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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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守忠不得不重視起來,雖說對方隻是一夥毛賊,但領頭的那位,卻隱隱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也許,他們不是普通的攔路強盜,來路可能比他想象中,要來得更複雜。
師爺的直覺,比常人敏銳得多,出門在外,小心點總歸是好的。他眼珠子轉了轉,心想:與其無故猜疑,不如先發製人,先將對手打探清楚。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這麽想著,當即麻利的抽出弑神刀,頭一昂。不料還未開口質問,對方卻先他一步發話了:“嘿嘿,這位可是傳聞中的徐守忠‘徐萬鈞’?”
不待前者反應過來,隨後又說到:“聽說,當年追隨盤師爺的時候,能以一己之力,抵擋住一隻鬼王的全力攻擊!內勁牽引下,更能挪動萬斤巨石!稱你為‘天下第一神力’,恐怕也不為過吧……”
聽至此處,前者已是暗暗吃驚: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別說世人不知情,就是伏魔師爺中的後生,恐怕也沒幾人知道。
對方對其知根知底,顯然是有備而來。那麽麵前這“毛賊”,究竟是何來路?
徐督領虛眯著眼睛,打量著麵前這家夥,想從他身上發現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打量了半晌,卻是摸不著任何頭緒。從對方的眉宇間,所散發出來的那種陌生感,讓他十分肯定:這人,以前絕對沒見過!
想歸想,麵上卻是不為所動。當即徐徐回道:“看來,這位老兄是有備而來,不知可有什麽目的?鄙人有要緊之事,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我們可以留下買路財,不知可否通融通融?”
他料想,這家夥對他如此了解,定然是為了他而來。搶劫?就區區一夥毛賊,恐怕還沒那麽大的膽子,膽敢打師爺的主意。
可對方的回答,卻出乎他意料之外:“徐師爺,你隻需將你身後的馬車交出來,我們立馬便放你們過去。怎樣?”
前者聞言,臉色一變,想都不用想,立即回絕道:“老子不管你是誰,別給你台階你不下!其他東西好說,唯獨馬車不能交給你!”
盜首嘿嘿一笑:“久聞徐督領胸中大度,沒想到這說翻臉就翻臉。看來,這馬車,我更要帶走了……”
徐督領懶得跟他廢話,當即回頭吆喝到:“兄弟們,來者不善!本督領下令,敵人若是不知好歹,一律格殺勿論!事後勿作停留,直奔龍鱗城。”
話音剛落,他的身後,便是師爺們齊刷刷的弑神刀出鞘聲。眾師爺嚴陣以待,眼見一言不合,一場大戰即將展開。
那盜首身邊的毛賊,有些底氣不足地說到:“這個~大哥,咱們真要跟這些伏魔師爺們動手?依我看,咱們根本沒勝算呐!”
那盜首的話語,依舊是不瘟不火:“好歹你們也跟著出來混了這麽久,難道這區區二十來位‘師爺’,就難倒你們了?聽我的沒錯,依計行事,我能保證令此事萬無一失!”
一看對方還自猶豫不決,遂冷哼一聲:“哼!就算你們沒信心,難倒還信不過我?聽我的,別管後麵那馬車上是什麽,隻管一並擄走!這世道越來越亂,就幹完這最後一票,保證你們下半生,擁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那些還自猶豫不決的山賊,聽完前者的話語,似乎也已打定主意。心一橫,當即齊刷刷抽出武器,一時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那夥毛賊中,也不知是誰最先沉不住氣,低喝一聲,舉刀便砍向了其中一位師爺。本來,他們呈對峙之勢,距離很近。這一刀來勢洶洶,僅眨眼即至。
但對手的那位師爺看也未看,冷哼一聲,隻聽得“砰”地一聲悶響,手中弑神刀快速一撩。
“哐當”!兩刃相交,那毛賊還未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隻感覺一道難以形容的巨力,透過兵器直接傳至自己的體內。連帶著身體也不受控製地高高飛起,從馬背上重重跌落下去。摔到不遠處的草叢中,生死不知!
僅一擊,便可知曉普通武家與伏魔師爺之間的差距。見同夥吃了虧,其餘的毛賊也是發了狠,紛紛怒吼道:“他奶奶的!這些師爺動手了!兄弟們上啊!要讓他們知道,咱們也不是吃素的!”
牽一發而動全身,霎時之間,一場實力懸殊的對決,就此拉開。
攔路搶劫的強盜,也不是簡單貨色。他們之中,或許有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也有城府極深的老江湖。一旦發起狠來,多少有些當仁不讓。徐督領這邊的師爺,還有一些剛出道的新手,倉促間還手,難免吃虧。
但伏魔師爺們訓練有素,加之有內力加持。任對手如何蠻橫,到底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幾個回合下來,便很快扳正劣勢,直殺得這夥盜賊節節敗退。
眼見己方不出三招,已有好幾位兄弟被弑神刀砍下馬。盜首滿眼陰霾:徐守忠的師爺屬下們,雖然功力參差不齊,但一經帶動,下起手還真不是一般的狠!
勝負再無任何懸念,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起螳臂當車的“搶劫”的時候,一聲呼哨,打破了一麵倒的局勢。
盜首突然發出一陣尖利的呼哨,戰場雖亂,卻是清晰的傳入了眾人的耳朵。霎時,隻見強盜們紛紛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迅速退開,與眾師爺拉開距離。
留下杵在原地的師爺們不明所以:難道他們自知不能力敵,準備開始撤退了麽?
