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同學聚會（1）

    今天是年初三。

    一大早，阿球就開著車從觀州出發赴江門。

    江門，是觀東中南部的一個地級市，轄3區4縣市，戶籍人口390多萬。據資料介紹，該市地處珠江三角洲西部，因位於西江與其支流蓬江的匯合處，江南煙墩山和江北蓬萊山對峙如門，故稱江門。

    江門是中國第一僑鄉，祖籍江門的華僑華人和港澳台同胞近400萬，分布在全世界100多個國家和地區。

    該市在曆史上出過很多名人，如陳白沙、梁啟超、張其光、馮如、司徒美堂、紅線女等。在科技界出了梁思禮、陳煥鏞、黃乃正、黃耀祥、黃誌強等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學院的三十二位兩院院士，這在全國的地級市中是非常罕見的。

    一路上，阿球恣悠淡定地開著車。

    他來江門這方向不多，曾經在中學時代跟父母來恩平錦江溫泉度假村住過兩個晚上，那噴湧不息的溫泉水，幽靜的舒適的環境，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到了高中，他和陶茵去加拿大讀書，就沒再來過了。

    去年，阿球剛從溫哥華回來，他在江門的同學知道了，曾再三邀請阿球到江門小聚，但因時間安排不過來，就沒去成。

    阿球的這位同學叫阿斌，是在加拿大一起讀本科時的同室校友，他讀的是法律專業，四年前本科畢業後就回大陸了。那時，‘海歸’還是比較吃香的，找工作還相對容易。這位同學就通過當地在全國的公開招考中脫穎而出，當上的公務員，高興得他連續幾天用電子郵件動員阿球也盡快回來報考。隻不過阿球因父母和三叔都要求他讀完研究生課程才回來，所以就沒動心。

    阿斌見阿球對回來當公務員不感冒，也就沒繼續當說客。

    兩年之後，阿斌告訴阿球：自己‘下海’了。這消息讓阿球目瞪口呆，以為阿斌是不緊吃錯了藥？

    原來阿斌的工作是在政府的法製部門，專業是對口了，但整天做的都是些事務性的工作，非常繁雜，又經常要加班、出差，還要為上級趕寫各種各樣的匯報材料，或者整理各式各樣的數據報上級主管部門，使他分身乏術，不勝其煩。

    在工作中，阿斌曾用業餘時間研討各種專業資料，然後隻參加了一次，就高分通過了被人稱為‘國家第一考’的司法資格考試，甚至還代領導出庭應付一些行政訴訟，大家就更覺得阿斌是個人才了，不僅能寫能幹能說，而且腦筋活，點子多，英語還呱呱叫，確實是個有料之人。隻可惜將他放在機關這種按部就班的單位，真埋沒他了。

    阿斌聽了這些議論，覺得大家對自己還是認可的，開始時心裏暗自高興，慢慢就覺得惆悵。因為機關單位表麵很光鮮，公務員的身份也很有吸引力，由於福利待遇不差，每年爭著報考的人有如恒河沙數。但實際上，當你進入工作崗位後才知道，每天從事的工作都是這一些，不用三幾個月就能掌握，而且可以看到今後幾十年的人生都基本是這樣周而複始的，很難有什麽作為。

    想到此，阿斌心裏就不怎麽平衡了。他不是將自己看得有多高，而是覺得這麽年輕，難道就此了卻一生？還是要自己做點什麽呢？思前想後，阿斌最後決定，還是返回社會搏一搏。

    終於，在堅持了兩年多之後，阿斌還是選擇了放棄。在當上公務員的第三個年頭的春天，阿斌用不到一周的時間，在單位辦妥了辭職手續，就自己‘炒’了自己，辭職歸故裏了。

    阿球辭職後，他開始時沒跟家裏講，父母見他老待在家裏不上班，再三盤問，才知這寶貝兒子已經辭職，氣得兩老恨不得刮他兩耳光。但見木已成舟，罵他也不可能返回從前的了，唯有數落他一頓作罷。

    阿斌的女朋友也是個公務員，家境富裕。她反而十分支持阿斌出來闖一番事業，說：一個大男人，‘船頭怕鬼，船尾怕賊’，是不會有出息的，雙手讚成阿斌出來闖天下，還豪氣地說：大不了我‘養’起你。

    就這樣，阿斌離開公家體製不到一個月，就和幾個朋友友一道，開辦了一個法律服務所。他在政府機關工作兩年的短暫經曆中，結識了一些相關業務部門的同齡人，還有幾位是比較欣賞他的年長一些的部門領導。他們知道阿球自己開了個法律服務所，都替他高興，紛紛鼓勵他，說隻要有業務，一定介紹給他。

    阿斌這個所的業務範圍十分寬泛，用他的話來說：除了違法犯罪的事不做外，什麽都可以考慮。言下之意就是連‘灰色’地帶他也敢涉足。隻要不會觸及要受‘刑’或‘拘’的業務，他就什麽案都接，那些‘大所’不屑一顧的離婚案，繼承案，以及一般的谘詢服務，合同起草等等，他通通都接下來，結果，開張不到半年，在業內就闖出了一點名堂。

