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9: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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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蜜與薑浩辰的婚姻生活就此揭開了序幕,婚禮,回門,蜜月,一晃眼,一個月的時間就那樣的過去了。
這期間還有一件重大的事件發生,就是程姿於十月裏足月產下一子,唐蜜當天一直等在產房外麵,聽到程姿的兒子第一聲啼哭,她竟高興得流下了眼淚,就像她自己有了孩子似的,程姿被推出來時,她與高俊一起圍上去。
“你真棒,程姿!”她拉著程姿的手說道。
程姿笑著看著她,“你也要努力啊!”
高俊的父母更是興奮,這是他們期盼已久的事情了。
到得下午,程姿的病房裏已經擠滿了人了,唐恬恬與薛晨宇也趕了過來,薑浩辰也過來了,薛晨宇與薑浩辰兩個大男人看著那樣小的孩子,都是稀奇的,高俊則寶貝極了,一會兒換尿布,一會兒喂水,忙得不亦樂乎,不過,倒是讓他能幫上忙的不多,都是程姿的婆婆熟練的做著這些,還有向著他說:“你小時候啊,可比他老實多了,給你裹尿布,你就乖乖的等著,看這個小子,長大一定是個淘氣的,這手腳不停啊”高俊憨憨的笑笑,在眾人的目光下,好像自己的小時候的那點糗事都被媽媽曝光了。
薑浩辰拉著唐蜜的手,站在一邊,他豔羨著這一幕,唐蜜回握著他的手,她也知道他在想什麽,抱起那樣小的孩子在懷裏,她轉給他抱著,看著薑浩辰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她想笑話他,卻又感動著。
他們有多麽盼望著,這樣幸福的時刻,也落到他們的頭上。
唐蜜的父母,在市住了二十多天,在唐蜜與薑浩辰去度蜜月時就回去了市,唐蜜的婚假之後也結束了,她還是一周三次的在電視台裏露節目,偶爾到別的欄目去客串,薑浩辰蜜月回來後,攢了一堆的工作,天天從公司裏回來都很晚。
平時薑浩辰不在家裏的時候,唐蜜有時會出去看看程姿與她的孩子,有時會和唐恬恬去逛街,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待在家裏的。
白祈梅這些年都孤單單一個人在家裏,這下子多了一個兒媳婦,竟似給她多了個伴一樣的,她向來好強,唐蜜卻也聽著她的擺弄。今天隨她去會她的朋友,明天給她們三缺一搭把手,唐蜜不常說話,但你說什麽,她總是耐心的傾聽,手又巧,兩個人站在小客廳的高幾前,白祈梅拿著花剪端詳著那幾束從花園裏剪來的花枝,唐蜜細心的將玫瑰上的花刺剪掉,將花泥弄好了,在她的示意下,一枝一枝的插好,待得她滿意的點頭,唐蜜拿過塑料小噴壺,向著插花噴著水,白祈梅笑著問:“浩辰這兩天不在家,你還睡得慣吧?”
薑浩辰這一次出差了近半個月,今天晚上會回來的,唐蜜笑著點頭,說還好呢。
白祈梅笑著說:“今天他回來,你們喜歡怎麽過就怎麽過吧,年輕人,都喜歡熱鬧的,你們這也算是小別勝新婚了”
唐蜜羞赧的點點頭:“浩辰已經訂了飯店,我們結婚剛好兩個月了。”
白祈梅笑著點點頭,自己的兒子哄女人是向來有辦法的,她叫劉嬸晚間隻準備兩個人的飯,劉嬸應著走了,白祈梅見客廳裏沒有旁的人,就向著唐蜜說道:“你那個朋友的孩子要滿月了吧?”
唐蜜知道她問的是程姿,就忙著說是,白祈梅笑道:“你去參加她的滿月宴,也幫我包個紅包,你朋友也不多,平時就聽你總念著她一個人,有空的時候,就叫她多過來玩玩嗎,我們家裏也少有朋友來串門子,我倒是喜歡熱鬧的”
唐蜜忙著應了,又聽得婆婆說:“你這還沒有信嗎?上次走了多久了?”
