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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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如不懂她話裏的意思,但她的怒氣也讓她不敢多問。 vw
其實她根本沒有什麽東西落下,隻是黎靜美狠聲的質問讓她心裏透不過氣來,她很想問個明白,問個清楚,但冷蕭然的存在讓她無法開口。
所以,她下意識的不想立即離開,雖然她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但她不立即離開,是想要找個機會跟黎靜美單獨問清楚。
不過,當她走回化妝間,看著裏麵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她像是被人突然拉回了現實,陡地回過神來了。
她覺得自己真可笑,黎靜美不是經常針對她的嗎
這一次,也未必會特有所指。
她的心慌意亂,她的六神無主,不過是因為她自己,還沒有完全死心而已
隻是,她沒有想到,當她再次來到樓梯間,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情景
黎小姐看著她搖晃的步伐,季雪如終是覺得不妥,但是黎靜美執意拒絕她的幫助,她該怎麽辦呢
稍加思索,她趕緊拿出電話,撥下了冷蕭然的號碼。他好半晌才接電話,而黎靜美已經走出樓梯間去了。
雪兒,你在哪裏別問她在哪裏了,她現在想要知道的是:你在哪裏得知他還在樓與導演商量接下來的宣傳事宜,她快速的跑了去。
打斷他和導演的談話是不太禮貌,但是黎靜美很可能已經到了停車場,隨時開車離去。
看她剛才那模樣,季雪如真懷疑她是否能獨自駕車
怎麽了,雪兒看她麵色匆急,冷蕭然趕緊與她走到了一邊,擔憂的問。
季雪如與他一樣的焦急:蕭然,你和黎小姐怎麽了為什麽她摔下了樓梯,她受傷了你知不知道
聞言,冷蕭然眸光一沉。
他記得她明明沒事,還能那般牙尖嘴利的跟他頂嘴,怎麽讓雪兒碰,不但知道她從樓梯滾落,還受了傷
沒什麽,雪兒,他壓下心的怒氣,故作輕鬆的露出笑意:是跟她鬥了幾句嘴這也是常有的事嘛。
說實話,季雪如非常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但現在沒時間追究這個。
那你快去看看她,她應該剛到停車場,她真的受傷了,而且不是小傷口她越說越著急,怕他掛念著和導演沒談好的事情,她又道:我留在這裏跟導演談行了,你快去看看黎小姐,順便帶她去看醫生說著,她便將他往門外推。
見狀,坐在沙發的導演不由地投來疑惑的目光:怎麽了沒事,季雪如搶在他前麵回答:有點急事我讓蕭然去辦,他剛才沒跟你談好的事情,我來跟你說。
導演點頭,反正他和冷蕭然正在談的,也是關於她的事。
雪兒冷蕭然還想說些什麽,被她打斷:你快去
無奈,冷蕭然隻好出去了。
關門,他唇邊的笑意立即斂住,腳步快速的朝電梯走去。來到停車場,遠遠的,他看到了黎靜美的車子。
將車子發動開走需要多長時間他剛才等電梯都花去了五分鍾有餘
他的麵色愈發的黑沉,走前,他看都沒看車內的她,隻是使勁的敲打了幾下車窗。
車窗打開,他轉頭對她的臉,在她的眸光捕捉到了一絲驚喜的詫異。
你很得意吧他冷冷出聲。
得意什麽她反問,眸光毫無溫度,仿佛剛才那驚喜不過是他的錯覺。
黎靜美,他直話直說,不要玩什麽花樣,你應該清楚我們是為什麽在一起對於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人,我無法付出關心,這一點相信你也明白。
聞言,黎靜美沒有看他,也沒說話。
他不管她怎麽想,當她在決定用然然威脅他的時候,應該料想到今天這樣的局麵
這場遊戲是你開始的,他繼續說著:遊戲規則也是你定的,我希望你不要出爾反爾,這樣隻會讓我更加鄙視你
說什麽漂亮話呢這一次,她轉過臉來看著他了,你何必再鄙視我,你不是已經嫌惡我到底了嗎語氣是狠狠的,淚水卻不受控製的,突然滾落了滿臉。
冷蕭然微怔,或許是沒想到她會掉淚。
黎靜美自己也沒想到,不過,與其在他麵前倉皇的抹淚,還不如一次把話說完。
