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上 拜天節賜衣寵粘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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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回上拜天節賜衣寵粘罕

    卻說阿骨打率領大兵伐遼上京,五月合兵於渾河以西。不出半月,即取上京而還。遂大宴群臣,嘉獎有功將士。金國內地,處於一片歡騰之中。

    這年九月,燭煨水實裏古達等人作亂。消息傳來,阿骨打十分震驚,遂令都統斡魯率兵討之。

    原來,仆忽得和酬斡同為宗室之子,酬斡為謀克,而仆忽得為千夫長。二人跟隨阿骨打伐遼,不避生死,多立戰功。酬斡十五歲即從軍,與仆忽得一起,在討伐蕭海裏,攻破黃龍府,征戰達魯古城等諸多戰役中,皆都有功於國。酬斡曾奉命率領濤溫路之兵招撫三坦水、石裏根水、跋苦水三水之部落,並攻取了鱉古城邑。還與仆忽得一道,率兵征伐燭偎水諸部,各部落莫不望風而降。之後,兩個人又各率本部之兵平叛。仆忽得平息了寧江州渤海部乙塞補的叛亂,而酬斡奉命討伐室韋,攻克了阿良葛城。

    天輔五年九月,酬斡、仆忽得奉命赴鱉古河諸部落中征籍馬匹,諸部落雖然在表麵上服服貼貼,並無異辭,實際上早已有了反叛之心。二人行至燭偎水,該部落孛堇實裏古達早已率兵設伏於路。酬斡、仆忽得行至埋伏之處,實裏古達率眾各執兵器,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並將二人團團圍住。二人猝不提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已身中數刀,倒於血泊之中而亡。實裏古達見二人已死,吩咐眾人將他們的屍體拖到河邊,投於水中,遂率所部揚長而去。兩個人死時,都年僅四十三歲。

    斡魯奉了阿骨打之命,率兵前往征討。兵分兩路,會於實裏罕河。此時,實裏古達聞聽金國大兵將至,料想眾寡難敵,便率部逃遁而去。斡魯聞之,驅兵緊追。一日一夜驅行數百裏之遙,抵至合撻刺山,終於追上了實裏古達及其所部。實裏古達一戰即潰,斡魯率兵包抄,盡降其眾。僅誅實裏古達等首惡四人,其餘眾人盡皆釋之。眾人見首領已死,也都失去了鬥誌,紛紛表示願意歸附之意。

    斡魯遍尋仆忽得與酬斡的遺骸,得知已被投入水中。其時河水為冰雪封凍,取之不易,遂派人送信於阿骨打。阿骨打交付來人帶回詔書,詔書中寫道:“汝討平叛亂,不勞師眾,朕甚嘉之。酬斡、仆忽得死於國事,聞其屍體棄之於河,甚為哀痛。等到冰雪消融,必求以葬。其部落百姓,也按三百戶為一謀克,選取威望較高、為眾所推服者為其首領,並以其子弟為質。”斡魯得了詔書,部署已定,率兵而還。後來,酬斡被贈以奉國上將軍之職,仆忽得亦被贈為昭義大將軍之職。這是後話,在此先敘一筆。

