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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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數百人的人馬簇擁著一輛精致的馬車,急匆匆地奔襲在龍鱗城至神臂城的路上。這條官道雖說鋪得平,但由於受地形限製,卻是高低起伏。人坐在馬車內不住搖晃,加上速度很快,若不緊緊抓住車身,絕對會甩得七葷八素的……
公羊嗣好歹是練家子,此刻坐在椅子上,雙腿大叉、以手扶膝,端得是四平八穩。他見對麵的李玄禮有些吃力,一想著對方畢竟是年過花甲之人,遂關切問道:“聖上,要不咱叫車夫慢點?即使馬不停蹄的趕到神臂城,也得花上咱們一天的工夫呢。這一路顛簸,微臣怕您吃不消啊!”
反觀後者,搖了搖頭,道:“朕沒事!要去得晚了,可就大勢已去啦!公羊嗣,朕安排給你的任務,可著手去做了?還有,委托給你的事,可交代出去了?”
前者鄭重一點頭,道:“回聖上,微臣已親自與禁軍統帥交接過了,他答應立馬抽調出兩萬禁軍!估計等我們前腳剛到神臂城,他率領的禁軍便能抵達!”
頓了頓,俯首在李玄禮耳邊繼續低聲道:“眼下微臣已不便抽身,還好,金奎正在龍鱗城。微臣就委托給他,讓他依照名單去招攬任務者,相信要不了多少天便能出發了。”
聽至此處,李玄禮點了點頭,這才舒緩了一下緊皺的眉頭,道:“好!趁著天下將亂,咱們立即啟動計劃,神不知鬼不覺地派高手悄悄潛入屍怪的指揮核心處,將其老窩一鍋端了!不然等亂成一鍋粥,那些畜牲定然會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下一個遭殃的就不知是哪一處了!”
接下來,兩人就不再說話了,任由這支騎兵馬不停蹄地趕著路。
沒想到,李玄禮的最後一句話,卻是一語成讖!乃至於天下幾分、局勢大亂……不過這已是後話,暫表不提。
此時的雙孜都,城東。隻見柴久正舉起的手往下一揮,那身後數百支利箭,帶著“嗖嗖嗖”地破空聲,直指城下的幾道身影而去!
沒想到,他還真的命令屬下們進行攻擊了!
一見頭頂上鋪天蓋地的利箭,如一團密密麻麻的蜂群蜂擁而來,直看得人頭皮發麻!洪邦想也未想,策馬便往後撤去。反觀梁鳴荼,不用等他出手,其胯下的騰浪駒就身形靈活的在“箭雨”空隙間穿行。甚至還後來居上,一下就將洪邦拋在了身後,跑進四城軍陣裏去了。
唯有楊嘯林反應慢了半拍,眼見躲無可躲,遂快速抽出雙鐧,在頭頂上舞起兩道“旋風”。隻聽得“叮叮當當”一陣脆響,就將迅猛而來的無數利箭給彈飛。
見昔日朝夕相處的屬下,此刻竟然對自己刀劍相向,他心裏越想越氣,不禁破口大罵起來:“他奶奶的,老子不過才離開幾天,你們這群吃裏扒外的家夥就不認老子是副城主啦?!當心本副城主收回雙孜都,第一個就將你們全發配到鄉下做苦力!”
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沒注意,就有兩支箭破開他的防禦,直接射在了胯下之馬身上。霎時,馬兒吃痛轟然倒下,連帶著楊嘯林也跟著狼狽的摔倒在地。
柴久正看著惱羞成怒的前者,不禁冷笑,遂將手一揚,喝道:“給本城主繼續放!誰若射中了此僚,賞金百兩!”
楊嘯林掙紮起身,見城門樓上的師爺們又舉起了弓,當下心一橫,就想衝上去要與之搏命。此時,突聞身後傳來一道朗喝:“楊副城主,雙拳難敵四手,你這樣無疑是送死!快快回來,我們再作計較!”聽聲音,當是梁鳴荼。
恰在此時,第二波數百支箭又從上頭壓了過來,擦著楊嘯林的身旁飛過,逼得他是險象環生。沒法,隻得聽從梁鳴荼的意見,且擋且退。當他好不容易退至安全距離時,一回頭,才看到剛才倒下的馬兒,此時已被箭插成了刺蝟!
等到其重回陣營,幾位城主(國主)又重新聚在了一起。聽得城牆上“咯吱咯吱”一連串轉動神風弩的聲響傳開,申屠柳遂問向梁鳴荼:“大哥,沒想到我們來了這麽多人馬,他柴久正竟還是不怕,這下怕要撕破臉了!接下來……咋整?”
還沒等後者答話,一旁灰頭土臉的楊嘯林猛然喝道:“還能怎樣?!我就說過,這家夥完全就是個瘋子,咱們與他還有什麽好談的?依我看,還不如直接殺進去將之繩之於法,咱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怕他不成?”
這時,洪邦搖了搖頭,道:“楊老弟此言有些欠妥,話說回來,這城牆上的師爺可都是你們雙孜都的人,柴久正故意將他們放在最前麵,就是想讓他們做擋箭牌呢!一旦開戰,手心手背都是肉,咱們可要好好想想,是不是能承擔得起這個損失!”
頓了頓,遂回身朝那位老者道:“孫國主,在下的意見是盡量別將事態鬧大了,別到時候大家殺出了火氣,可就難以收場了~但既然聖上派了我等前來相幫,我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這樣吧,這好歹也是你們的家事,我們不能替您定奪,隻需您一句話,打與不打,在下絕對聽您的!”
