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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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妃棺槨裏葬的是誰此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先把長老的屍首從上麵拿下來。m”丁樓凝視著長老和麵前近乎透明的大網。組成這張網的細密的絲線上似乎都沾著一點鮮紅。按照常理推斷,這鮮紅的液體必然就是鮮血了。

    將長老以這樣奇特的姿勢擺在這裏,又將他的血液到處揮灑,這張網是做什麽用的?這裏的死人的表情為何這樣驚悚?難道——難道這裏有什麽令人覺得恐怖的東西?

    丁樓越想越是心悸,長老是他見過最鎮定也最見多識廣的人,像他這樣的人即使麵對死亡也能夠坦然接受,會有什麽東西能讓他覺得懼怕呢?

    “這上麵的人你是救不下來的。”唐玖月在一邊冷冷說道,“你看地上和牆上的腳印,和長老死的時候穿的靴子是否如出一轍?按照足跡來看,長老似乎也認出了這上麵懸在這裏的某個人,想要和你一樣去救他,卻不想將他自己搭了進去。”

    “無論長老想要救誰,我都要去保護長老的屍體。”丁樓咬牙毅然道。

    唐玖月冷哼一聲,“你倒是有情有義,若真不怕死的話,盡管去試試。”

    這時候沈滿在一邊弱弱地問,“這裏莫非藏了什麽怪物,殺死了這麽多人?”

    “一看這種地方就知道是供奉了怪物,隻可惜有些人太蠢,不斷給提示卻不斷想要自尋死路。”唐玖月回頭和藹地拍了拍沈滿的肩膀,像是長輩一樣慈祥地道,“小滿,你的可不能像某些人這樣地蠢啊……”

    丁樓嘴角抽了抽,麵前這蜘蛛網一樣的東西背後,到底掩藏了怎樣的怪物。他捏了捏拳頭,手臂上青色的筋脈凸起。

    沈滿忍不住勸解道,“長老已經死了,我們不能再有人犧牲。你的族人還在等你回去呢,若你也死了,他們會更加傷心難過。”

    “可惡——”丁樓的拳頭重重砸在了岩壁上,岩壁粉碎的沙土四濺,其中一些落在了那些細密的透明的絲網上,絲網的線微微顫動,肉眼看不見的波紋慢慢傳遞到絲線的另外一頭,接著,一個黑暗的洞穴裏,一雙巨大的、血紅色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望向了絲線的這一頭。

    唐玖月感覺到了氣氛中的不尋常,她拉住沈滿的胳膊將她帶離了這一片寶石寶頂的範圍之外。剛一停住,沈滿就見到地上的一道弧線處震動了一下,塵土輕輕揚起。

    丁樓在柱子上也感覺到了震動,立即一翻身下來,那柱子就裂開了一道細縫,上麵絲線的盡頭處那雙血紅色的大眼睛漸漸黯了下去。

    丁樓卻沒有注意到這些,隻是問二人,“你們說的貴妃棺槨在何處?”看來他已經放棄了帶長老的屍首回去。

    唐玖月仰頭望著那璀璨寶石夜空凝思了一會兒,“這裏有日月星辰,各個星子的排列是安排北鬥七星的形狀來的,可是,卻沒有北鬥星。”

    丁樓問,“難道他們遺漏了不成?”

    唐玖月緩緩搖頭,“古人喜歡把女子比作星子,這貴妃娘娘是當時皇帝最愛的女子,若將她比作捧在手上的北鬥星也在情理之中。”

    “你是說,貴妃娘娘就在原本應當在北鬥星的位置?”

    “大約如此。”

    丁樓的表情立即變得嚴峻起來,目光銳利地瞪著唐玖月,“你說你們是姐妹,又說是偶然路過的,可為什麽你們一來就會發生這種事情。而且,唐白衣姑娘好像比我還清楚村寨的故事。”他邊說著邊靠近唐玖月,慢慢地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古樸的小刀來。這小刀刀刃鋒利,刀身閃著寒光,用棉麻繩子綁著刀柄,刀身上畫著密密麻麻的古怪符文。

    沈滿一瞥見這架勢便下意識地往唐玖月身邊靠,希望到時候能夠保護好她。

    唐玖月瞧見了沈滿的動作,不理她,而是對著丁樓反問道,“你關心我們的來曆比過關心你們村寨?與其有時間在這裏追究我們,不如先去瞧瞧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丁樓虛晃了下手中小刀,悶聲威脅道,“走。”

    唐玖月偷偷地捏了一把沈滿的小臂,惹來沈滿的不滿,“幹嘛?”