    是年七月,阿骨打派遣曷魯、渤海人高隨大迪烏為使者,護送趙良嗣還宋,亦報金國奪取遼國上京之捷。宋朝又遣馬政報聘,答應歲幣如遼,並在回書中寫道:“隔於數昧,未相致於禮容。酌以權宜,在交馳於使傳。共計成夫大事,盍備露於信華。”八月,阿骨打又遣曷魯,辭列二人為使,出使宋國。九月,宋徽宗又令馬政持國書偕往。書中寫道:“遠承信介,特示函書。具聆企處之詳,殊副瞻懷之素。契丹逆天賊義,幹紀亂常,肆害忠良,恣為暴虐。知夙嚴於軍旅,用餒集於人民,致爵有辭,逖聞為慰。今者確示同心之好,共圖問罪之師。念彼群黎,久為赤子。既久淪於塗炭,思永靖於方垂。誠念不逾,意當如約。”馬政這次出使金國,增加了一項新的使命,這就是索取遼國的西京之地。阿骨打聽了,便一口回絕。此後,馬政和趙良嗣又數次出使,每每索要不休。阿骨打又遣曷魯隨馬政報聘,並持有國書。國書中寫道:“適紓使傳,遙示英華。載詳列屬之辭,備形書外之意。事須審而後度,禮當具以先聞。前日趙良嗣等回,許燕京東路州鎮,已載國書。若不夾攻,應難如約。今若更欲索取西京,請使計度收取。若難果意,冀為報示。”曷魯到了登州,登州宋吏以童貫南討方臘未回為辭,留而不遣。曷魯心中惱怒,卻也無可奈何。後來,還是被送往汴京,留有月餘,又使呼慶送回。其時宋徽宗已有悔意,欲圖罷約,所以僅付國書,未遣報使。阿骨打看到宋國未有報使,心中疑其另有所謀,兩國的海上之盟至此已蒙上了一層陰影。

    卻說金國攻取遼國上京之後,所降日眾,而泰州地偏人稀,阿骨打遂派謀良虎與蒲家奴前往勘視。謀良虎用布包了一撮烏黑發亮的泥土,帶回內地,獻於阿骨打。阿骨打見了,問道:“卿這是何意?”謀良虎說道:“陛下,你看泥土,烏黑發亮,十分肥沃。讓它閑著,多麽可惜。”阿骨打聽了,眼睛一亮,說道:“卿是在說,我們可以充分利用它來耕種莊稼。這樣一來,我們新附的百姓就不愁吃穿,並且有了居住之地了。”

    謀良虎說道:“陛下,安排新附之民,這僅僅是事情的一個方麵,還有比這更為重要的呢。我們還可以利用泰州肥沃的土地,屯田養兵。古之賢君明將,大都屯過田,養過兵。”

    阿骨打聽罷,十分高興,說道:“卿之所思,極其深遠,也是當務之急。若果屯兵泰州,進可以攻遼中京之地,退可以守安出虎水完顏部落,實乃治國安邦之良策。”遂從各路猛安之中選取一萬餘家,遷居泰州,並任婆盧火為都統,並賜其耕牛五十頭,以為獎勵。婆盧火本來居於安出虎水之畔,至此全家遷至泰州。宗族之中,拾得、查端、阿裏徒歡、奚撻罕等人也俱隨之而遷。隻有族子名叫撒喝者,因為他曾經是劾裏缽的養子之故而留在了安出虎水舊居。後來,婆盧火率領泰州屯田之兵,相助伐遼,足見謀良虎之遠見卓識。

    天輔五年的四月,阿骨打召集群臣議事,粘罕慷慨進言道:“遼主失德,中外離心。我朝興師,大業既定,而根本弗除,後必有患。今時應乘其仇,可以襲而取之。天時人事,萬不可失。”阿骨打聽了,深以為然。遂令各路訓練士卒,整飭器甲,以待詔令。

    金初之習俗,沿襲於遼。以每年的重五、中元、重九等三日行拜天之禮,三次進行拜天之禮的地方也都不一樣。重五日在鞠場,中元日於內殿,重九日在都城之外。因為重九日的拜天之儀是在城外舉行,所以其規模最大。而重五日是在鞠場舉行,其氣氛最為熱烈。而中元日因為是在內殿舉行,參加的人數不多,都是勳戚大臣,其氣氛也就最為隆重了。