    還有，在珠三角很不少企業經常會遇到債務糾紛的，債權人除了不得已會訴諸法律外，更多的是通過律師或熟人調解。但這些債權債務糾紛多數都隻是些十萬八萬的‘尾數’，一般的律師都看不上眼，都不大願意接案的。

    而阿斌則不同，不論大小通接，甚至還可以為客戶先墊付業務費。

    這樣一來，大小老板都聞風而來，最後連街坊的大伯大嬸都知道阿斌這個服務所。

    阿斌在業務上還有一個旁人不及的地方，就是肯幫人，比如講：有的街坊娛樂性質的打麻將輸錢了，數目不大，累積起來也就三幾百，但因不服氣，或認為對方有違反規矩之嫌，就欠錢不給。債權人就找到阿斌。李斌接案後會對雙方做工作，一方麵勸債權人不要太過激憤，給點時間讓對方考慮。另一方麵他會去做債務人工作，如多次勸付都無效時，阿斌會自己先墊付。然後，隻要有時間，阿斌會繼續做勸付工作。時間一長，欠錢的一方也是人心肉造的，就會慢慢將所欠的錢銀給付。這樣一來，雙方都會覺得阿斌這個後生哥做人比較會替人著想，所以有什麽也願意找阿斌談。一來二去，阿斌的口碑就出來了，類似這種不大不小的業務多都做不過來，效益還是不錯的。

    到了第二年，有家企業因為上市，需要既懂法律，又會外語的專業法律服務，有人就推薦了阿斌，結果阿斌就憑這宗業務真正掘到第一桶金，賺到了買車買樓的錢。

    有人說，阿斌是運氣好，但其實還是跟他的為人有很大關係。因為有專業背景的人不少，可有他這口碑的卻不多。而且還是敢先墊付業務經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卻說這一年，阿斌知道阿球已經回來大陸，就幾次邀約阿球過來江門一聚。並說在溫哥華有位師弟也回來了，也是阿球熟悉的，請阿球快快過來。

    阿球問是那位師弟啊？阿斌卻賣關子，說：你過來不就知道了。

    因此，剛過了年初七，阿球就按約開車赴江門。

    頭一晚，陶茵和琳達也嚷著要一起來的，但臨出門時，琳達的誌願隊通知她說：有兩個隊員在觀州白雲機場辦理捐贈物資托運手續時，因包裝問題遇到一些麻煩，需要在觀州逗留幾天，希望琳達能給予協助，安排她們的食宿。這樣，陶茵和琳達隻好改變了行程。

    原本陶茵是不放阿球走的，說要他當轎夫，為他們開幾天車，完成接待後再去一起江門。

    陶球聽陶茵這樣說，就和阿斌商量，誰知阿斌在電話裏大叫大喊，說：陶茵豈有此理，她大小姐在加拿大就將阿球你當作跟班，回來還是如此，真是離譜。然後又讓阿球將電話交給陶茵，他在電話裏劈裏啪啦說了一大通。

    果然，陶茵聽了，認為阿斌講得有道理，就開恩般地同意阿球去江門，但有一條件，就是要阿球想法找人頂替，誰叫他在觀州認識的人多呢。

    阿球想了半天，在自己的熟人中撥拉來撥拉去，竟然沒一個合適的，最後，隻好打電話跟阿傑商量，看他能不能過來觀州為這兩位‘皇帝女’服務。

    阿傑聞說，卻是高興到彈了起來，一口應承，還連連要阿球替他多謝陶茵，說：感謝大小姐給了這個為她們效勞的機會，並表示要將他爺爺那部勞斯萊斯開過來，各位在觀州的一切費用由他全包。

    阿球聽了，眼珠都差點掉了下來，心想：這家夥平時和自己錙銖必較，同學之間從來都是aa製的。這次可好，什麽都全包了，真td重色輕友。

    阿球邊開車，邊回想起此事，心裏雖然別有一番滋味，但還是覺得高興，因為阿傑總可以找到機會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過中國年。

    路上，阿球開車的速度不快，他上了觀佛高速後，就按最低限速規定，設定了巡航功能，就優哉悠哉地慢慢走了。

    沿途風景很好，高速路上的車不多，當地人在年初三基本是不出門的，而外地人又大多回老家了，所以這路上也和觀州一樣，遠遠望出去，幾百米內都不見有輛車，沒有丁點緊迫感，真是舒服。

    若是平時，這條隻有十多公裏長的觀佛高速可能是全中國最繁忙擁堵的線路之一，日均流量在八萬車次以上。從二十多年前的雙向四車道擴建成六車道，幾年後再擴建成十車道，又過了幾年，再擴為十二車道，到現在想再擴都難了，因為路兩邊的廠房都貼著公路了，因此這段高速路在很多時間裏就跟停車場似的，堵得不得了，真拿沒它辦法。

    沿路兩邊的風景很美，放眼看去，天空晴嵐，空氣清新，平時那些令人透不過氣的霧霾現在一點蹤影全無。而公路兩旁，都是些樓房，密密麻麻，就像一堆堆的‘浮萍’，高速路有很多路段是高架橋，讓人覺得開車就像在房頂上行車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