子男看得一清二楚。這麻子男也是奇怪，似乎心思都放在了雲娘身上。說他對雲娘一見鍾情，但似乎又不是。就這樣連日來，雲娘漸漸熟悉了教習所的情況。

    教習所一共分為三層，樓上是一等一資質女子所在處。所以，看守特別緊。門外兩名打手，加上二個寮口嫂，一共四人。二樓是二等資質的女子所研習的地方。通常也有兩個打手守著，但是負責訓練的就一個賬房先生。一樓就是那些所謂的三等資質的女子所在地方。門口就一個打手。另外就是在進出門的地方，各有兩個打手看守著。算算，打手加寮口嫂一共10多人，而到了吃飯的當口，他們又會輪班，這樣也就鬆懈。雲娘摸準了這些，於是，這日夜裏她和女子們說出了逃跑想法。女子們也都想逃，但是也都害怕。她們見過之前逃跑被捉的女子，不是被挑斷腳筋，就是被看守侮辱而死。

    雲娘有信心地說，“我仔細觀察過了。牢籠所在之處是深山內，人跡罕至，不靠近市集。牆壁固若金湯，且又是人販子老窩，看守眾多。若是從此處逃跑的確是很難成功。但是，教習所就不一樣了。”然後，雲娘和這些女子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最後，雲娘說，“教習所外應該靠近市集，隻要出了後門，大家不顧一切向外跑。相信市集人多，他們再怎麽邪惡，也不敢明目張膽捉良家女子。所以，出門後千萬不要回頭，這個逃跑的時機也就那麽一會。”見雲娘這麽一說，女子們都紛紛同意。

    躺在一旁的阿嬋很是矛盾，逃了固然是好，可是她又能上哪去呢？阿嬋輾轉難眠。

    第二日，見午時已到，果然寮口嫂們離去，每樓隻剩一個打手。這些女子故意勾搭看守進了屋來，再一起用花瓶砸了打手腦袋。這法子倒也順暢，很快每樓的打手都給打暈了。女子們立刻湧到了一樓的巷弄裏，她們握緊彼此的雙手環顧著四周。正如雲娘所說，這會後門就剩下一個打手了。雲娘囑咐大家準備好，她則徑自走向後門。

    站住，你怎麽會到了這裏？”後門打手拿著長刀，一下架到雲娘的脖上。那群躲在暗處的女子都焦急不已。

    雲娘指了指樓上，鎮定道，“是一位哥哥讓我下樓來喊您，一同上樓和大家開心開心。”

    哦，原來這樣，好好好。”打手心中大喜。

    待打手走近巷弄，女子們立刻用力將花瓶砸到他的腦袋上，頓時最後一個打手倒在了地上。

    很快，女子們紛紛衝了出去，朝著象征希望方向奔去。阿嬋回頭看著教習所，突然，停在了那裏。

    阿嬋，趕緊跑呀。看守醒來就跑不掉了。”雲娘催促著，一邊拉阿嬋的胳膊。

    雲娘，你們還不快點。”一位年長的女子已到了門口，她著急地喊著。阿嬋看了看大家，隻得跟上了隊伍。

    然而，就在此時，又一個打手正好走來，他一看竟有女子衝出了後門。他立刻提刀衝去，可他還未靠近，便一下倒在了地上。

    雲娘等人大吃一驚，這才看見麻子男正手握刀刃。“看什麽，你們還不趕緊跑。”麻子男對著雲娘大吼道。雲娘她們立刻不顧一切衝向了後門，迎著陽光，一種新生地喜悅盈滿她們的心頭。

    很快，“瘦馬”們一跑而空。然而出了教習所，雲娘等人又吃驚地發現教習所並非靠近市集，而是在一片麥田當中。女子們沒有辦法隻好四散逃開。雲娘見阿嬋跑不快，就扶著她跑。

    望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麥田，阿嬋突然蹲在了地上，說道，“雲娘，你先跑吧。我，我腳崴了。”

    不，要走，大家一起走。你一個人納下，萬一被捉到就慘了。”雲娘執意著。然而就在此時，她們身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很快，彼岸堂的打手們都追了上來，一把把刀瞬間架在了雲娘等人的脖子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沒打算跑，是她，是她硬要拉著我一起跑的。”阿嬋立刻大叫起來指著雲娘。

    阿嬋，你？”雲娘難以置信地看著阿嬋，一旁的麻子男著急皺起了眉頭。

    好，不殺你，就不殺你。嗬嗬嗬。”“黃泉路”一個眼神，阿嬋突然被打手們拖了下去，隻聽一陣衣裳的撕裂聲，很快傳來了阿嬋淒厲地叫聲。

    這邊，打手趕來匯報，“老大，跑了八個。”一邊，他們將幾個女子拖了上來。見年長的女子成功逃了，雲娘悲喜交加。

    很快，雲娘等人被打手押進了教習所。幾個失職的打手被“黃泉路”一刀捅死。寮口嫂們也怕受到責犯，她們操起鞭子狠狠抽打雲娘等人。雲娘等人苦苦哀嚎，麻子男連忙勸說，“黃泉路”卻毫不理會。待打了一會後，“黃泉路”盯著雲娘，忽然抱起雲娘走上了廂房。麻子男見狀，拎著刀跟了上去。

    雲娘掙紮哭喊著，而“黃泉路”剛將她丟到了床上，忽然間，門被踹開。隻見麻子男舉刀向“黃泉路”砍了過來。“黃泉路”連忙丟下雲娘，與麻子男廝打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