唐蜜愣了下,才曉得婆婆問的是什麽,她搖了搖頭,白祈梅說道:“嗬嗬,不是我著急,聽著這個懷孕,那個生孩子的,咱浩辰也老大不小了,就想著你們也能早些有個孩子的,年輕人是喜歡多玩幾年的,不過,你們生了孩子,什麽也不用管,都交給我就好,我和你爸爸都盼著給你們帶孩子呢!”
唐蜜嘴裏應著是,心裏也在焦急著。
其實有很久了,她與薑浩辰在一起的時候,什麽措施也不做的,但她的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
想起孩子,她一時興奮,一時心傷,興奮是想到自己也會有程姿兒子那樣的寶貝,就開心的,心傷是,一想到自己失去的那一胎,腹部就隱隱的疼著的。
甚至是有些陰影的,唐蜜即緊張又期待著自己能懷孕的。
晚間薑浩辰回來,他們在外麵吃飯當慶祝,晚間也沒有回薑宅,而是去了他們原訂的新房,過兩個人的世界。
一夜縱歡,第二天,不在薑家,唐蜜就沒有早早起床,耳聽著薑浩辰起床去洗漱,她忙爬起來給他簡單的做了早餐,早餐間,薑浩辰問著她,今天要做什麽。
唐蜜眼神轉了轉,薑浩辰看著她的樣子,就笑問道:“怎麽,今天真的有什麽活動嗎?”
“我想去縣!”唐蜜說道。
“為什麽,怎麽突然想去那裏?”薑浩辰問道。
“外婆沒了後,我再沒有回去,想去看一看”唐蜜說道。
薑浩辰倒是頭一次聽到她提起外婆,就奇怪的問道:“以前都沒有聽到你說過,你外婆家裏是在縣?”
唐蜜點點頭,她也是好久沒有想過那裏了,小時候,隻是過年的時候會回去一次,太小的時候不記得了,後來外婆故去了,媽媽就極少帶她回去了。
“我今天有重要的會議,不能陪你一起去,我叫尊尼給你準備車,找司機送你過去!”薑浩辰說道,唐蜜也沒有推托,s市到縣,還有些距離的,她怕自己開不了長途的。
兩個小時的車程,唐蜜坐在車上,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裏都在想著什麽。
關於小時候的記憶,她一直認為自己太笨,記不下什麽,也怪她的小時候太平常吧,小時候與別的孩子一樣的,記的都是上學時候的事,爸爸常年跑外,一年有半年不在家裏,家裏的親戚少,隻有外婆在鄉下縣,媽媽有時會過去探望,唐蜜自從在婚禮當天收到薛晨楓的那張相片開始,其實在心裏,一直的回想著。
最近的一次懷疑,是在許久之前,自己早起時,聽到爸爸媽媽說到“芳”這個名字。
她之後也有問過唐恬恬,以為她會知道些什麽,可是她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楚,還說不讓她多心,她這麽說,唐蜜就更是懷疑了。
爸爸媽媽那裏,她不敢去問,既然父母用心的隱瞞了這些年,想必這裏麵,定是有著難言之隱,她不想他們為難,更有些怕,忐忑不安,一方麵恨自己的糊思亂想,一方麵又覺得這些亂想的,會是真相的。
可是,她好怕,心裏拒絕接受,但潛意識裏,卻知道也許自己懼怕的,才是真相。
這樣的天天回想,竟讓她想起一點的珠絲馬跡來。
外婆病重那一年,她正要中考,她們一家去看外婆。
她那時已經是十幾歲了,一進外婆家那個村子,就感覺到好多人在看她。
她很害羞,那時的她,水靈清秀,走在哪裏,都會讓人眼前一亮的,平素暗裏看她的人也多,她以為那些村民也是那樣的,就沒有多想。
到得外婆彌留之際的病榻前,她一直站在後麵,妹妹唐恬恬聽人說外婆快死了,就也怯步不敢向前,他們一家不常回來,倒是與外婆沒什麽感情,隻是媽媽撲在外婆的床前,不停的哭,不停的說著自己不孝,沒有時間常常回來陪著母親。
那樣悲傷的時刻,也有外婆的姐妹們過來,其中有一個五十餘歲的女人,看著唐蜜站在一邊,就嚇了一跳,走上來,摸著唐蜜的手:“這孩子怎麽長得這樣的像芳?”
