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逝去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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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大戰落下了帷幕。入侵賽連星的三台佛賽肯機甲被星空騎士的實習小隊配合星球防衛軍的航空大隊全部擊墜。星球外太空的佛賽肯突擊艦在想要突破大氣層作戰時被防空火力阻止,在撤退時被及時趕到的中央星圈巡邏艦隊擊毀。帝國官方在對外宣傳中這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佛賽肯襲擊事件,然而事實上,對於帝國軍方,這次事件敲響了警鍾,要知道賽連星是緊挨著帝國的中央星圈的,賽連星能夠受到襲擊意味著中央星圈也有可能,帝國之內再無一處淨土。

    而對於襲擊事件的當事人來說,所承受的痛苦更不是外人可以了解的。僅僅三台佛賽肯機甲,就造成了航空大隊20架戰機的墜毀,更重要的是隻有兩名飛行員生還,沒有傷者。星空騎士小隊的實習騎士包括米勒在內犧牲了3人,這可以說是軍方的極大損失了。要知道腦域開發度能夠達標成為星空騎士的人,即便在帝國1000多億的人口中,也隻有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因為不管是使用神經接駁係統,又或者是機械的操控台,隻有腦域開發度和神經反應速度兩者都達標,才能順暢的操控機甲,普通人對機甲進行操作就會使得機甲笨重無比,行動遲緩,完全沒有威力可言。

    除了賽連星軍方的損失之外,平民的傷亡也極為慘重。尤其是海中度假島一戰,完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遭到襲擊,而且還是在密集的海灘上,光是確認的死亡人數就已經達到了2000餘人,傷者不計其數。

    這些都是帝國官方在事後的統計,而在當時,受難者們的慘叫和痛哭聲,響徹全島,作為立誌守護人類的成為正式星空騎士的喬斯達,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內心的痛苦,更何況自己一直以來的搭檔——米勒,也在這一戰之中犧牲。不過當下他隻能將這些深埋在心底,因為米勒的機甲中還有著一個陌生的少年。

    “我已經呼叫了防衛軍前來救援,喲,少年,自我介紹下,我叫喬斯達,星空騎士第三大隊第五實習小隊成員。”

    “騎士大人,你好,我叫喬羽。”

    “哦,哦,喬羽是吧,小家夥你幹得不錯,沒想到米勒都沒能做到的事情你一個小孩能做到這個地步。”喬斯達抬頭看著殘破的駕駛艙中米勒的遺體,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次戰鬥的情況我會向上匯報的,你還是學生吧?帝國應該會對你此次的表現作出表彰。”

    “騎士大人,不好意思,我,我父母不知道去哪兒了,我現在要去找找他們。”

    “你父母嗎……”喬斯達回首望著一片慘淡的度假島,“你有他們的照片嗎,也許我可以幫忙。”

    喬羽聞言大喜,“太好了,我有他們的照片!”說著從手腕上的個人終端中調出一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有照片就好辦多了,把照片傳給我,我吩咐搜救隊找到人的話第一時間通知你,把你的個人終端號碼給我。”喬斯達說道。

    “那麽,騎士大人,我要去那邊的人群自己找找看,如果有消息的話麻煩你立刻通知我!”喬羽迫不及待的從機甲中下來,邊說邊跑向遠處的人群。

    喬羽的心情其實是興奮地,“我可是摸了真正的機甲!不是模擬器操作!我還打到了那些異族!”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英雄。然而隨著他跑近人群,興奮地心情立刻像被潑了一桶冷水。

    入目的是一副淒慘的景象。斷臂殘肢滿地都是,哀嚎的,無助的,茫然的,痛苦的,瘋狂的人,布滿了通往島中心的路。這立刻讓他回想起不久之前入目的鮮血和恐懼。一股突如其來的嘔吐感席卷了全身。喬羽幾乎立刻吐了出來,之前被腎上腺素壓抑住的各種情緒都湧現出來。直到喬羽幾乎隻能吐出苦水,他才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惡心感。一股股虛弱感從身體發出,喬羽覺得自己現在還能站在這扶著大樹嘔吐而沒有軟倒在地上簡直是個奇跡。

