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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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洋氣喘籲籲跑進地鐵站,人家已經下班了。

    地鐵末班是十一點。

    也就是說,現在真的已經是半夜三更了。

    丁洋愣在地鐵站裏,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在那間老房子裏到底經曆了什麽。

    一下午的時間,就那麽就沒了。

    而自己,卻一點記憶都沒有。

    被偷走了?

    關鍵是趕不上末班車怎麽辦。

    走回家嗎?

    丁洋懨懨地往外走,手裏拎著垃圾袋,還有那個布娃娃。

    走出地鐵站口,丁洋拎著垃圾袋正要投進路邊的垃圾箱。一個黑影突然從旁邊竄出來。

    丁洋毫無防備,被嚇得渾身一抖。

    一身黑乎乎的衣服,一張黑乎乎的臉,手裏拎著一個蛇皮袋子。

    不是流浪漢,看樣子倒像是拾荒的。

    就是那種在垃圾箱裏翻找礦泉水瓶子,拿到廢品站賣錢的。

    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個拾荒的嚇了一跳。

    丁洋瞥了一眼麵前那人,正要轉身離開。

    拾荒的卻指了指丁洋手裏的垃圾袋。

    垃圾袋裏,一些廢紙片,幹菜葉,一條爛毛巾。實在沒什麽能賣上錢的廢品。

    丁洋沒遞出手裏的垃圾袋,因為覺得裏麵裝的都是真正的垃圾。

    拾荒的卻衝著丁洋舉著手堅持著。

    丁洋盯著拾荒的看著,總覺得他那張臉,有點怪。

    拾荒的那張臉,也不是髒的。反正就是黑乎乎的,讓人看不清五官樣貌。

    丁洋把手裏的垃圾袋遞給拾荒的,拾荒的看都不看隨手塞進旁邊的垃圾箱,隨即又向著丁洋伸出手。

    丁洋心裏不由得泛起嘀咕,這是想要錢?

    大白天攔著路人伸手要錢,那叫乞討。

    半夜三更的,攔著一個路人伸手要錢。算不算攔路搶劫?

    丁洋心裏想著,拾荒的突然伸手抓住了丁洋手裏的布娃娃。

    丁洋本能地收回手,扯著手裏的布娃娃在兩個人手中來回拉扯著。

    手裏的布娃娃,丁洋是準備扔掉的。

    隻是,我還沒扔呢,它就屬丁我。

    屬丁我的東西,不能因為你喜歡,就伸手要。我不給,還動手搶。

    拾荒的搶了幾下,並沒從丁洋手裏搶下布娃娃,急得跟丁洋說著什麽。隻是拾荒的發出的聲音太含混,就像說話的嘴裏含著兩顆核桃,嗚嗚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接著,拾荒的突然停下來,轉過頭看著丁洋身後的馬路。

    紅藍的閃光,交替閃亮,映亮了街道。

    丁洋轉過身。

    馬路上是一輛巡夜的警車,慢慢開過來。透過風擋玻璃,能看見前排座上兩個當班警察,向著丁洋打量著。

    你們來的正好!

    丁洋回過身。跟丁洋搶布娃娃的拾荒人,早已經不見了。

    丁洋當然不害怕警察。

    丁洋的一身,襯衫領帶西褲皮鞋。這樣的穿戴一看就是賣保險的,又或者是賣房子的。

    反正肯定不會是犯罪分子。

    巡夜的警車閃著警燈,慢慢悠悠地開過去。

    丁洋兩邊看著,辨認著方向。

    這個點兒,地鐵都停了,就隻剩下出租車能坐了。

    到家十幾塊錢的車錢雖然不多,也夠吃兩頓飯了。

    丁洋實在舍不得拿出兩頓飯錢坐出租,邁步往家走,甩動著手裏的布娃娃前後悠蕩著。

    大半天的時間,怎麽一下子就沒了。

    丁洋回憶著。

    看了房間格局,看了有限的幾件家電,家具。簡單地掃了掃地,擦了擦桌子。

    這點事,半個小時都用不了。剩下的時間哪去了,被偷了?誰偷的,外星人嗎!

    丁洋往前走,突然感覺到身後跟上了什麽人。

    丁洋回過頭。

    空蕩蕩的街道被路燈映得黃澄澄的,看不見有人。甚至連個鬼影都沒有。

    丁洋原本也沒聽見腳步聲,就是感覺到被人跟上了。

    丁洋轉回頭,驀然看到自己的麵前多出一個影子。白蒙蒙的影子,近得能頂到丁洋的腦門上。

    丁洋哈地一聲驚叫,向後倒退腳步。腳後跟踩到一顆石子,滑動著把丁洋閃出一個趔趄。

    丁洋倒換著兩隻腳,拚命站穩身體不讓自己摔倒。再仔細看時,兩邊道路上空蕩蕩的,根本沒什麽影子。

    丁洋抱著肩膀,摸到襯衫底下的胳膊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這是怎麽了?

    丁洋心裏開始發慌。

    早上出門沒看黃曆,撞了煞星嗎。

    馬路上,一輛打著空車燈的出租車迎麵駛來,衝著丁洋按響喇叭。

    丁洋猶豫著,衝著出租車的司機搖了下頭。

    丁洋打定注意是要走回去的,不能走到一半,半途而廢。

    而且,從這個地方打車往家走,起步費都用不了,不上算。

    丁洋走回家,感覺自己從來沒這麽累過。

    就像是背了千斤重擔,走了十萬八千裏路一樣。衣服都來不及脫,一頭紮到床上,呼呼大睡。

    陽光抽過窗戶照進來,找到丁洋的臉上,晃著丁洋的眼睛。

    隔著一層眼皮,明晃晃的陽光被蒙上一層鮮紅的顏色。

    丁洋挪動著身體,躲開刺眼的陽光,睜開眼。

    床頭上,一個半高的布娃娃坐在那裏,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於洋。

    丁洋轉過頭,抿著幹燥的嘴唇。感覺到嘴裏帶著一股腥味,像是,血的腥味。

    就是牙齦出血的那股味道。

    丁洋不知道幾點了。

    手機沒電,看不到時間。

    租住的房子,牆上原本有一個電子鍾。電池沒電後,丁洋再沒換過。

    丁洋爬下床,兩條腿發軟,站都站不直。

    丁洋扶著桌子,走進洗手間。伸手擰開手龍頭,抬頭瞥了一眼洗手盆上麵的鏡子。

    鏡子裏的一張臉,慘白得像是一張死人的臉。

    那一瞬間,丁洋迷蒙的睡意就被嚇得一掃而空。

    鏡子裏那張臉,顏色慘白如同一張白紙,帶著兩個深深地黑眼圈。

    我怎麽了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丁洋伸手拚命拍打著門邊的牆壁,打到開關點亮洗手間裏的燈。

    燈光映亮洗手間,映亮丁洋。映出鏡子裏的丁洋,瞪著一雙眼睛露出一臉的驚恐。

    臉色有些蒼白,顯得疲憊。但至少不是死人一樣的慘白。

    眼睛瞪得溜圓,帶著驚恐。但至少沒有深深的,熊貓一樣的黑眼窩。

    丁洋不放心,又把自己在鏡子裏的自己重新打量了一遍。

    是,看起來比較正常。

    至少,不是一個死人。

    丁洋禁不住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