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子時百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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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甚是可笑,這秦廣王乃是何許人也,此人乃是掌管了陰間達數千年之久的上神,引渡超生的人數以億計,什麽樣式的罪人他沒見識過,顯然他也是絲毫沒有給這富貴之人口中憑空捏造的什麽“萬能神”給唬住。
秦廣王輕微抬頭看了瞥了一眼在殿下痛哭流涕,不能自己的富人,隨後一擺手,殿下的二位鬼差便將位這肥頭大耳的罪人的雙腿從膝蓋處砍斷,將他拖至大殿右側一高台。
台高一丈,台上立一圓鏡,鏡大十圍,向東懸掛,上橫七字,曰:孽鏡台前無好人。
隨後便看到那富人在鏡前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慘白,隨即被押往二殿受剝衣亭寒冰地獄,另還受十六小地獄之苦。
此時他才方知,萬兩黃金帶不來,一生惟有孽相隨。
而另一位窮困潦倒之人生前雖然未有大善大惡之舉,但生前一直充當著照顧流浪貓狗義工的身份,在畜生道中也算是小有口碑之人,所以下世便繼續遁入了人間道,且入贅家庭也是較為風光的人戶,權當是彌補了上一世的善舉。
當苟鵬被陰差押到殿下時,高坐在上的秦廣王明顯臉色微變,變化之快幾乎是眨眼之間,隨後便又恢複了那個生殺予奪,高不可攀的模樣。
還未等苟鵬開口,侯在秦廣王旁一手持功德簿,古代官袍裝束,相貌平平的男子先行發問道
“不知台下這位小道友下界來所為何事?可否細細道來?”
這男子說話的語氣很慢,似乎是在尋找一個能使台下之人一聽便懂的措辭,而他在問話時卻是一直盯著手中的功德簿,期間從未抬起過頭來看過苟鵬一眼。
“哦?”
苟鵬正欲開口辯述,那男子又是一個先聲奪人,將苟鵬本已到了嘴邊的話給活活給憋了回去。
“我看到你前些日子私藏過一個本早該下地的魂魄,被我司之人查個正著,因為違反了地府天條,所以當場扣下了你的五年陽壽,道友該不會是為這件事來此打抱不平的吧?”
苟鵬聽後心中倒是沒有多想,畢竟在心中早也料到了他們會問這躲不開的茬。
看到苟鵬臉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台上那男子的語氣竟有些傲氣起來,以為自己所語字字中心,讓台下之人根本無法還口,所以還不等苟鵬有所辯解,就又再次開口斷了其後路。
“小道友,我勸你呐,早些回去吧,這功德簿上一記,為天理,是不可逆。”
“我x,這話癆。”
苟鵬雖心中十分不悅此人如此咄咄逼人,但嘴上還是略微恭敬的說道
“想必閣下對人間修道之人還是稍有誤解,秉天理,承萬物,尊輪回,戍秩序,貫穿了每個修道之人的一生,我此次下界,不為其他,隻為那個冤死之魂討回公道。”
“公道?”
此時高坐寶位的秦廣王聽後,略有興趣的開口反問道
“你可知何為公道?這世間萬物中,萬事萬物皆有定數,你所道之事,我也有略知一二,你口中所述之冤魂已是被押往了二殿楚江王處,因為他在陽間傷人肢體,所以楚江王自有定奪,不是你我二人可管轄之事。”
苟鵬聞後暗道不好,心念道
“糟了,還是晚來了一步,這楚江王專掌剝衣亭寒冰地獄,凡在陽間傷人肢體、奸盜殺生者都會被帶入此殿,一旦進入了二殿,這十六小獄之苦在所難免,我怎麽這麽糊塗,會忘了這一茬。”
秦廣王微眯眼打量了一下苟鵬,見此人相貌不凡,英氣逼人,且身後有功德之光罩身,往後若是稍加修煉,必是成大器之人,飛升成仙,隻是時間問題,所以心有不忍,動了惻隱之心,開口對苟鵬輕語道
“小道友,我看你也不是尋常人等,你難道不知這陰曹地府之地對於你這種陽壽未盡,私自下界的靈體來說傷害甚重,輕則靈氣受損,修為減退,重則靈體受創,魂飛魄散,對於你這種年歲尚淺的修道之人,實不可為,你所道之事,我心中已然明了,稍歇我會讓掌簿官如實稟報地藏王菩薩,待菩薩聞後發落。”
苟鵬聞後一喜,心中想到這地藏王菩薩向來心懷天下,普度眾生,要是秦廣王肯幫這個忙,那自己也不枉下界一趟,且不說此舉乃功德一件,單是想到那罪人悲慘的身世,也讓苟鵬心有餘愧。
殿上那話癆掌簿官看苟鵬一直發愣,便開口說道
“行了,小道士,還發什麽愣呢?還不快謝過殿下,隨後速回人間?”
