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隨景軒逃出後，不由得向景軒表達了愛意，景軒斷然拒絕。他的冷漠如同利劍刺傷了紅霞。紅霞又心知自己再也過不慣尋常人的生活，索性決計重操舊業。

    臨近應天城門，紅霞不由尋思，應天城是個什麽樣子？雲娘是在此處與景軒相識，如今她也終於來了。行止秦淮河，隻聽得歡聲笑語喧囂聲陣陣。紅霞抬頭一看，隻見“天下第一”就在眼前。隻見裏麵進進出出的皆是顯貴的公子官人，迎來送往的鶯鶯燕燕更是風情萬種，紅霞看著看著竟有些落寞與失神。

    紅霞，你可想好了？其實，你不用因我之言而這般折辱自己。”景軒有絲不忍。

    景軒你切莫這麽說。我本就是青樓女子，回到青樓反倒自在。這裏便是我紅霞今後的家了。隻請景軒你記得我，時常來看看我便可。”說著，紅霞朝景軒欠了欠身子，緩步朝走去。

    景軒看著紅霞的背影，一聲長歎，策馬而去。

    紅霞望著“”大大的金字門匾，“”三字竟在豔光下金燦奪目。再往裏瞧，又見院內的姑娘們竟個個如牡丹爭豔般美不勝收，紅霞暗自歎道，果真是名聞天下的秦淮煙花之地，她這揚州頭牌到了此處，都顯得黯淡了三分。若不好好收拾打扮一番，就算入得，老鴇也隻會當她是下等姑娘。想著，紅霞趕緊先去尋了間衣店，置辦了件幹淨衣裳和脂粉，又在樂坊買了一把琵琶，準備妥當後，再次前往。

    景宅內，雲娘聽說景軒竟又將紅霞送去青樓，為此有了不快。

    此時，外熙熙攘攘一片，人們來來往往好不熱鬧。紅霞幾個步子到了文德橋欄杆下，然後輕撥慢撚彈起了琵琶。琵琶聲輕輕悠悠地飄在了秦淮河上，紅霞一口吳儂軟語唱吟了起來。“都說秦淮好風光，奴家今日來到訪。看得大街小巷來來往往，歌舞升平盛事象。滴鐺兒洞洞鐺，這美麗的畫舫上，是多情的人家。那對麵的照壁上，是二龍戲珠……”紅霞的揚州評彈，一聲聲軟糯地吸引了秦淮河畔來來往往的人群，畫舫也不覺慢了下來，人們駐足聽著。船上的客家和岸上的人們紛紛鼓掌說好。

    別唱了，別唱了，都走開。是誰敢在的地盤賣唱，不要命了嗎？”忽然，一群粗壯的打手推開左右人群，一邊嗬著。紅霞聽聞連忙起身，故做膽怯，表示願隨他們進向東家賠不是。打手們見紅霞頗有幾分姿色，便領著她進了。

    入得，隻見大廳氣勢恢宏，廳上下五層，遍布朱紅地毯，並上繡著芙蓉花鳥圖。四壁雕梁畫棟，正中數十張金絲檀木椅，奇香撲鼻。姑娘們個個衣著考究，金絲麟羽衣袖盤花，輕步婉約中可見絕非俗品。紅霞不由暗驚，果然是金陵帝王州，僅一座青樓都如此氣派萬分。

    紅霞正吃驚著。這邊，就聽得一陣重重的腳步聲，一個頭帶金冠貴氣迫人的婦人走了出來。紅霞心知定是老鴇。

    果然，婦人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紅霞後，開口道，“聽說，你就是在我場子外賣唱的姑娘？”

    是，正是小女。”

    哼，你膽子倒是不小。”婦人提高聲調道。“你可知這是誰的地盤嗎？你也不看看，我這乃是京城最紅的花樓，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在我這裏撒野？”

    紅霞一聽，立刻跪下道，“媽媽，莫要生氣。回媽媽話，我本是揚州人士，名紅霞。因親人已去，四處賣唱養活自己。到了京城才知的名氣。小女苦無生計，希望能入這寶地，討個生計。”

    哦，這麽說，你是故意在我地盤上賣唱的？”老鴇有了幾分興趣。

    實不相瞞，正是。”紅霞叩首道。

    嗬，倒幾分膽識。起來回話吧。”

    謝，媽媽。”

    你都會些什麽？”

    小女涉獵頗多，琴棋書畫，可謂樣樣皆通。”

    哦，你琴棋書畫樣樣皆通？”老鴇顯得有些驚訝。素來，在教坊中，女子有才又有貌者可謂身價百倍。老鴇想了想，倒要看看紅霞是否真有能耐。若是不假，憑紅霞姿色，在秦淮風月一帶必能有所名氣。於是，老鴇立刻喚出幾位姑娘，這幾個姑娘風姿卓越且是應天城中的名妓。老鴇有意讓她們與紅霞比試比試。於是，很快，文房四寶擺上台，琵琶、古琴搭在側。好戲似乎就要開場，的姑娘們都好奇的圍了上來觀看。紅霞倒也大方地走上台，與那幾個名妓相比，她也沒露怯。她熟稔地在紙上潑墨繪畫了起來。

    不多會，“展才藝。”老鴇發話。的姑娘們紛紛探著腦袋議論著。這會，除了紅霞畫的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外，那幾個名妓畫的都是花鳥蟲魚圖案。

    嗬，別人都畫清雅之物，你這是畫的？”老鴇看著紅霞的畫，心中有些了然，卻又故做不解道。

    媽媽啊，這畫的就是您呀。您瞧，您眼如牡丹朝霞，您身姿雍容華貴如同萬花園中的國色牡丹。我仰慕媽媽的氣度，就畫了媽媽您呀。”紅霞巧笑道。

    老鴇聽了一樂，滿意道，“好，不想你我二人才剛剛見麵，你就將我的神韻拿捏得如此傳神，我們娼門的女子就得要這樣，不僅要懂才藝，更要會拿捏住人的心。捏住了人的心，就抓出了大把的銀子。不錯，將媽媽我都哄得如此開心。不錯啊。”

    哼，就會拍個馬屁。看她待會其他的才藝怎麽吹？”說著，那幾個姑娘沉下臉坐到古琴旁。她們幾首古琴曲下來，也算仙樂繞梁。老鴇得意地點了點頭。待到紅霞上台，她坐到古琴旁輕輕撫摸著，一時腦中憶起她隨景軒撫琴伴舞的一幕，心頭不覺惆悵。

    她怎麽不彈，是不是怕了？嗬嗬嗬。”姑娘幾個譏笑著。

    停頓半響，紅霞手指終於搭在了琴弦上。一時間，幽幽蒼蒼的秋風詞古曲，在的大廳中飄揚而起。“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紅霞噙著淚，懷著相思輕撥慢撚著，一時間，聽者無不感觸噓唏。

    的姑娘們也都跟著傷感了起來，老鴇不免感動道，“好，真是太好了，我從沒聽過，有哪人能將這古琴曲奏出如此傳神之韻。好好好，紅霞，你的才藝實在了得。不用再比了。”老鴇說著，忙和一旁的老媽子吩咐道：“趕緊去，給紅霞姑娘騰出一間最好的廂房。今兒起，紅霞就是我們的人了。”

    謝謝，謝謝媽媽。”紅霞忙作揖道。

    很快，紅霞就憑著色藝雙全的本事為老鴇賺了滿缽金銀珠寶。她的名氣也迅速在應天城傳開，京城的富商大賈們紛紛趨之若鶩，皆以成為紅霞的入幕之賓為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