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敖府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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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敖振天一家走遠了,遊師爺兩師徒還愣在那裏,久久回不過神來。
過了半晌,遊無痕才問到:“師父,敖當家一家子這麽心急火燎的,去城主府做什麽?”遊師爺苦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
這下子,連購置軍需的流程都免了,兩人也就無事一身輕。遊師爺便帶著徒兒,在安華城內東一趟西一趟的瞎逛。實在是走得累了,兩人就在城內的河邊,就近找了個茶攤,飲茶歇息。
這條河是人工河,與護城河相連,沿東西走向,貫穿整個安華城。河水清澈,靠在護欄邊,微風徐徐。坐在邊兒上的茶桌上飲茶歇息,倒別有一番風味。
遊無痕素來不喜歡飲茶,閑來無事下,便與師父打了聲招呼,自顧自跑到別處玩去了。
沿河邊走,不知不覺就又走到了街上。街邊有座觀景台,緊靠河邊。想來,是安華城修起來,供遊人在此觀光歇息的地方。不過此時,卻聚集了不少雜耍賣藝之人。
看了一會兒,自覺無趣,便準備打道回府。剛轉過身,眼角卻突然瞥見,前方擠著一大堆人。並不時從人群中,爆發出陣陣吆喝聲。
反正也沒事,好奇之下,便想過去一探究竟。這般想著,遊無痕就走了過去,擠開人群一瞧。原來,人群中間端坐著一位年輕人,看年紀不過十五六。穿著鬆鬆垮垮的黑色苦行衣,頭上還戴著頂江湖郎中特有的帽子。
這家夥年紀輕輕,口才卻是了得。他的麵前,擺著一大堆讓人眼花繚亂的瓶瓶罐罐。還自顧自不住朝聚集在身邊的人群,唾沫橫飛的推銷著:“本神醫行走江湖十餘年,什麽大疾大惡沒見過?!你們瞧瞧這些仙藥,全是本神醫,從深山和極險之地采得,經獨門配方製成。
隻要鄙人一出手,甭管你是斷肢再續,還是將死之人,都能藥到病除!我說這位客官,本神醫一看您……”
還當真是舌綻蓮花~遊無痕在一旁聽得好笑,這江湖郎中可真會瞎扯。抬頭一看,見他背後立著一杆旗,上書:火神派神醫第七代傳人——淩小仙。
搖頭嗤笑一番,像這樣的江湖騙子多了去了。沒想到,這家夥竟敢打著火神派神醫的幌子,四處招搖撞騙。看他的年紀,不過比自己大了些許,居然就這般老江湖了,當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遊無痕搖搖頭,準備回去找師父。不料,卻突然聽見有一道尖聲尖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誒!這位小師爺請留步!本神醫觀您天庭飽滿、脈象驚奇,是個可造之材。
隻可惜~這會兒恐怕還未破脈吧?來來來,讓本神醫為您瞧瞧,服下這味藥,一個療程後,包您破脈而成!若是無效,絕不收您半個子兒……”
前者愣神間,他身邊圍觀的人群忙附和著打趣道:“這位小師爺,神醫叫您呢!快去瞧瞧,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嘻嘻……”遊無痕輕歎了一口氣,沒去理會那人,便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回到茶攤,見師父正與一位老者邊飲茶邊交談著。這些上了歲數的人,不管認不認識,就是喜歡坐在一起嘮嗑。遊無痕沒有打擾兩位,自顧自拉過凳子,坐在河邊,數著水麵上的落葉。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遊無痕靠在護欄上,都快睡著了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偏頭一看,隻見兩位家丁打扮的下人,快步走到師父麵前,朝其恭敬地拱手作揖道:“遊師爺,原來您在這兒呐!咱家老爺請您去府上做客,還請兩位,同小的一同回去……”
看樣子,是敖振天派人來請了。後者也不做作,忙起身付了茶錢,順帶叫上遊無痕。這就樣,一行四人鑽進了不遠處道上的馬車,徑直往敖府的方向去了。
說遠不遠,大概也就兩刻鍾的時間,馬車便停在了一處氣派的宅院前。遊無痕跳下來,盯著敖府高大氣派的院門看了半晌,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敖府大院修繕過,連大門都更替掉了,比之以前更高、更寬。兩隻威武的石獅子,傲立於大門兩側。連門環上的輔首,也是兩張猙獰的獅首。門梁頂,掛著塊大匾額,上書《敖府》兩字,字體蒼勁有力,很是大氣。
看來這四年間,敖振天似是抓住了什麽莫大的機緣,就此鹹魚翻身了。看了會兒,那兩家丁便領著兩師徒走到大門處,輕輕扣了一下門環。
稍時,便有一人從內將院門打開一條縫。不待遊師爺他們看清來人,隻見那人咧嘴一笑道:“遊師爺、小痕,你們來啦!快請進!”
