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神秘公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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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林海,正有幾道身影在荊棘間穿梭。仔細一看,當中竟還有一道嬌小玲瓏的倩影。

    隻見那小妮子在亂石雜草間,蹦蹦跳跳的。縱然四周的環境詭異安靜,但從她的神情中,卻看不出來有絲毫緊張感。

    她一會兒跑到一株參天大樹前,瞻望半晌;一會兒又被旁邊的野花所吸引,遂開心的跑過去,彎腰將其摘了起來……

    在她的身後,緊跟著幾位彪形大漢。觀幾人:生得魁梧雄壯,一身殺氣騰騰;犀利的目光,在林子深處不斷掃視著。隨即又趕緊落在了這小妮子的身上,生怕後者此時會突然消失不見了似得。

    見那小妮子還要往林子深處跑,隻聽一人急急忙叫到:“公主,別走太遠了!咱們還要趕緊趕路呢……”見前者不置可否地神情,後者心急下,不禁多嘴了一句:“這越轉越遠,也不知何時才能找到出路。您別再胡鬧了,快到我們身邊來!”

    那小妮子一聽,當即臉一沉:“徐守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說本公主胡鬧?再說了,路是你們自己走錯的,意思是現在倒還怨起我來了?”

    那人一聽,忙匍匐倒地,直呼:“臣不敢!隻是臣擔心,這片陌生的林子,也不知道有什麽潛在的危險。如果發生了什麽意外,屬下可怎麽向陛下交代!”

    那小妮子似是不在意,當即輕聲一笑:“就算有危險,不是還有你們麽?怕什麽!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你就讓本公主再玩玩唄……”說完,做了個俏皮的鬼臉,也不理會其餘人的表情,自顧自采摘野花去了。

    其餘人一時語塞,隻得苦笑著歎了一口氣。這小妮子雖說貴為公主,但自小被她父王寵溺,野習慣了的。再繼續說下去,恐怕惹得她不高興,回去跟陛下一說,他們全沒好果子吃。

    見小妮子一點兒警惕性都沒有,滿是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一切。那被稱為“徐守忠”的人滿臉無奈之色,回頭一看,身旁還有三人。那三人也是額頭泛汗,看了看小妮子,複將目光落至前者身上。

    其中一人小心地上前一步抱拳道:“徐督領,這……”話還未說完,徐守忠就一把打斷他的話語,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說到:“當前最要緊,是先找到出路再說!我們在這林子裏轉了兩三天,一點頭緒也沒有。這是和珍國的地界,咱們不熟悉。雖說進了這裏,暫時還未遇到什麽危險,但很難保證接下來會遇到什麽。

    你們招子放敞亮點,必要時,就是賠上自己的命,也要保證公主不能出現任何閃失!聽見了麽!”

    一行五人,除了這小妮子,這說話的徐守忠,正是這夥中帶頭的。聽另幾位屬下的口吻,他還是一位督領。

    徐督領的年紀在五十上下,雖已知命,但觀其人:眼神犀利、氣勢不凡。最特別之處,是他的嘴角處,有一道斜斜的疤痕,隱隱給他增添了一絲殺氣。

    其餘三人聽完吩咐,凝重的點了點頭。同時,不著痕跡地微微散開了些,隱隱呈犄角之勢,將小妮子保護在中間。

    徐守忠看著那蹦蹦跳跳毫無警覺的嬌小身影,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眼光一瞥,瞧見身旁同樣是緊張兮兮的三位,歎了一口氣,思緒不禁飄至三天前……

    這次他們一隊浩浩蕩蕩近百人,前往海濱城:山天城,本是一次極為簡單的出使。逢世道混亂,各掌權者,為了拉攏其他勢力,都在頻繁的派遣使節到處跑,權當禮尚往來的形式。

    他們一路上喬裝打扮,隊伍有意拆開,分了前後而行。這樣子下來,也不會顯得太過招搖。所以,盡管官道上行軍隊伍和商人不少,但並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做什麽的、有什麽目的。

    他們行事如此小心,為的,還是這小妮子。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這小妮子竟貴為一國公主!

