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奶奶的‘血海深仇’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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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奶奶的‘血海深仇’14、15、16

    (14)

    此後過了一段時間,歲近年底。

    突然有一天,那隨從來到我們店鋪,隻見他一身戎將,神采奕奕,手上拿著一份大紅請柬,進門就很高興地和掌櫃說:“大掌櫃恭喜了,長官有請呢。”他接著解釋:“貴寶號的出品確實了得,長官十分滿意,今晚他在‘鴻福樓’設宴,請各位有緣人相聚,萬望不辭。”

    原來,那長官和他的那班弟兄當晚請了他們說的那一位‘大恩人’的一家四口,邀我和掌櫃作陪。

    當晚,席上眾人相談甚歡,我們與那位‘大恩人’一家雖然是初次見麵,但相互敬重,相見如故。

    席間,我了解到,這個‘大恩人’是個年紀不到三十的西醫大夫,姓張,嶺南肇慶府人。

    抗戰初時,張大夫攜著也是學醫的妻子及一雙孿生女兒,從觀州來到重慶行醫,現臨時居住在陝西路的一處客棧。

    他們夫妻的一雙孿生女兒當時四歲多,正是童真無邪之際,姐妹倆頭上梳著一對丫角,十分可愛,也長得很標緻,尤其是在姐妹倆的額頭發際處,分別都長著一顆小小的紅痣,姐姐的是在左側,而妹妹的則在右側,這當時就讓大家都嘖嘖稱奇。

    張大夫夫妻倆都是很謙和的人,他們聽我稱讚張大夫在那天長官們遇險時,臨危授策,竟然使得各位安然無恙、逢凶化吉,真是有大大功德,令人敬佩。

    聽到我這樣說,張大夫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陳二掌櫃過獎了,當時我也是被長官那番臨危不懼、愛民如子的‘大仁大義’舉動所感染,所以就沒先行‘逃命’,想著留下來看能不能幫上長官一點忙,當時並沒想得太多。”

    這時候,在席間與張太太聊著天的長官接過張大夫的話,說:“張大夫您謙虛了,若當天沒您的指點,我們起碼有一半的人要喂‘忘八’啦。”

    說完,長官又拍拍手,招呼大家安靜。

    接下來,長官讓那隨從拿著一個盒子過來,他接過後交了給掌櫃,說:“賢掌櫃這‘胸墜’是貴寶號的出品,今天我們弟兄一致認為通過你轉贈給張大夫賢伉儷更為合適。”

    掌櫃接過盒子,知道就是那一對‘胸墜’,就再轉了給我,說:“長官意思在下明白,我意還是由陳二掌櫃轉贈較為妥當,畢竟長官的一片心意是由二掌櫃親手‘打造’的。”

    長官聽了掌櫃的說法,認為有理,所以就讓我代轉給張大夫。

    張大夫對我們這番舉動不明所以,他們夫妻倆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

    我看這夫妻倆的神情,就明白了長官並未事先跟他們提及這對胸墜的事,所以我也就用很鄭重的口吻,大大地讚揚了張大夫的義舉,對長官及其上下都有如‘再造’,也間接為抗戰作出了很大的貢獻,令人敬仰。因此,請張大夫賢伉儷收下長官和我們上下兄弟們的一點心意。

    說完,我將胸墜奉上,並在眾人麵前將胸墜從盒子中取出來,讓張大夫過目後,就交到張大夫手上。

    (15)

    張大夫不知所措地從我手上接過胸墜,他望望自己的太太,見到太太笑意連連地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

    張大夫當即用雙手捧著胸墜送到長官麵前,說:“長官和各位兄台的心意我們領了,但說到‘貢獻’卻是不敢當,長官贈這麽貴重的禮物給我們,更是萬萬使不得的。”

    哎。。有什麽使不得的,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而已。”長官笑著說。

    但張大夫還是不願接受,而且態度還相當‘堅決’。

    長官見了,有點‘生氣’,說:“張大夫你也太過見外了吧。。你救了我們那麽多人,你總得給機會我們‘表示表示’才行啊。我說和你拜‘把子’吧,你又不願意;送你個‘門診所’讓賢伉儷‘懸殼濟世’,你又一再拒絕,讓這姐妹倆當我的幹女兒,你又推辭說什麽‘高攀不起’,你這樣四次三番地推托,是何道理?難道你是聽了什麽‘風涼話’,不想接受我們這小小的敬意?”

    那張大夫夫妻倆聽到長官這樣說,倒是有點不好再推卻了,因為當時民間確實是對‘東北軍’是頗有些微詞的。

    這時,長官又說:“張大夫你打開盒子,再仔細看看,這對胸墜不是給你們賢伉儷的哦,是給我們這可愛的‘下一代’的。”

    說完,長官笑嗬嗬地一手一個將張大夫的孿生女兒都抱了起來。

    張大夫有點好奇地從盒子裏取出胸墜,他和太太湊著頭頂的大汽燈認真地察看起來。

    因為胸墜本身就不大,要看清楚上麵有什麽內容也真是不容易。

    我因沒帶著那鑒寶鏡,隻好在旁邊跟他們解釋,說:這對胸墜是一塊翡翠解開後琢磨而成的,長官讓我以賢伉儷倆女兒的名字,聯了兩句吉言頌語,並刻在了鑲嵌的金飾上,姐姐的那一件是:聖姐莉妹,既壽而康;妹妹的那一件是:莉妹聖姐,既康且壽。