觀此人:不過十七八,唇邊長著毛絨絨的胡須。一顰一笑間,都透露出一股子精明勁兒。遊無痕見到前者,也是回報以笑到:“姬小哥,別來無恙!”原來,開門之人正是——姬小子。
四年不見,姬小子變化也挺大的。以前顯得很瘦弱,現在身形長高了老大一截不說,連四肢骨骼,都粗壯了許多。兩人若真要在路上無意間碰見,指不定還能不能認出對方來呢。
將兩人迎進大門,遊師爺掃視了一眼,發現宅院裏的設施,倒沒有多大變化。隻不過在進門處,多了一道石屏。石屏上鏤空雕刻著“鬆鶴延年”圖,看起來別有一番雅致。
幾人一邊走、一邊交談著,姬小子卻突然一拳揍向遊無痕的膀子,似有埋怨道:“小痕,當初你從那家店跑出去,等我匆匆忙追出來,竟眨眼間就不見人影了!
當時可真嚇得我夠嗆,生怕你有什麽閃失。不過,現在見你們倆師徒好端端站在這兒,我也就放心了……”
受了一拳,遊無痕也是心甘情願,當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心想:是啊,當初的確是有夠衝動的,也沒曾顧及過別人的感受。兩人在相別這段時間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隻是沒想到,匆匆一別,竟是四年!
將兩人迎進大堂,姬小子便退了出去。此刻敖振天正端坐於內,見兩人來了,忙起身迎接:“哎呀,遊老哥你們來啦,快請坐!”待得兩人入座,前者便迫不及待地,與之交談起來。
這敖振天雖富甲一方,但在遊師爺的麵前,卻沒有半點架子。兩人頗為投緣,相談甚歡。再加上一旁的遊無痕,時不時地出言調節一下氣氛,直惹得三人哄堂大笑。
聊著聊著,便將話題聊到了桓公川的身上。這時,遊師爺便問到:“這川爺,也是許久未見,不知近來怎樣了。”
敖振天笑著回道:“這話還得往前說起:自從四年前,聖上號令天下,簽署了合約。各國都集結起來,對抗屍怪大軍,將它們慢慢壓了回去。
雖說現在戰亂未平,但有你們在前線奮勇殺敵,戰線後方實則很安全。川爺繼續開著他的鏢局,帶著兩個孩子東奔西走,日子倒還過得挺滋潤。
鄙人近幾年也不做行腳商了,便在安華城做著各種倒賣。以前這一片,奸商惡霸甚多,他們往往串通一氣,壟斷著一方行業。並私自抬高價錢,搞得一些貧窮老百姓,苦不堪言。
敖某轉行做倒賣,自己給自己定下規矩,堅決不剝削老百姓的血汗錢。由於價格比較實惠,所以,鄙人的身邊,很快便聚集了大部分的買家。”
似是說到了興頭上,連話題跑偏了都未發覺,還自顧自繼續笑侃道:“敖某有心照顧川爺,便經常叫他們跑路子。一來二往,也帶動了前者,使得川爺也慢慢做大了,還額外請了許多鏢爺。
就在去年,岑鏢爺還娶了個媳婦,挺老實本份的一個姑娘。辦得挺熱鬧的,咱也去了呢!嗬嗬……”
遊師爺一聽,不禁眉頭一揚:這川爺家大公子的大喜事,他竟然不知道!一旁的遊無痕見師父這般表情,便忍不住撇嘴道:“徒兒早就聽桓公師兄談過此事了,隻是師父您老人家,天天在外頭輾轉,都來不及與您說……”
聽得後者提及桓公鏡,敖振天便好奇問到:“桓公鏡那小子最近怎樣了?許久都不見他回安華城了。哎呀,怕都已過弱冠之年(二十)了吧!”