    本來出使是稀鬆平常的事,但有了這小妮子的加入,事情便變得極為特殊。剛開始,連他們的“陛下”都極力反對她出門,但眾人拗不過公主的倔強,隻得讓她出來了。

    到了山天城,繁冗的程序走完,交接完雙方的事宜……一行隻稍作停留,隨後就直接打道回府。

    徐守忠是名義上的帶頭人,帶上這“小祖宗”,心裏頭,也是隨時懸著塊大石頭。隻想快點結束行程,將其帶回。殊不知,越是害怕什麽,偏偏就來什麽。

    回程不到三天,就路過安華城,補給完畢,直接出了南門南下。接下來的路程達數千裏,沿途幾乎沒有多少落腳點。

    他們要穿過浩瀚的“皇宣邦”平原,還要擦著“盤虎林”的邊緣,迂回西進。直到到達和珍國都城:“龍鱗城”後,才能停歇。

    本來,路上應該是出不了什麽差錯的:屍怪大軍被阻隔在神母江、千渡河西北不能逾越雷池,而這裏是數千裏外的大後方,出現危險的幾率,小之又小。可徐督領自從出了安華城,卻一直感到有些心神不寧。

    就在他們靠近盤虎林邊緣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料到的是,危機正在悄悄來臨……

    天色正好,日頭偏東,估摸著時間,此時應是已時。徐督領抬頭看了看天,覺得再行半個時辰,應該就可以歇息用膳了。一大早便已接近盤虎林,現在他們右側數裏外,是一片蔥蔥鬱鬱、望也望不到頭的森林。

    盤虎林縱橫千裏,幅員極其遼闊,北方緊挨著未名森林。由於被薄刀嶺自西向東完全阻隔開來,看似相連,卻自成體係,形成兩個不同的地域風格。

    這裏的樹木筆直粗壯,大部分為闊葉木,而且雜樹不多。千百年來,緊挨著的幾座城池的木材供給,幾乎都出自於這裏。

    由於盤虎林地界氣候適宜、雨水充沛,所以這裏的林子長勢極好。成片的樹木顏色青蔥,令身處其中的遊人心曠神怡。

    收回目光,徐督領仔細查看了已方二十餘人馬,又瞧了瞧前方以及後方極遠處的隊伍。看似幾支隊伍遠隔兩三裏,實則,是同一夥的。

    數支隊伍不同著裝,唯一相同處,就是隊伍中間,必定有一輛帷幔遮住的馬車。除了他和寥寥幾位心腹知情,就算是同行的人,也不一定知道,他們的公主究竟藏在哪輛車上。

    行路枯燥乏味,此時臨近午時,天氣晴朗,日頭卻不太火辣。暖洋洋的光線照射在人身上,直引得一眾昏昏欲睡。

    現在前不靠村後不著店,徐督領正想著,要不要遣幾位屬下去其他隊伍打聲招呼,讓全體人馬放緩步伐,準備稍事歇息。這時,從他身側的馬車內,卻傳來兩下輕叩木窗的聲音。

    趕緊策馬上前,緊挨馬車並隔著簾布小聲問道:“公主,您可是在召喚微臣?不知有何吩咐?”

    頓了頓,隻聽馬車內傳來一道輕靈的說話聲:“徐督領,我們這是到哪了?本公主這幾天,一直呆在這密不透風的破車裏,都快悶死了!可不可以讓我出去瞧一瞧?”

    前者聽完,不禁啞然失笑,忙恭敬回道:“這……公主,請恕小的直言,現在非一般時期,陛下肯讓您出來,已實屬不易。臨走時,陛下已囑托與臣等,平時盡量不讓公主拋頭露麵。

    等到了龍鱗城,您可以隨意遊玩。但在這荒郊野嶺,公主且聽微臣的,還是不要隨意露麵的好。”

    沉默半晌,馬車內才傳來幽幽話語,似有不樂意:“我說徐督領,你怕是有些過於謹慎了吧?本來,這次本公主執意前往山天城,就是特意去瞧瞧,傳聞中不見邊際的大海是什麽模樣。可本公主還未玩夠,你們便匆匆返回~

    好吧,我忍了。眼見這都快到家了,你還是不肯讓我出來透透氣,你可知道,本公主現在真的有些不高興了!”

