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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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悠然淡淡一笑,轉過身去,看著天邊的斜陽。 vw微黃的陽光,照耀著那梨園門口的古樹。樹枝上,有新鮮吐出的嫩芽,春天,正追尋著他們的腳步,一日日地北上。看著那生機盎然的世界,悠然的心,才有了馬爾一點點的釋懷。她知道,時間不知不覺,很多事兒,她也該放下來。原本的執著,此時此刻,也都該放下了。

    這麽想著,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景昊雲看著隻覺得心曠神怡。他一向就知道,左悠然雖不是絕色美女,但是她畢竟是繼承了金燦燦的一些秉性。雖然不知道當年的金燦燦是如何的讓人驚豔。在景昊雲看來,天地間唯一一抹亮色,也就是她了吧。他覺得好的,自然以為別人肯定也是這麽認為的。

    你問紅姑,是有什麽事兒要說嗎景昊雲湊上前來,嬉笑著抓起了她的手,你剛才說起她就甩開了我的手,莫非是在生氣還是吃醋

    看著景昊嬉皮笑臉的樣子,剛想生氣,卻又不經意地留意到了他眼神裏的不自在,悠然淡淡一笑,想要出口的諷刺的話兒,一句都說不出來了。有些人,一旦放在心上了,就再也沒有辦法放下。有些人,一旦在意了,就會在意到底。眼前的這個人,將整顆心都掏出來給了自己,她可以不接受,卻再也不能肆意妄為,去傷害一顆真摯的心。

    看著悠然默默轉過的側臉,景昊雲淡淡一笑,說:還以為你會嫉妒,還以為你會質問我為什麽要支開你,原來你一點兒也不在乎。還真真是冷漠,傷人心那

    景昊雲言之鑿鑿地說著話,悠然回過神來,背著陽光,看不清她的眼神卻能感覺得到她眼中的溫度,和幽幽的笑容。她恬淡的笑,雲淡風輕的模樣。她說:一個人的心,一旦要變,即便是用盡全力,也不見得有用。那麽,費盡全力,去要去一個人永不變心。還不如,守著自己的初心。那樣,傷心也會少點。自然,得到的喜悅,也會少點。但是,這隻是個人取舍的問題。

    這就是你一直逃避我的理由他怒了,聲音裏滿滿都是責備,還有壓抑著的,很深刻的痛楚。可即便是如此,他還是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沒有一絲一毫想要逃避的感覺。

    不是逃避,是我想告訴你。我會喜歡你,像你喜歡我一樣的喜歡。但是,我不會因此沒有我自己。悠然說這話,連自己也感到吃驚,也覺得這有點驚世駭俗,可是她就是這麽想的。上一世,她太傻,沒有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就去做了。以為付出是快樂,臨到頭了才知道,義無反顧的付出的前提,必須是那個人看見你的付出。

    不,你不會的。你永遠也做不到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他甩手,轉身,朝著太陽落山的方向走去。留下悠然站在夕陽餘暉裏,默默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她知道,他的悲傷,源自何處。可是她真的希望他能明白,她所求的,不是全心全意的付出,而是彼此相互的羈絆。若是有朝一日,他變了,至少她不會難以接受,不會痛不欲生。

    生活,終究還是要繼續的。也許,於景昊雲而言,他永遠也不會懂。畢竟,他從不曾被人,逼迫到絕境。也從未曾有人,能在傷到他之後,全身而退。即便是自己,即便是用冷漠和防具,將自己偽裝起來,卻還是一不小心也受了傷。

    走了挺遠,景昊雲見她沒有跟過來,回過頭來,看著她,朝著她招了招手。悠然回過神來,默默地朝著他走去。心裏無比慶幸,還好,他最終還是想起了她。

    兩人比肩而走,一路從梨園走到了熱鬧的街市。此時此刻的街頭,人潮擁擠。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成群結隊的。走路的時候,也多有不便,有的幾個年輕人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有點橫衝直撞。悠然在街邊走著,被擦身而過的少年,撞了一下。

    那少年連忙道歉。景昊雲瞟了那少年一眼,將悠然摟住,保護的嚴嚴實實的。那少年看著景昊雲似乎是要吃人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抓緊時間走了。悠然無奈道:街上這麽多人,他也是不小心的,你這麽瞪著人家,也實在是太沒道理了。