    終於止住了自己的嘔吐之後,喬羽開始在人群中尋覓自己的父母。順著路找去,喬羽的心情越發沉重,路邊到處亂跑哭喊的孩子,跌坐在地的男男女女。此刻人和人的地位似乎平等了,沒有誰高貴也沒有誰低賤,一般的平民可能在幫助保衛部隊維持秩序,驕傲的貴婦卻可能淪落在路邊無人理會,然而所有人都是受害者,隻能卑微的趴在命運的腳下,承受著災難帶來的痛苦,昔日的歡笑分明就在並不久遠的過去,可惜此刻隻有沉鬱黑暗的旋律在人們的耳畔腦海中回旋不息。

    喬羽找到了一個正在維持秩序的保衛部隊成員,“你好,長官,請問你見過這對夫婦嗎?”喬羽用個人終端展示出了自己的父母。

    “抱歉,孩子,受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們現在完全沒法統計具體的傷亡人數,更何況你問的是具體的兩個人,抱歉,我沒有看到。也許你可以去其他人那碰碰運氣。”

    喬羽失望的搖搖頭,“好吧,同樣謝謝你,長官。”

    “爸爸,媽媽,你們一定要沒事啊!”喬羽默默祈禱著。

    他腦海裏還浮現著不久之前一家人的對話。

    “小羽啊,今年你就要畢業了,對自己上什麽大學有想法嗎?”

    “孩子他爸,盡量尊重小羽他自己的選擇吧。”

    “你懂什麽?現在那些外星人那麽厲害,小羽去軍校不是等著上戰場麽。到時候他一個新兵蛋子上了戰場要是有個萬一,你哭都來不及。”

    “對對,你說的都對,今天這麽高興,我們不談這個話題了。走,咱們到海灘上去看看。”

    滴滴滴,手腕上的個人終端傳來呼叫聲,“喬羽,來島中心的服務中心,你父母找到了。”終端中傳出喬斯達的聲音。

    “找到了?謝謝你騎士大人,我父母沒事吧?”

    “恩……你最好,親自來看看。立刻過來吧。”

    喬斯達的話讓喬羽心中浮現出不祥的預感。他立刻飛奔向島中心。

    在服務中心一個臨時改造出來的醫療室內,喬羽見到了喬斯達,並看到了自己躺在床上的父母。

    “爸媽!”喬羽激動地衝到床邊,卻被喬斯達攔住了。

    “小子,他們還在昏迷中,醫生正在治療,不要湊過去打擾。”

    喬羽這才稍微冷靜了一點,他看到父母被掛著古老的輸液瓶,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他們這是?騎士大人,我父母現在是什麽情況?”

    “嗯,我們出去說吧。喬羽小子。”

    服務中心的一個過道中,喬斯達對喬羽描述著情況,“恩,你把照片給我後,我就吩咐搜救隊特別注意,然後他們在海灘那邊發現了昏迷的你父母,醫生初步檢查的結果是受到了爆炸衝擊波的影響昏迷,恩,兩人的大腦狀況,不太好……”

    “不太好是什麽意思!?”

    “喬羽,你知道的,哪怕是現在的醫療條件,大腦仍然是很神秘的區域,大腦受到衝擊,輕的可能什麽事都沒有,嚴重的話,可能昏迷會持續很久……”喬斯達盡量斟酌著自己的語句,“你父母,之後會被運到大城市的醫院裏使用治療倉嚐試恢複,但是,醫生的判斷是他們的大腦受到的衝擊使得他們短時間可能醒不過來……”

    “!”喬羽不敢置信的聽著喬斯達的話,“我父母,會變成植物人?”

    耳邊仿佛還回響著父母殷切的期盼,言猶在耳,人卻不再。有多少過往,經曆時隻覺平常,唯有失去後,才記憶起那些逝去的,是何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