唐蜜記得當時,媽媽走過來,說了什麽,拉走了那個女人。
這點記憶,終於被唐蜜在回想中記起來了。
芳
唐蜜不再懷疑的,這個芳,一定是照片中的那個女人,而她與自己,唐蜜一想到這裏,心裏一陣的絞痛,卻聽得前麵的司機說:“少奶奶,是不是就這個村子了,要去哪裏呢?”
唐蜜看著,十餘年不曾來過,原來的低矮的民房,小小的土道,都被寬敞的農居,與水泥道替換了。
她本想來這裏找她的身世之迷,可是發現,她根本就在這裏找不到什麽,她失了生命最初的尋源一樣,迷茫的,她囑司機在這裏等著她,她自己下了車,沿著幹淨的鄉村路向著村子裏走著。
沿著街道兩邊是兩層高的民居,門樓貼著新鮮的瓷磚,什麽“開門大吉”“萬事如意”等等的吉祥語,如過去的影壁牆一樣的,家家門前都有一條排水溝,排水溝的兩條是種著的花草樹木,大門前有著條凳,有的門前,坐著鬢發斑白的老人,帶著一世的滄桑,坐在自家門前,安逸的曬著太陽。
瞧見了唐蜜,也似沒瞧見一樣,過了一輩子的他們,早就是見怪不怪的,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穿戴時髦,相貌俊美的女人,他們也沒有過多的好奇。
唐蜜走過去,如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一樣的,她感覺自己是白來這一趟的,除了痛苦的預測,她似乎什麽也得不到了。
就在這時,迎麵有一個男人騎著一輛電動車過來,經過她的身前,好奇的向著她看,然後路過,唐蜜卻聽到那電動車停下了,有人叫她:“梁芳?”帶著不確定一樣。
唐蜜如被雷擊,這個名字,仿佛擊中了她的心一樣的,她驀的回過頭去,那個人一腳踩在地上,身子向後扭著看著她,“梁芳?”他仿佛在確認一樣。
看清了唐蜜之後,他仿佛有些恍然,然後憨厚的笑了下:“不好意思啊,我認錯了,嘿嘿,你?不會是梁芳的閨女吧?”
唐蜜是頭一次知道芳的命名是梁芳,她一點也不懷疑,這個就是相片裏,抱著自己與自己長得極像的女人的名字。
原來她叫梁芳,與自己的媽媽隻差了一個字。
那個男人熱情的拖著電動車,走近唐蜜的身邊:“是吧?你是梁芳的閨女吧?”他長得憨厚,五十多歲的樣子,“你回來了,你媽媽呢?”
唐蜜一臉的茫然,不知道如何的回答他,他沒有注意到唐蜜的不自在,還有些興衝衝的:“噢,你們是不是回來參加你舅舅家的娃子婚禮的?”
唐蜜愣了下,下意識的點點頭。
“那你走錯了,傻孩子,你舅舅家早就搬了,年前給你兄弟蓋的房子在村西頭,諾,你順著這條路,向著前一直走,最西邊的就是他們家新蓋的房子,婚禮是明天,今天就開始請客了,你媽媽呢?”男人熱情的,一邊指給唐蜜看,一邊又問了一句。
唐蜜怔怔的看著那邊,然後回頭,向著男人笑了下:“謝謝您”
“客氣什麽,你媽媽和我一直是同學呢!”男人一擺手,嘿嘿笑了下,竟有些羞怯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男人走了很遠,還回頭看了下,唐蜜不知道的是,這個男人當年是很喜歡梁芳的,小學初中都在一個班裏,梁芳是這十裏八村的靚妹子,男人想著,二三十年前,梁芳從這裏走出去,再沒有回來了,看著她孩子的樣子,也想得到她嫁得一定不錯的。
唐蜜木木的看著男人騎車走遠了,她慢慢的回過身來,向著男人指著的方向看了看,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走過去,可是,一步也邁不開的,腳步如灌鉛一樣的。
恰巧這時有電話打過來,唐蜜接到了,是薑浩辰,“喂,唐蜜,到了吧,什麽時候回來?”