掉淚不代表什麽,至少不代表軟弱。
冷蕭然,你不必表現得這麽緊張,我是誰啊,我是黎家大小姐從小到大,隻要我想要的東西,沒一樣得不到,你也是這樣不過,算是千辛萬苦得來的,不需要多久,我會失去興趣。所以,你慢慢熬吧,說不定哪天我再也不想多看你一眼
淚水,她的冷笑如此狠絕,像是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沒有半點虛假
冷蕭然望住她數秒,依舊無法厘清心湧動的那是什麽感覺。他能感覺到的,是心陣陣的屈辱,幾乎將他的理智吞沒
片刻,他才將自己內心激動的情緒控製,那收起你的眼淚,他雙手捏拳,重重的砸在了車身:沒有人在乎你的眼淚,對我來說,多看一眼都覺得無惡心
她依舊看著他,即便他說出這樣的話,也未曾轉睛。
然後,她伸手從儀表台扯過了紙巾,當著他的麵,仔細的,狠狠的將淚水抹幹淨了。
滿意了嗎她問。
他沒有回答,隻看著車窗一點點升起,關合。車窗內的她,轉過頭去,熟練的將車子發動,開離了他的身邊。
他應該覺得輕鬆的,這樣的女人該如此對待,否則她怎麽能夠明白,即便她出身優越,這世界的人和事也不可能統統圍繞她打轉。可為什麽,他的心卻沉沉的往下掉。
他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又隱約預感自己可能會後悔。但片刻,他又自嘲了笑了。
他做錯了什麽,有什麽會後悔對黎靜美,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總算退燒了。醫生再次為黎喬燁測量體溫後,語氣輕鬆的回答。
何雨菱也鬆了一口氣,旋即又皺起眉頭:可是,黎總什麽時候會醒現在已經快到午了
重感冒的人都會很疲倦,讓他多睡一會兒吧。醫生的話音剛落,卻聽黎喬燁咳了幾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見狀,何雨菱立即麵露笑容:黎總,你醒了黎喬燁循聲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醫生,眸光露出疑惑。
他有一時的怔忪,以為自己還在海濱廣場,所以怪怎麽會看到特助和醫生。
黎總,卻聽何雨菱在一旁問道: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哪裏特別不舒服
聞言,他這才漸漸的回過神來,瞧清了這是在靜美的別墅,而床頭,掛著一隻鹽水瓶。
裏麵的液體,正一點點的輸入他的血管。
我他的喉嚨一陣澀痛,聲音聽去虛弱無力:我怎麽了
你重感冒,高燒四十度,現在總算退燒了。醫生回答道,你可要注意了,千萬不要再受涼了,很容易感染肺炎的
原來他生病了
這樣想著,他忽然著急起來,可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他記得自己應該在海濱廣場的,他還沒等到季雪如來,他
黎總,意識到他的激動,何雨菱輕輕按住了他,你剛醒來,不要激動,先讓醫生給你做個檢查吧。
她溫和的聲音有一種特別的鎮定作用,而且黎喬燁一直都非常信任她,所以,他漸漸安靜下來,配合著醫生做檢查。
待醫生離去後,何雨菱便將昨晚她和黎靜美怎麽找到他的經過說了一遍。不過,她可沒問他是不是在等什麽人,有些事情他不說,她這個助理算知道,也是不能提的。
黎喬燁靜靜的聽著,深邃的眸光暗啞沉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半晌,他才出聲,卻是問道:昨天你去海濱廣場,沒有看季雪如嗎
聞言,何雨菱下意識的低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躲避的眸光。
她不知該怎麽回答,說沒有,怕他會痛苦傷心;說看到了,但那雨霧,模糊燈光下的輪廓,又能說明什麽呢
萬一她認錯了,讓他空歡喜一場,豈不是罪過更大
想了想,她隻能反問:黎總,昨天你去海濱廣場,是為了等季小姐嗎
黎喬燁沒出聲,沉默已代替他回答。
他從說好的一點鍾開始等,一直等。
沒有打電話也沒有去找她,因為篤定她會來。但是,時間慢慢流逝,直到傍晚時分開始下雨,廣場的人都漸漸散了,他依舊沒看到她的身影。但是,他還是沒有給她打電話。