遊無痕點頭回道:“師兄近來很好,還經常隨軍遠征呢!聽別的師兄說,他在戰場上,那叫一個厲害!直殺得那些畜牲遍地找牙……”說著說著,便開始眉飛色舞起來。
前者聽完,遂感慨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看來,未來有希望啊……誒?剛才說到哪去了?對了,說起川爺一家人,還真是勤奮。這四年間,三人一磚一瓦的,將鏢局做大,連桓公府也都弄得很敞亮。遊老哥若有時間,真該去看看!”
原來,幾年未見,這兩家人都往這麽好的方向發展了。沒由得,遊師爺的心中,突然感到一絲快慰。感覺自己在戰場上苦苦殺敵,也終於有了回報。
聽完前者的話語,忙點頭稱是。不過隨即想起一事,遂問到:“今天見敖老弟一家子,匆匆忙忙的去洪邦府上,不知何事這麽緊急?”
敖振天聽得前者一問,也是爽快回道:“咳,這事說來話長。剛才不是說了,敖某刻意壓低商價,卻在無意間,觸犯了那些奸商惡霸的權益。些許矛盾,便在那時發生了。
其實,城裏的官爺們也很痛恨前者。怎奈那些人也十分精明,你越要與他們鬥,他們就越是比你狠。不得已之下,鄙人隻得求助於洪城主。那城主也答應了,隻要我答應他的一個請求,他便親自出麵處理此事……”
說至此處,卻一下打住,沒再繼續往下說。遊師爺沒再問下去,知道這是別人家的家事,既然他不肯細說,也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不過前者在無心之間,還把他自己的發跡史,全給倒了出來。見他說得那麽自然,想來也是很信任遊師爺的。
敖振天突然話題一轉道:“說到底,還多虧了當初,遊老哥救了咱一命,敖家才能夠發展到如此地步。咱們之間,啥都不用多說。本來恨不得能將兩位留在寒舍,與兩位多再相處個一年半載……
但一切以大事為重,為了天下蒼生,敖某也不得不痛下心來,放你們離開……遊老哥和遊無痕,今晚便不走了罷!敖某還要與您把酒言歡、徹夜長談呢!”
知道拗不過敖振天,遊師爺隻好爽快答應了。幾人又不著邊際地侃了許久,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天已將晚。接下來無事,到了飯點,自然是敖振天請兩人到正廳,好吃好喝了一頓。
待得遊無痕從正廳走出來,已是酒足飯飽。他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回頭一看,師父和敖振天還在裏麵,舌頭打結的說著酒話。便搖了搖頭,往庭院裏走去。
這時候已是夜深人靜,寬闊的宅院裏,點著幾盞燈籠,倒顯一絲明亮。
遊無痕還沒有睡意,一看四下無人,突然間狡黠一笑。隻見其身形往後退了退,隨即就是一個猛烈的衝刺!
院裏有一顆大樹,他衝至樹下,腳尖一點。配合著雙手搭力,身體在樹幹上靈活的扭轉。下一刻,卻是突然消失了身影。
等到再次看見他,遊無痕已出現在大樹的頂端,自顧自找了個樹叉,就這麽一靠。越過院牆,靜靜的看著萬家燈火,也不知此刻正在想什麽。
坐了半晌,實在是無聊至極,便將腰際的玉佩取下來,放在眼前仔細打量著。
這時,卻突然聽見底下傳來一陣拍掌聲:“哇,無痕哥哥好厲害!蓮兒也要上去玩!”遊無痕探出頭一張望,發現原來是敖明蓮這個小淘氣。也不知後者是何時出現的,正獨自一人站在樹幹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