唐蜜沒有回他的話,隻是說道:“浩辰,我有些怕”
“怎麽了,唐蜜?”薑浩辰在電話裏聽出了她的恍然失神:“發生了什麽事?”
“浩辰,我好怕,我現在越來越確定了,也許我不該來這裏,我有爸爸,有媽媽,我怎麽會懷疑,可是,我已經來了,而且,我想我馬上就知道真相了,我好怕,浩辰,我是誰,如果她才是我的媽媽,這些年來,她在哪裏?為什麽不來看一看我?”唐蜜說道。“我好怕我確定之後的結果”
薑浩辰在這一邊,卻也從她這幾句亂蓬蓬的話裏,覓到了不對勁:“唐蜜,你胡說什麽,你要做什麽,你要確定什麽,唐蜜,聽我的,你在哪裏,不要動,我馬上過來,別犯傻,你在幹嘛?”
唐蜜聽到薑浩辰在和她說話,但她卻一點也不想回答他的話,慢慢的放下手,任由手機裏,他的聲音,一句句的傳出來,她卻聽不到他說的是什麽,隻一步步的向著那個男人指給她的方向走去。
鄉下人辦喜事,向來喜歡熱鬧,唐蜜越走越近,聽著有路過的人說,梁家殺了兩頭豬啊,據說明天要有五六十桌的客兒呢。有人驀的看到她,指著她的臉說:“這,這姑娘是誰啊?”
“是啊,咋和梁軍的妹子一個樣子啊,這些年了,那個梁芳從來沒有回來過啊”
“是啊,不是說她沒了嗎,那這個,是她的孩子了”
聽著旁人的議論聲,唐蜜恐懼心漸起,直覺裏,不要過去,可是,她還是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真相已經明擺著在這裏了,這裏所有的人,都認得她,隻是,她不認識自己的了。
梁軍新蓋的院子,是這村子裏最有氣魄的,高高的大門樓,支著兩個大紅燈籠,兩側的門扉上,貼著大紅喜字。
院子裏,足有幾十人的,忙忙亂亂的,十餘桌宴席,已經開在當院裏,有人忙忙的端盤子端碗,有人叫著,小心油,有人叫著點火,小心
劈哩啪啦的,鞭炮被點響了,還有二踢腳,叮當的山響,唐蜜被震得耳邊發麻,她什麽也不在意,隻向著裏麵走去。
有人在經過她的身邊時,怔了下,隨後,驚慌的向著裏麵喊:“梁軍,梁軍”
有人連跑帶顛的過來了:“叫什麽,怎麽了?”
“看看,她她”先前叫梁軍過來的,正是梁軍的老婆,五十多歲的女人,卻有點顯老的,膚色黑黑的。
被她叫來的梁軍,在見到唐蜜的一瞬,就呆住了:“梁芳”他驚怔的說道。
滿院子都是忙著的鄉鄰,一家有事,村裏的人都來幫忙的,還有不停的鞭炮聲,這些熱鬧,都仿佛隔絕在外麵,唐蜜聽著梁軍說著話:“你,你是怎麽來的?你有什麽事,來這裏做什麽,梁華都告訴你了?”
唐蜜聽著聽著,輕聲道:“梁芳是我媽媽,是嗎?”
“啊?梁華沒有說?”梁軍愣了下,想抽自己的嘴巴。
“到底是怎麽回事?梁芳是誰,你是誰,我是誰?”唐蜜說道,看著梁軍,看到他目瞪口呆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