    徐督領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其實他也知道公主的脾氣,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但願公主能理解自己的一番用意吧。正想接著說兩句什麽敷衍一下呢,卻見前方不遠處的林子裏,突兀的鑽出一幫人馬。

    這突然間有了動靜,由不得眾人不側目。隻見林子裏突然鑽出一小隊人馬,估摸著約有十數人,均以黑巾掩麵。看穿著打扮,似山野莽夫。他們鑽出了林子,並沒有停留,而是大聲吆喝著,直直朝這邊來了,顯然是有備而來。

    徐督領身邊的師爺一看苗頭不對,隻蹙眉片刻,便“刷”一聲拉出背後的弑神刀,就要上前攔住對方。

    但前者似乎並不驚慌,而是伸手一攔:“大夥兒莫慌,看樣子,咱們是遇到攔路搶劫的毛賊了!但就這點人馬,還不夠我們隨便一人看的。姑且讓他們過來吧,我們這邊人馬比他們多,我想對方也不敢亂來,你們隻需保護好馬車就是。”

    在他看來,這些攔路搶劫的強盜遇上他們,根本就如同螳臂當車。隻是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這些毛賊竟敢這般大張旗鼓地行歹事。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徐督領一馬當先,見對方靠得近了,遂停下。還未開口說話,那夥人中,就有幾人快速將他包圍了起來。也不含糊,直接拉出兵器,凶神惡煞地瞪著後者。

    而其餘人,則繞過前者,衝至後頭,將二十來位師爺和馬車一並圍住。徐督領看也不看,由他們去了,想來對他的屬下們頗有信心。

    看來這夥人果然不是善茬!徐督領臉一沉,用眼角瞥了瞥圍住他的幾個人,冷聲道:“諸位老兄,這又是做什麽?如果沒什麽急事,還望放行。鄙人有要緊事,可耽擱不得!”

    他對麵,有一人看似是這夥人中領頭的。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嘿嘿!你說咱們想做什麽?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懂規矩的,自行奉上全部盤纏,我的兄弟們可以饒你們不死!若不識相,嘿嘿……別怪咱們手下無情!”

    徐督領暗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死鬼”碰不上,竟碰到這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賊。還真是“活見鬼”了……

    聽著這熟悉的台詞,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當即也不跟他們廢話,遂冷聲回道:“想攔路打劫,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究竟是什麽貨色!咱們一行二十多位師爺,你也不怕消化不下?

    鄙人勸你們,還是趕快讓開一條道,即刻滾蛋吧!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待會將鄙人的兄弟們惹惱了,可別怪弑神刀沒長眼睛!”

    那幾個強盜聽完他的話語,似是這才反應過來。看了看前者的穿著打扮,當即就有一人朝他們的“大哥”嘀咕道:“嘶~大哥,他們好像真的是師爺哩!您不是說,今天有一隊行腳商,押著滿車的金銀財寶,路過這裏麽?咱是不是搞錯了?這些師爺,可不是咱們惹得起的啊……”

    話音剛落,那領頭之人輕聲回道:“沒錯,最值錢的東西,就在他身後那輛馬車內!隻要將之搶過來,咱保你們下半生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不就是二十幾位師爺麽,有我在,你們怕什麽!隻管照計劃行事,這家夥就由我來對付,你們隻管拖住其餘的師爺。接下來我早就安排好了的,保你們萬無一失!”

    這般大言不慚,要換做他人,怕早就被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話語,給逗得捧腹大笑。眾所周知,普通武家任你身法再精妙,隨便遇到一位師爺,頃刻間便會一敗塗地!這完全就不在一個級別上。

    可不知怎的,此刻的徐督領心裏,卻隱隱感到有一絲不安。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看腰間的妖神鏡,沒有任何反應,但他卻怎麽也平靜不下。

    徐督領直愣愣的看了盜首半晌:那是一個怎麽看都很普通的武家,從他身上,也感覺不到一絲師爺的氣息。可偏偏就是這普普通通的一個人,卻讓他隱隱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是他的直覺,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絕不會看錯人。

    那盜首被黑巾蒙住了臉,看不出模樣。隻能感覺到他的一雙眼睛殺氣騰騰,十分詭異。他同樣以目光打量著徐督領,偶爾悄悄移開,瞥向不遠處的馬車。不經意間,一道精光就從他的眼睛裏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