    所謂鞠場者,即為球場也。金人喜歡擊球,所以在京城之地,有好幾處鞠場,供人娛樂。

    天輔五年的重五這一天,在金國的內地,也就是安出虎水完顏部落之內,到處是一片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氣象。為了迎接這一天,金國的君君臣臣、上上下下,早已沉浸在一種欣喜歡樂的氣氛之中。這一天,天色剛亮,有關祭天時所用之物都已經陳設的整整齊齊。而文武百官也已按班就序,列於球場樂亭之南。過不多久,在球場的南門口出現了一輛四匹大赤馬駕駛的裝飾華美的車子,裏麵坐著金國皇帝阿骨打。他今天的裝束也與往日大不相同,隻見他頭戴衝天冠,腳穿銷金黃羅重底靴,身穿淡黃龍袍,顯得十分威嚴。宣徽使在前引導,車從球場南門而入,至拜天台下。阿骨打從車中走了出來,行至拜天台前,文武百官也在他的身後站定。宣徽使以他那頗有韻味的洪鍾般的聲音喊道:“拜:”阿骨打一拜之後,上香;二拜之後,獻食拋盞;三拜之後,遂飲福酒。跪飲已畢,又再拜,百官陪之而拜。之後,便徐徐而起。宣徽使又引導阿骨打離開拜天台,拜天之禮也就宣告結束。

    拜天已畢,便是熱鬧的射柳之戲,射柳之戲亦是沿襲遼人的風俗而來。

    這時,在球場之內,已經插好了兩排柳枝。射柳的規則大致是這樣的:參加射柳的人不論年紀大小,都以其職位的高低而排序。在射柳之前,各以手帕拴在所射的柳枝上,以為標記。在離地約有數寸之高的地方,用刀削去柳枝的表皮,而露出柳枝中心的白色。先以一人在前騎馬馳導,而射的人繼之騎馬跟進。在規定的地方,以無羽橫簇箭射之。能以箭將去皮之處射斷,並能用手接住斷柳而馳去者,為上。斷而不能馳接者,次之。或斷其青處,或射中但不能斷,或不能中者,皆為負。每當馳射之時,必會擊鼓而助其氣勢。因此,射柳之戲實際上是射箭技術的較量和騎馬技術的較量。誰要想在射柳之中拔得頭籌,那就要在平時刻苦訓練。否則,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想投機取巧,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或者說射不中的,那他將在眾人麵前感到臉麵無光、無地自容。

    阿骨打當仁不讓,當然是射柳第一個人。在完顏部落之中,他的射藝眾所聞名。這時,他已脫去了剛才拜天時所穿的禮服,而換上了一身緊身短裝,顯得非常幹練。他騎著那匹一直追隨在他的身邊的白龍馬,來到起跑線的端頭。他習慣地在馬的脊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白龍馬會意,仰首向天“噅噅”地叫了兩聲。阿骨打穩穩地上了馬,那位前導者騎馬緩緩地來到阿骨打的麵前,對他說道:“陛下,準備好了嗎?”阿骨打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隻聽得一聲哨響,鑼鼓聲也隨之而象雷鳴般地響了起來。前導者催馬而行,阿骨打拍馬從後緊追了過去。那馬向前飛奔著,就在離有標記的柳枝五十多尺的地方,阿骨打挺直身子,騎在馬背上。就在這一刹那間,他已取出了弓,搭上了箭,瞄著柳枝,“嗖”的一箭射去。恰恰射個正著,從削皮之處射斷,半截柳枝掉了下來,直向地麵落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柳條斷枝落地的一刹那間,一股白色的旋風從柳枝下刮過。隻見阿骨打將整個身體緊緊地貼在馬身的一側,伸出右手,穩穩地將柳條接住。旋即又直身而立在馬背上,任憑白龍馬象風馳電掣般奔馳,他卻象是一尊威嚴的塑像,傲然挺立,巋然不動。在他的手中,高高地舉著那枝被飛箭射斷了的半截柳枝。滿場的男女老少,都無比激動,頓時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參加射柳的人,個個都是頂呱呱的神射手。象謀良虎、粘罕、斡魯、迪古乃等人。都把他們各自的高超技藝展現在眾人的麵前,博得了一陣又一陣的喝彩和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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