反觀孫國主,怔怔地盯著遠處的柴久正,目中的殺氣一閃而逝,道:“雙孜都就這麽大,咱們當可將其包圍起來,一旦打起來,在盡量保證雙方不付出大代價的前提下,逐一攻破!他們人不多,我想肯定是不能兩頭受顧的。
他既然敢明目張膽地強奪孤的地盤、殘忍屠戮孤的侄兒一家……孤當然不會放過他!我們可以先將其包圍,將他困死在城內。到時候隨便打開了他們的一道防禦豁口,咱們當可組織一隊精銳,在大軍掩護下,直搗黃龍!隻要控製住了他們的指揮核心,一切就好辦多了!”
隨後,目光掃視了一眼眾人,道:“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柴久正見大軍遲遲不肯上前,而指揮者們圍在一堆,也不知道在幹什麽。恰在此時,甄鹿一晃地出現,朝其拱手道:“柴城主,依你的意思,各方都布置妥當,隻等他們進攻了……”
前者點了點頭,隨之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老子都安排好了,你們怎麽又不來了?既然這樣,就由我來宣戰吧!”話畢,一把撥開甄鹿,自顧自走到一架神風弩麵前。
那拉弦的兩位士兵趕緊讓開,隻聽得柴久正喝道:“你們兩個,趕緊把這個家夥的方位調整對準他們!”
“是!”盡管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麽,但兩位師爺不敢違逆其意思,隻得照做。隻聽得“咯吱咯吱”的摩擦聲傳開,倆人一邊拷動轉輪、一邊以指定方位、測風向,片刻便對準了對麵大軍,端得是配合默契。
柴久正隨手抽出一支長達兩丈的神風箭,放在弩上。隻見其單手拉弦,身形猛得往後倒,渾身肌肉似要炸裂般!那原本需要兩人才能拉動的弓弦,竟被他以一己之力給拉成了滿弦!
還未等眾人感歎其力量之大,就聽其冷笑一聲,突然放開了弓弦!那長如矛戈的箭矢,帶起恐怖的勁風,瞬間沒了影!
這邊廂,孫國主剛將話說完,底下一眾便陷入沉思。觀碧海城的軍師,朝前者拱手道:“國主,這真要說起來,若打得天昏地暗、死傷無數,終究也是個罪過!現在雙方都還在僵持著,不管哪一方先動手,都意味著……”
不料話還未說完,隻見麵對著雙孜都的申屠柳雙眼一瞪,還未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突然猛得從馬背上彈了起來!下一刻,就聽見對麵傳來一道似有似無的破空聲,他隻手一探,剛好就抓住了一支長長的神風箭!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申屠柳剛騰起的身形,又迅速被這股難以形容的巨力給壓回了馬背上。在一片驚呼和馬兒的嘶鳴聲中,他連人帶馬朝後滑行了老大一段距離,這才堪堪停住!
申屠柳冷哼了一聲,將神風弩重重往地上一杵,道:“我說各位,那廝已經這般挑釁,難道我們非得要等到兄弟們開始流血了才動手?!大哥,我看咱們還是別等了,出手吧!”
一聽這話,不等梁鳴荼表態,孫國主隻眼神一冷,隨即伸手指天,以手勢下了連續幾番指令。稍時,隻聽得司號官的朗喝,傳遍四城軍每個人的耳朵:“孫國主有令!大軍開始進攻!碧海城和安華城的師爺軍迂回往南進攻南門、西門;九聖國的師爺軍北上包圍北門;餘下的主力,著重衝擊東門!”
話音剛落,就聽得大軍內傳來一陣沉悶而有節奏的戰鼓聲。數萬人隨著戰鼓,同時爆發出整齊的踏步聲和呐喊,那聲勢也著實浩大!
就在此方開始行動之時,“嗚……嗚……”雙孜都城門樓上同時吹響戰號,司號官的指令傳遍全城:“柴城主有令!全城將士死守住每個城門!拋石機、弓箭手、神風弩各就各位!務必不能讓敵軍靠近城牆十丈內!”
梁鳴荼一見此景,眼神透過虛空,直盯著城牆上的柴久正和甄鹿,雙方的目光撞至一起,仿佛都迸發出絲絲火花!他猛得抽出兩把弑神刀,第一個衝出了陣營,怒喝道:“殺!”
霎時,大軍裏諸如“嚴懲害群之馬!”、“為孫城主討回公道!”等震天的喊殺聲不絕於耳!在梁鳴荼的身後,申屠柳、楊嘯林、洪邦、金沙神姑等人身先士卒,緊跟著他,直朝東門撲去!
孫國主抬頭看了看天,朝身後眾將士朗喝道:“限時兩個時辰,打開城門,讓精銳部隊進城!大夥兒務必要在五個時辰內、也就是天黑之前,拿下雙孜都!”說完,連他也抽出腰間的佩劍,帶領大軍跟在了梁鳴荼的身後,氣勢如虹地衝了上去。
牽一發而動全身,隻見四路大軍分成四條“巨龍”,聲勢浩大而又不失有序地奔赴向各個目標點。沿途激起萬丈沙塵,人影已漸漸瞧不真切,唯有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喊殺聲,令城牆上的師爺們心中砰砰直跳。
眾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臉驚恐,心想難道真的要開戰?照此情況看,要是雙方都不留餘力的動手,己方還不得全軍覆沒了?!
恰在此時,程督領騎著馬,快速從身旁掠過,沿途高呼道:“都瞧瞧,四城軍就快攻至城下了,你們以為是鬧著玩的?不想死的,都快給本督領動起來,全力反擊!”
眾人唯有硬著頭皮,隻見他們有的轉動神風弩、有的忙著搬來巨石,放在投石機上,而弓箭手則全部趴在牆垛後,將弓拉如滿月。那一排排銳利的箭尖,閃現著森冷的寒光,對準了城牆外越來越近的四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