他不願承認的是,不打電話,沒聽到她的拒絕,他心裏抱有她一定會來的希望。
所以他一直等待著,雖然漸漸的,他已分不清自己是在等著她,還是守著心裏的那份希望
雨,越來越大,很快將他澆透。
寒意愈發的凜冽,他也不願挪去可以避雨的地方。因為他看過了,能避雨的地方都非常偏僻,算她來了,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想讓她在第一時間看到自己,想要告訴她,從此以後,他不會讓她空等,不會讓她失望。
然而,她卻沒再給他這個機會。
現在什麽時候了片刻,他再次出聲。
何雨菱趕緊回答:已經過午了,黎總。
他點點頭,繼續吩咐:幫我安排車吧,我要出去。以為他是要去找季小姐,然而,下了車,何雨菱才知道自己的猜測錯誤。
這裏是他的海邊度假別墅,聽說是他十八歲時,黎老太太送給他的成人禮。他非常喜歡這裏,喜歡到未曾帶過任何女人來這裏一起度假,包括他的夫人季昕然。
這裏的風景是很美的,但海風也很大,何雨菱不得不說:黎總,您住在這裏,一定當心不要吹太久的風了。
聞言,黎喬燁瞪了她一眼,大概是在怪她把他當小孩子看了。可事實是,他這麽大的人,確實並不太會照顧自己。
你回去吧,她本來想要送他進去的,卻被他攔住了,用心辦好我交代你的事情。她點頭,這個不需要他吩咐。
頓了頓,他又說: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裏
何雨菱一愣,這個任何人其實是特指季小姐嗎沒有回答,他已經轉身,走入別墅裏去了。
她呆呆的站了一會兒,打開車門正要車時,卻聽別墅內傳來一陣咳嗽聲。
她不由地皺起眉頭,總是這樣,其實是違心的其實是不願意的其實是想念的,卻又裝作毫不在乎。
車子剛開到市區,黎靜美的電話過來了。應該是回家看到黎總不在房間裏了,所以打電話來問吧。
何特助,我哥去哪裏了果然,剛接起電話,聽到她焦急的問道:怎麽打他電話又是關機
黎總說一個人安靜幾天,不想被打擾。她回答。聞言,黎靜美輕輕哦了一聲,該是能理解自己哥哥的心情。
那他身體怎麽樣了沒再追問黎總的去處。
何雨菱微微一笑:燒已經退了,別墅也有傭人照顧黎總,大小姐您別太擔心了,而且話還沒說完,卻聽那邊有另一個人的說話聲:大小姐,你快處理一下你手的傷口
別多嘴黎靜美立即喝斷了那人的聲音,但何雨菱已經聽出來,剛才是管家在說話。
大小姐,您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會有傷口
沒事,既然哥哥已經好了,那我掛電話了。說完,那邊便將電話切斷了。
何雨菱看看前麵的紅燈,往左拐倒是綠燈大亮,她沒多想,便掉頭往黎靜美的別墅開去。
從黎靜美剛才匆匆掛斷電話的反應來看,傷口應該有些嚴重。但讓何雨菱沒有想到的是,她不但手掌受傷了,連身也是青一塊紫一塊。
大小姐,你這是怎麽了她最了解黎靜美,平常連手指在那兒輕蹭一下,都要叫疼半天的人,怎麽能讓自己受到這樣的創傷
黎靜美撇嘴:說了沒事,今天下樓梯時不小心摔了一跤。
何雨菱立即察覺不對:大小姐,你幹嘛走樓梯這更讓人怪了,她的高跟鞋起碼十公分,絕不會無緣無故去走樓梯
但是,她的敏銳立即惹來黎靜美煩怒的一瞥。
她立即垂下目光,自知似乎說得太多。
好了,好了,黎靜美也不是真心怪她,說了我沒事,傭人已經幫我抹了紅花油了。她既然這樣說,何雨菱又忍不住問了:那手掌的傷口
也已經了藥水,處理好了黎靜美大叫著打斷她的話,嘖嘖皺眉:你還沒老呢,怎麽八婆了,也隻有我哥能受得了你
沒說出來的是,其實有一個男人每天都盼著被她嘮叨,她卻又不理人家。
想想說出來一定會惹她傷心的,黎靜美便轉過頭去,你可以走了,謝謝你特地來看我。
何雨菱點頭,大小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黎靜美嗯了一聲,忽然又想起了,趕緊叫住她:是你太嘮叨,害我忘記跟你說重要的事情了。
何雨菱算不來看她,她也想要去找她的。
什麽事,大小姐她問。黎靜美抬頭來看著她:我哥到底去哪裏了這想到黎喬燁的吩咐,她隻好支吾著:大小姐,黎總是自己開車去的
