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尚風，我知道你對我的情意。我感激你，感謝你，太多太多的感謝。可是，我把你當做兄長，一個善良的兄長。我好抱歉，我不想傷害你，傷害你這樣一個好的男子。我欠你太多，你至今尚未成婚，也都因為我。我對不起你，我怨自己不能給你任何回應。因為，我，我……”

    因為你心中有著景軒，隻有景軒是不是？”尚風長歎一聲，說道，“你不要哭了。沒有關係，沒有關係，這些都沒有關係，你若不同意，我自然不會勉強你。那就讓我們今生做一對兄妹吧，隻要能讓我在你身邊守護你，時常看到你就可以了。你如今孤身女子太過柔弱，我怕你受到傷害啊。就讓我這個兄長守護你吧。”

    雲娘落著淚，尚風笑著說，“那現在，兄長我可要去幹活了。”說著，尚風拎起水桶向河岸走去。雲娘立在院中默默地看著尚風，這個心甘情願的為她付出的男子。惆悵、抱歉、感恩、苦澀全部湧在雲娘心頭。

    這會，景宅。一入宅子，紅霞心頭百般滋味。一切如昔，還是忙忙碌碌。彷佛人來過、走了，一切又都不曾改變什麽。那枝頭的花始終開著，那院子的陽光還是明晃晃著。下人們也還是習慣地招呼著。紅霞一步步朝著後院走去，正打算進景軒的屋子，一旁的老媽子就趕緊走來了。

    紅霞姑娘，你，你切莫進去。大人吩咐了，雲娘小姐離開後，任何人不許進入，更不能碰屋中的任何一樣東西，景軒大人說屋子要保持雲娘小姐離開時的樣子。誰要是違抗了，就，就殺了誰。”紅霞心頭一緊，感歎景軒始終深愛雲娘。

    那景軒平日都不入這屋子嗎？”紅霞問。

    哎，自打雲娘小姐離開後，景軒大人不但不讓人進入，連自己都很少回來了。就算回來也很少進這屋子。可能怕觸景傷情吧。對了，紅霞姑娘，你是不是知道雲娘小姐的消息。”老媽子尋問，紅霞沒搭話。

    紅霞向書房走去。一入書房，桌上攤開的書冊，還有未幹的紙磨仿佛都透著景軒的氣息。紅霞看著，也看見自己的琵琶還懸掛在一側。紅霞心頭一動，心想，景軒隻是因為雲娘的事遷怒於她，並非真的要趕她走。若不然，也不會讓她的琵琶繼續留在這。紅霞待了一會，不由得，收拾起了書房。

    正收拾著，也不知道景軒怎麽出現在了身後。紅霞吃了一驚，她看著消瘦的景軒，心頭一陣酸楚，忙迎上前說道，“景軒，你，你回來了。”

    景軒推開她，冷冷道，“你怎麽來了？”

    我，我來是有事告訴你，關於，關於雲娘的。”紅霞說。

    她的事與我何幹。”景軒故作漠然道，而此時，心頭已是百感交集。

    其實，雲娘自離開你後，就，就去了尚風那了。”紅霞說。

    哼。”景軒不以為然。紅霞見景軒竟毫不慍怒，便忙又說道，“尚風為雲娘尋了處宅子，常去探望雲娘。雲娘現在和尚風好了，她說，她再也不回景宅了。”

    嘭”的一聲，景軒竟一掌將桌子拍碎了。他心中連連道，“雲娘啊，雲娘啊，這就是你義無返顧離開我的原因？因為尚風？因為我和你之間的不可能？我那麽愛你，深深地愛著你，可到了如今，你卻接受了別的男子。雲娘，究竟是我錯看了你，還是我們之間本就是一場孽緣。”

    景軒頓時大步走出屋外，紅霞以為景軒要去尋雲娘理論，連忙跟在景軒身後。誰知，景軒徑直朝著紅豆樹走去。他站在紅豆樹前沉默半響，突然間，他猛地一掌，紅豆樹應聲倒地。紅霞驚得大叫道，“景軒，景軒，你為何要劈了這，這，你和雲娘的愛情樹。”說著，紅霞忙上前捧起那折斷的紅豆樹。

    景軒冷冷道：“人都離開了，留著此物又有何用？情已逝，這物隻是更添煩惱罷了。你讓開，我要燒了它。”說著，景軒又要上前。

    不，不，我不允許你這麽做，不允許，不允許。”紅霞突然落淚道，她死死擋在樹前。

    景軒不解，怒瞪著紅霞，“你快讓開。”

    不，不，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我絕不讓你這樣做。”紅霞大聲喊著。景軒遲疑了片刻，他竟從紅霞的眸中，紅霞那決絕倔強的神情中，放佛看到幾分神似雲娘。景軒鬆了手，扭頭離去。

    她走了嗎？”景軒坐在書房內詢問下人。

    沒呢，紅霞姑娘還沒走呢。”

    她怎麽還沒離開？她在做何？”景軒不悅道。

    大人，我們要她離開。可是她，她非說，要將後院裏那株紅豆樹給救活再走。我們勸了半日都沒有法子。”

    什麽？”景軒將手中的紙筆扔下。

    大人，要不您還是去看看吧。”下人為難道。

    景軒跨出了屋子來到院中。隻見紅霞一邊著淚，一邊栽植紅豆樹。

    你，你究竟在做什麽？你瘋了？”景軒怒視著紅霞，一把奪過折斷的紅豆樹。

    不，不，你不要扔了它。我會讓它重新活過來。景軒，你就讓我，重新種好它，重新種活它，好不好？”紅霞祈求著。

    景軒眉頭緊鎖，他看著紅霞，看著她滿麵的淚水，竟有一絲不忍。他不由放緩了語氣道，“這紅豆樹已經死了，我和雲娘的感情也正如這紅豆樹死了。死了，是不可能再重新活過來了，你懂嗎？你懂不懂？我不需要你在這好心為我做這些。”

    紅霞哭道：“不，景軒，不，並不是這樣的。你們的愛情死了，可是，我對你的愛情沒有死，我在為我的愛情努力啊。”說著，紅霞掏出一方織物。她緩緩打開，隻見上麵竟赫然是一株紅豆樹。

    這，這是？”景軒驚訝。

    紅霞淒然道：“景軒，這是我為你繡的紅豆樹。其實，從開始到現在，我都明白你心中愛的是雲娘。或許，我不是雲娘，或許你永遠都不會愛我。但是為了你，為了你，我努力學雲娘，學她做刺繡，學她的神態，學她所有被你喜愛的一切一切。”紅霞落淚說著，景軒被這字字淚言中震撼了。他萬萬想不到，這青樓的女子竟對他如此癡情。

    紅霞又說，“如今，雲娘已與尚風好了。就像這紅豆樹，你們的那株逝去了。而我現在要救起的，是代表我和你的紅豆樹。景軒，我也為你繡了紅豆樹。請你讓我代替雲娘，哪怕是做雲娘的代替品，就讓我在你身邊好不好？我不會離開你，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更不會讓你傷心。景軒，好不好，好不好。”紅霞痛訴著，紅豆樹織物在她手中緊緊地攥著。

    這刻，景軒的內心仿佛被什麽莫名的擊痛了，他掙紮、他猶豫，不知是被紅霞的淚，還是因紅霞的執著動了心。景軒伸出手取過紅霞手中的織物，紅霞驚訝地望著景軒。景軒為紅霞拭去淚水道：“罷了，你留下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