    聽到我這樣說,首先那張太太就非常感激地連連點頭,見妻子這樣,那張大夫就不再推辭了,說:“那真的是十分感謝長官的深情厚意,感謝兩們賢掌櫃費心,我們夫妻替兩個女兒感謝各位長輩的厚愛。”

    說完就有點‘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這對胸墜,並團團向各人深深地作了個躬。

    這頓飯以後,我和掌櫃就再也沒見過那長官和張大夫伉儷了。

    隻是到了第二年開春,那長官的隨從喜氣洋洋地來我們店,說要打造一隻訂婚戒指,告訴我們,他要訂婚了,是長官做的媒。

    他還說:我那天跟他說的那些‘白吃幹飯’話,他曾完完本本地向長官報告了,長官不僅沒生氣,還說我們這些軍人還比不上老百姓。結果長官真的就和我們一起,捐了一架飛機,現在還特別批準我上前線呢。

    這一次,隨從離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了。

    直到兩年多前,抗美援朝戰爭打響後的某一個黃昏,發生了另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16)

    那天,我突然接到一個姑娘的電話,問我們的掌櫃在不在,我說老掌櫃仙逝了,現在由在下打理這店鋪,並告訴她有什麽需要我們效勞的盡可以對我說。

    那姑娘沉吟了一會,問:她有件事想跟我打聽,不知我是否可以指教。

    這麽多年來,由於戰亂頻頻,人們流離失所,生離死別的情況無日無之。

    當戰爭停下來後,有很多人,來向我們這些開店鋪的打聽自己的親人,或了解以往種種不同的人和事,我對此也已習以為常了,因為解人疑難,有如‘寒天送衣’,所以我當時就一口就應承了她。

    當晚,見麵時才知道來人是位十六、七歲的姑娘,一身戎裝。

    她見到我後,寒喧兩句就掏出一張紙,在我麵前攤開,問我見過紙上畫的物品沒有?

    我一看,心裏就說:這不是那年為張大夫的孿生女兒雕的一對胸墜嗎。

    那年我在吃飯時,曾看出張大夫夫妻倆可能還不知道這對胸墜是價值連城的,怕他們拿它們不當一回事,若處置不當,被不屑之人看到,難免不起邪念,如果這樣,這對胸墜反而會給他們一家帶來‘禍害’。

    當時,我很想立刻就提醒張大夫的,但又怕說出來,會讓他們覺得此胸墜太過貴重而拒絕接受,反而有負長官的一番好意,因此,我就抽空寫了張便條,告知他們這對胸墜是如何珍貴,囑他們萬不可以隨便示人,那怕是至友親朋都不可。

    寫好後,我乘大家在握別時,悄悄地交了給張大夫,並囑他們夫妻倆回家才打開看。

    現在,我看到這姑娘給我的這張圖,我心裏想:難道張大夫有什麽不測?心裏立時就有點惴惴不安的,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問,不知姑娘打聽何事?

    那姑娘說:老師傅能告訴我,這胸墜是你們店打造的嗎?

    我沒答話,隻是對她點點頭。

    她又問:那能否告訴我當年是哪位師傅打造的?

    看著她那焦急的神情,我一下就想到了當年張大夫那雙孿生女兒,莫非眼前這姑娘就是當年兩個小姑娘中的一個?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我小心翼翼的說:姑娘為何要打聽這事呢,是不是要找什麽人?可以告訴我詳情嗎?

    那姑娘聽我這樣問,不知如實回答我好呢,還是隨便編個理由來應付才好。

    我看她為難,正準備算了,就直接告訴她吧。

    誰知這姑娘好想下了決心一樣,隻見眼睛突然泛起淚花,用低沉的嗓音跟我說:我是想找妹妹。

    我一聽,心裏立即肯定:她一定就是張大夫兩個孿生女兒中的姐姐。

    我當時心裏不由自主地也激動起來,對她說:在我回答之前,姑娘你能否將你的帽子脫下來呢?

    她聽我這樣說,以為自己聽錯了,不解地看著我,我對她點點頭。

    可能她看我這個老頭不會有什麽惡意吧,所以就按我說的把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

    我接著對姑娘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撩起額頭上的劉海。

    當那姑娘光潔的額頭露在我眼前時,我看到了她發際間左側的紅痣,不禁說了聲:‘聖姐莉妹’,你是張聖詩?

    那姑娘聽到我這句話,整個人好像觸電一樣,身體一軟,整個人‘通’的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接著,她又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步跨到我跟前,握起我雙手,急切地問:老師傅,你怎麽知道的?你就是那‘打造’的師傅嗎?

    說著說著,這姑娘的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

    我看著她,已經確定她真的就是張大夫其中的一個女兒,所以我又補充地說‘聖姐莉妹,既壽而康’,‘莉妹聖姐,既壽且康’。

    當我剛說完,那姑娘就用自己的帽子捂著臉,哭得泣不成聲了。

    我看此情形,知道她一下子難以停下來,就讓站在旁邊的夥計過來,叮囑他趕快去請故老掌櫃的夫人出來與這姑娘相見。

    過了不多會,老夫人來到了堂前,那姑娘這時也停止了哭泣,我就向她們兩位相互作了介紹,然後對那姑娘說:如蒙不棄,今晚本店敬備薄酌,請聖詩姑娘與老掌櫃的夫人共進晚餐,在下作陪,屆時,在下會向姑娘一一道來。

    在晚餐中,我詳細地向這姑娘說起我所了解的情況,而那姑娘也把自己這幾年的情況告訴了我們。

    後來,我將這些情況歸攏後,大體上是這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