別跟我來這一套,黎靜美擺手打斷她的搪塞,別人她不清楚,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嗎他一定囑咐了何雨菱,不讓她告訴任何人自己窩在哪裏養病。他是這樣,從來不願意讓別人瞧見他脆弱的一麵。
我也不想知道他在哪裏,她不會去做哥哥不願意的事,她要說的是:我哥既然在海濱廣場等了季雪如那麽久,一定是很想見她,那讓季雪如去見他好了
聞言,何雨菱一愣,不知怎麽答話。明明,黎總特別吩咐的,是不想讓季小姐知道他在哪裏。
見她半晌不答話,黎靜美立即看出了她麵色的猶豫怎麽了她是多麽精明的人,馬猜到:我哥是不是交代了你什麽
這種事也不需要瞞著,何雨菱便點頭,將黎喬燁特別的叮囑告訴了她。
黎靜美心裏怪,她明白自己的哥哥,他不是那種心裏想見嘴又說不見的人。最大的可能是,這次他真的對季雪如生氣了。
哼,生氣了也好,反正她是看季雪如不順眼
心裏這樣想著,嘴卻不受控製的道:如果是真的不想見倒好了,怕隻是自我折磨。說完,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不知是說她自己,還是說黎喬燁。
大小姐何雨菱的眼底浮現一絲詫異,看她眉頭深鎖的模樣,像是也正被什麽事煩擾著。
來不及仔細辨別,黎靜美已抬手:你走吧,我想睡覺了。哥哥不讓你說,你別說了吧。反正他自己的事,他總是可以解決好的。真的是這樣嗎何雨菱也希望如此。畢竟在她看來,公司裏的那些事無論多難,也都是難不住黎喬燁的。
不過兩天後,她們倆的這種看法被證實錯誤了。一大早,她接到海邊別墅裏傭人的電話,說黎喬燁這兩天不但咳得厲害,還一直發著低燒,胃口非常不好。
這是所謂的能照顧好自己嗎
何雨菱憂心的掛斷電話,思索片刻,還是把情況告訴了黎靜美。你去找季雪如吧,黎靜美在電話那頭歎氣,你去找她,把事情告訴她,她若不願見我哥,這件事也算是有個了結了。
頓了頓,她又道:你得快點,季雪如可能搭午九點多的飛機離開a城。
蕭然,直到把行李放車,冷蕭然和小芯都坐進車來,季雪如仍轉頭看著酒店周圍:黎小姐真的不來送你啊
之前她也問過了,冷蕭然解釋說黎靜美臨時有事,所以不過來了。小芯也覺得怪:接機的時候也是百忙抽空,怎麽送機沒時間了她心裏不喜歡黎靜美,說話的語氣也無法緩和。
不送機也沒事嘛,冷蕭然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反正她有空的話,隨時可以飛去美國看我。說得多甜蜜似的,季雪如卻意外在他的眼角捕捉到了些許不耐。
她心不禁一個咯噔,難道他們兩個真的吵架了那天她讓冷蕭然去停車場找受傷的黎靜美,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去,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反正這兩天黎靜美都一反常態的沒有來找他。
小芯還私底下怪的問她:黎大小姐是不是玩膩了,所以放手了她無語,不知該如何回答小芯的這個問題。
隻是,小芯做為一個局外人而對他們這段感情持有的看法,讓她心擔憂。她擔憂黎靜美果然是玩弄蕭然的感情,更擔心他們之間如果真有矛盾,是不是因為她的緣故
蕭然那麽好,她自己已無法給予他完美的愛情,如果再因為她而破壞了黎靜美對他的真心,她這一輩子都將愧疚不安
於是,盡管很艱難的,她還是問出口:蕭然,你和黎小姐沒事吧
冷蕭然看了她一眼:沒事。
他和她之間能有什麽事她不來找他更好,她大小姐早一點玩膩,他可以獲得多一點的自由。
隻是,雪兒好像有點懷疑了,還接著問道:真的嗎
聞言,他心一陣不耐。他與季雪如之間,一直彼此信任。他說的是與不是,她從來沒有懷疑。
但現在因為黎靜美,她似乎不相信他了
雪兒,他的唇角不再有笑意,而是認真的看著她:雪兒,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你不相信我了嗎
連小芯都察覺到了他情緒的異常,趕緊偷偷拉她的衣角,想勸她別再說下去了。
其實她的確已啞口無言,麵對冷蕭然這樣的問題,她還是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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