    我管他有沒有道理,他一個大男人,要是撞過來,你哪裏受得了。他說著,將悠然拉近,緊緊挨在一起,聲音不容置疑。從現在開始,你要緊緊跟著我,我可不想你磕著碰著。你最好還是乖乖跟著我,要不然因為你,哪個不長眼的小子被我給揍了,我可不管。

    悠然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景昊雲緊緊盯著自己,拿灼熱的眼神,逼得她連忙別開眼,看著路邊的小攤。左手邊,就是一個賣扇子的小販。悠然一眼就看見了一把折扇,上頭畫著墨竹。筆力蒼勁,她伸出手去拿。

    姑娘好眼力,這墨竹,可是出自名家之手。你看這竹子,一氣嗬成。很適合你身邊這位公子。那小販很有眼力勁,一個勁兒地誇這扇子。悠然麵上微微一動,不等她開口,景昊雲已經付了銀子,順手取走了她拿在手上的折扇,很自然地說:那就謝謝娘子,為我挑的折扇了。我一定會隨身攜帶。方才不負娘子的深情厚誼。

    看著他這般自怨自艾,又故意自討沒趣地說著話。悠然歎了口氣說:若是你喜歡,改日,我給你畫一幅。如何

    聞言,景昊雲心下一動,可是一下子又沒了神采。他害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每每是他多近一寸,她就後退一尺。還不如按兵不動。

    悠然見他不為所動,也不說話。這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也不著急,隻是默默伸出手,拉著他在街上走著。這偌大的街,來來往往的人,都是不認識的人。就算是偶爾有人向他們投來不解探尋的目光,也沒有人上前來打擾他們。畢竟,這大膽地牽著手,走在街上,似乎是有些奔放。一路走一路看,景昊雲的嘴角,是越來越大。

    兩人玩得不亦樂乎,一直玩到了月上中天。悠然還有些意猶未盡。可是,眼皮都已經忍不住打架了。景昊雲不得不拉著她往回走。悠然睡眼惺忪地跟在他後頭,一步一步慢慢地挪著。

    此時此刻,街上的行人,漸漸地少了。一些攤子也開始收拾起來,走人了。零零星星剩下的幾個攤子,也是正在收拾著。眼瞧著所有人都要散了,河邊,榕樹下,卻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算命攤子。

    景昊雲這人,一向是不姓命的,他隻是瞟了一眼,拉著悠然就走。悠然也沒多加留意,隻是瞟了一眼。沒看清那人的長相,臨走前,回頭一看,卻是看見那榕樹下,招搖地黑白相間的帆布。那分明就是黑白相間的太極。那旗子,看上去是那麽的熟悉。

    低下頭,細細琢磨,在哪裏見到過。

    因為想著這件事,悠然的腳步慢了下來,景昊雲回過身來,好笑地說:阿然,不能再玩了,時間已經不早了。你要是再這樣,明兒個可是起不來了。再說了,他們都已經收拾起來要走了你看看,時候不早了,該回家了

    他的聲音,輕輕淺淺的,悠然並沒有聽仔細。隻是她突然想起,那黑白色的帆布,她確確實實是見過的。就在她重生後的第一天,在那個道士的身上,就有這樣的圖案。想起這件事,讓左悠然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僵硬了。她一下子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她的手,一下子僵住了,手心滲出了一層汗,冷冰冰的。

    景昊雲著急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問:怎麽了手怎麽這麽冷

    她沒有說話,隻是回過身去,默默地看著不遠處,飄蕩的帆布。她的眼神,漸漸迷離。她好害怕,從心底裏覺得害怕。過去的事兒,就像是揮之不去的陰霾,在她的腦海裏一下又一下的循環往複。渴死,她卻沒有力氣掙紮。

    內心裏的恐懼,壓製了她的所有思考。她呆呆的,不受控製地,一步一步地向著那個算命攤子走去。她的臉上,一盤蒼白,冷汗滴答滴答地往下。

    看著她如此不對勁,景昊雲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緊緊拽著她的手,不讓她走。一邊又殷切地呼喚著,希望她能有所回應。阿然,你別鬧了,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你怎麽了不說話看著左悠然楞衝的模樣,景昊雲抬起頭去看向了她所走的方向。

    那一棵榕樹,很大很大。在它的底下,那個小攤子,顯得,特別的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要不是左悠然著了魔似的,向著那裏走去。景昊雲想,他是永遠也不可能關注到的。可是看過之後,就莫名地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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