    “裝哭。”

    “為——”沈滿還沒來得及追問,就覺得小臂已經紅了的地方再次被唐玖月狠狠襲擊捏了一把,而且還捏著她細嫩的肉轉了個九十度。沈滿吃疼,哆嗦著咬著下唇,楚楚地瞄了唐玖月一樣,然後還是在她的壓力之下順從地憋出一把眼淚,接著便“哇——”地一聲大聲哭了出來。

    “哭得淒婉一點。”唐玖月見丁樓過來了,低聲指導沈滿。丁樓是個卑鄙無恥的男子,像他這樣的人應該不喜歡太過強勢的女子,但對於比他弱且漂亮的姑娘在他麵前哭了,他必然會動惻隱之心,對她下手也會輕些。

    沈滿聞言斂起了一些作態,哭聲開始變小,抽抽搭搭如怨似泣,聞者為之動容。餘光一瞥,見到一雙帶著苗族花紋的黑色靴子停在自己身邊,她便知道是丁樓來了,或許正低著頭觀察自己。

    沈滿哭的很真切。

    丁樓忍不住問,“你突然間哭什麽?”

    沈滿腦袋一片空白,連哭聲也頓時斷了一截。哭什麽?我怎麽知道,都是唐姑娘下的狠手,我是被疼哭的,也不知道唐姑娘突然間又有了什麽主意,為何每次在她麵前我都像是個白癡?

    “我……我……”沈滿抽抽噎噎,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丁樓見她哭得如此淒慘,心下一軟,抬手按在沈滿的肩頭想要安慰,卻不料背後突然一股力量將他抬起,然後天旋地轉,丁樓麵朝下狠狠地被砸到地上,右臉貼著地麵,不小心還吃了一點土。

    “惡婦,你作什麽?!”丁樓大喊掙紮,但手被人緊緊禁錮了。

    唐玖月按住他的手臂將他扣在地上,然後扭頭對沈滿道,“拿繩子來捆了,我看他還有沒有三頭六臂。”

    沈滿依言去辦了,待將丁樓捆好,沈滿才問唐玖月方才發生了何事。隻見唐玖月拍掉手上的塵土解釋道,“我剛才不是說他們苗族人的祖先將貴妃的雙臂換到自己身上,然後取代貴妃自己躺在這裏地方麽。”

    “嗯。”

    “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個苗族人的祖先不是別人,正是這丁樓的爺爺。”

    “啊?”沈滿震驚之餘又指著躺在地上像是泥鰍一樣在蠕動掙紮的丁樓問,“那又關他什麽事?”

    丁樓也瞪大眼睛,怒氣衝衝地瞪著唐玖月。

    唐玖月扯起兩股繩子的頭,綁了一個結交給沈滿,自己走在前頭帶路,“你可還記得在苗族村寨中你見到丁樓的場景?”

    “記得,”沈滿點點頭,“我看見他胸前長出了一雙手,還看見了一個有著美麗雙臂的女子的背影。”

    “我雖然看不見你看見的東西,但是我能夠猜到你見到了詭異的事情。”唐玖月一邊走,一邊示意沈滿跟上,沈滿看看手中的繩子,再扭頭瞅瞅丁樓,方才明白唐玖月的意思是讓自己硬生生地拖著丁樓這個男子上路!唐玖月不單將她當成了苦力,還把她當成一頭驢!

    沈滿咬牙吃力地拖動丁樓,丁樓這個被幾乎捆成了蟲子的人扭捏地在地上掙紮著,但無濟於事。

    唐玖月繼續道,“你看見得雙臂並不完全是虛幻的,是因為丁樓的祖先換上了貴妃的雙臂,故而,對他的子孫產生了影響。”

    “丁樓的爺爺原本想讓子孫享受榮華富貴,但最後卻害了他,怪不得這裏的人說有詛咒,原來真的是貴妃的詛咒。”

    唐玖月冷哼一聲,“死去的人,哪有力量再去詛咒活人。”

    “嗯?”沈滿越發困惑。

    唐玖月頓下腳步,仰頭望著頂部道,“就是這裏了,我站著的這個地方,就是那位貴妃的埋葬之所。”

    沈滿喘著氣,抹掉額頭的一把汗,也學著唐玖月仰頭看著那處,“哦,原來就是這裏啊……”還好就是幾步路的距離,否則非要掉沈滿的半條命不可。

    沈滿放下繩子,蹲下開始找地方開挖。卻見唐玖月那雙白色的靴子出現在了麵前,一個聲音從頭上傳遞了下來,“你幹什麽?”

    沈滿道,“挖土找貴妃呀。”

    唐玖月挑了挑眉,想起在陳州她用鳳麟玨挖坑的事情,嘴角翹了翹,微笑地指了指上方,“不在下麵,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