隻見對方紛紛從懷裏取出一塊抹布,澆上清水,迅速蒙在臉上,隻留出一對眼珠。同時,又從懷裏取出一隻隻拳頭大小、鼓囊囊的小球。
小球近似半透明,有點類似動物的尿包,裏麵不知裝的是液體還是氣體,泛著不尋常的顏色。眾師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並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還在猜疑這夥強盜的用意,隻見對方不等下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將手中的圓球,狠狠往這邊擲了過來!
徐督領一見苗頭不對,就想叫大夥兒小心!不料卻還是晚了一步。縱然這些師爺已極力躲閃,但對方的“暗器”落至腳下,紛紛破裂!霎時,一股濃烈的煙霧席卷而開!
煙霧散發出一股迫人心寒的氣息,顏色為深黑之中泛著綠光。黑霧似乎有靈性,剛掙脫束縛,就迫不及待地往人身上撲。眾師爺心叫不好,忙撩起衣角捂住口鼻,並直往後退。
黑霧蔓延的速度很快,縱然眾人緊緊捂住臉部往後退,但也隻有寥寥可數的三四個人不受波及,遠遠退開。留下的十多位師爺,隻能感覺到黑霧有點辣眼睛,盡管以布掩鼻,但一絲絲霧氣,還是順著縫隙鑽進了口鼻。
中招的師爺,立馬感覺到腦袋一陣眩暈,連帶著步履也越發地沉重。這種中毒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不一會兒,濃濃黑霧中,就有一些體力不支的師爺,紛紛口吐白沫倒地。
其中一位強忍著痛楚,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嘶啞著聲音朝徐督領叫道:“不好!頭兒……這是毒屍毒!快救我……”話音未落,隻聽“噗通”一聲,終究還是沒能堅持住。隻見其重重倒地,不再動彈……
徐守忠一聽“毒屍毒”,當即臉色一變!他的眼角瞥向不遠處,看熱鬧似得所謂的“賊首”,似有所悟。
頓時反應過來,朝退至馬車周圍幸存下來的那幾位師爺高聲呼喊道:“他奶奶的!咱們中計了!快別管那些毛賊了!你們快帶上公主,趕緊撤!”
話音剛落,腳下動作更快,騰身而起,在馬背上一點。身形如大鵬展翅般,繞過黑霧的範圍,直直掠向“公主”所在的馬車。
雖然不知道,平時淡如止水的徐督領,今次怎生如此失態。但僥幸逃過這一劫的師爺,想來也非拖泥帶水之人。他們迅速破開馬車,直接從裏頭拉出一位小妮子,扭頭就往來時的方向跑。
隻聽得身後的徐督領,再次傳來呼喝:“不好,前後的馬車隊都遇到麻煩了,你們快帶著公主進林子!別回頭,這裏有‘狼頭’!我先抵擋一會兒,稍後再來!”
眾人一聽,心裏咯噔一響:徐督領說的“狼頭”,是伏魔師爺裏的暗語,意指附近可能有高級屍怪!連頭兒都這般忌諱,想來,可不是區區“靈屍”這樣簡單。
那些盜賊一看師爺們從馬車內拽出一位小妮子,看小妮子的穿著規格,果真不似尋常人家。於是均雙眼放光,紛紛高聲呐喊著、揮舞著武器追了上去。
胡亂劈開了馬車,卻發現並沒有多少值錢之物。但他們不死心,依舊照著師爺們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隻是還未跑多遠,一個個卻突然慢了下來,紛紛口吐白沫,繼而倒地不起。那些倒在地上的盜賊,還猶自帶著不甘和難以置信地眼神瞪了瞪“盜首”:不是說戴了麵罩就……可為什麽……
徐督領站在橫七豎八倒了一片的盜賊屍體不遠處,冷哼了一聲:“一群蠢賊!”看了看漸漸遠去的小妮子,隨即回身,站在了路中。
隻見其以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攔在路中:一手執弑神刀;一手執妖神鏡。淡淡的看著麵前數丈外,一道詭異的“人影”身上。
此時的“盜首”,依舊是以布遮麵,不過,他身上的氣勢,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身形拔高了一截不說,連麵貌都像是變了一個人,滿頭發絲無風自動。
詭異的是他的眼珠子,沒有一絲眼白,是那種純黑色、仿佛有一絲魔力的眼珠。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鬼氣森森和其他難以形容的氣息,看得對麵的徐督領都直皺眉。
低頭看了看妖神鏡,此刻也散發出了一股淡淡的光芒,好似與對麵的森森鬼氣,遙相呼應著。
“鬼王?……嘿嘿,終於不再掩飾了麽?隻是我想不通的是,千渡河與神母江的師爺大軍層層把守、戒備森嚴,你又是怎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潛過來的?”
聽得前者如是說,事已至此,那盜首也不再掩飾。連聲音都變得邪裏邪氣:“嘿嘿,徐守忠啊徐守忠,看來,果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了你嗎?就你這身手和隨機應變的能力,實在是不得不讓本王欽佩呐!”
前者不為所動,嘴角揚起一抹輕笑:“你既然認得我,我也沒興趣管你是誰。但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過防線,甚至連妖神鏡都能騙過去。想來,也絕非普通貨色!
你拉著這夥強盜來送死,給我們出其不意,這招果真很高明!直說了吧,你的目的,是不是我們的公主!?”
後者的訝異之色一閃而過,有些驚歎地撫了撫掌:“關於我,你還是別多過問的好!至於我有什麽目的,你也不消知道。雖然什麽都瞞不過你,但這已不重要。隻要打敗了你,我的目的就能達成了……”
說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徐督領:“來吧,讓我來瞧瞧,傳說中的伏魔師爺高手,都有些啥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