“啊?哦,謝過秦廣王殿下,謝過諸位,在下先行告退。”
“嘿,你這小蟊賊,好不懂禮數。”
掌簿官本就是心高氣傲的人,以往的鬼魂對自己皆是畢恭畢敬,哪能容得殿下這小毛孩麵無表情,轉身就走的舉動,本想上去一頓教訓,但卻被秦廣王伸手攔下。
“罷了,罷了,世間修道之人皆是如此,直來直去,倒無大礙,隻是”
“殿下有何疑惑?”
“這萬能神到底是何人物,為何近些時日,所判罪大惡極之人皆道此人。”
“是的,殿下,聽聞其餘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等殿下之處皆有此人名號出現,不知此人是何來頭,地府竟無任何與之相關的信息。”
“罷了罷了,這人間之事,不予我所管,凡事皆有定數,就算是有人能前去詢查,那也隻能是陽間之人呐。”
苟鵬前腳本已邁出大殿之門,卻生生被秦廣王和掌簿官的耳語所拉回,雖不知二人是否有意所為,但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進苟鵬耳中,且一字一句異常清晰。
“道長,兩日期限已到,再不歸去,恐是難續陽緣了。”
話音剛落,不知何時,殿外憑空出現了一頂黑色轎子,前麵三人微彎著腰,向苟鵬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三人身體扁平,臉色煞白,正是先前下界的引路童子。
苟鵬心中也知確是如此,便不再逗留,跨入轎中,眼看四周一片混沌,隨後一陣頭暈目眩,隻聽得耳邊有人道
“道長,下界之事,定不可向世人透露一字半句,不然福禍無所依,生死難注定。”
“咚咚咚咚咚咚嘭嘭嘭!!嘭嘭嘭!!砰!砰!砰!”
本是平靜的敲門聲,卻愈演愈烈,最後感覺門外的人就要破門而入。
“苟子!苟子啊! ”
耳中先是一陣嗡鳴,隨後耳邊漸漸有聲音傳來,並緩緩清晰起來,讓人有一種似乎沉睡了很久的感覺。
苟鵬睜開眼,深吸一口氣後,徐徐從口中吐出,隨後一陣難以抵擋的因過度饑餓帶來的眩暈感和嘔吐感襲遍全身。
“苟子啊,你別嚇我們啊!你可千萬別有什麽事啊?你別想不開啊?你要是死了我們可咋辦啊,公司可咋辦啊!?誒喲喂!我的錢啊!我的命啊!苟子!你就是我的命根子啊!”
苟鵬向黑暗中隨手一抓,不知從哪裏抓來一個蘋果,張口便啃,口中嗚噎道
“別嚷嚷了,暫時死不了。”
整個下午,趙寶來和張胖子都圍在苟鵬身邊嘰嘰喳喳,想要從苟鵬口中得知哪怕一丁點兒關於地府的奇聞怪談,但是苟鵬對此一直是閉口不談,不願透露一字半句,一是因為天機不可泄,二是因為他此時的心中還有一個疑問,這個萬能神到底是個什麽人物,其名聲竟然已經延伸到了地府之中,細想之下,勢力之大令人不寒而栗
夜至子時,陽氣散盡,陰氣侵體,如若經常在此時活動者,常年如此,必見其怪亦或是,必受其害。
臨郊的山坡上,樹林叢生,伸手不見五指,隻能透過一點微弱的月光才能勉強看清一輛銀色轎車停在由盤山路延伸出的小土路上,轎車搖晃擺動,車中傳來的聲音此起彼伏,曖昧酥骨。
“嘭!嘭!嘭!”
忽的,不知從哪傳出的三聲巨響打破了現場桃色的氛圍,那轎車也隨之一陣劇烈的晃動,險些側翻在地,片刻後,車窗搖下,一顆油亮的光頭探出,警惕的四下瞧了瞧之後便破口大罵道。
“他嗎的!大半夜的!!是誰這麽缺德啊?!我x!!別讓我看見你!不然老子弄死你個龜孫!!”
“張局,沒事的,隻要不是我老公,咱們什麽都不怕。”
男人光著膀子,全身都充斥著一股酸臭的汗味,受不住身後女人的挑逗,再次環顧四周後,男人將頭縮回車窗內,口中低語道
“可千萬別是那臭娘們兒叫人來跟蹤我啊。”
再次關上車窗,車身又開始有幅度的晃動,並且傳來陣陣聞之令人麵紅耳赤的喘息聲。
片刻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借著夜色的掩護,倏地從一樹冠中躍下,落地時沒有發出絲毫聲音,更加詭異的是,這身影下落時的速度很慢,猶如一片樹葉,不緊不慢,緩緩落地,隨後黑色身影圍繞著轎車不斷來回打量。
驀地,那身影駐足了腳步,在駕駛側門前停下,隨後彎下腰,伸出右手不停的在車頂比劃,像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角度。
“嘶天怎麽突然那麽黑了。”
“張局,怕不是你縱欲過度,頭昏眼花了吧?”
“嘿,你這小xx,你看我今天非得讓你頭昏眼花。”
車上的兩人還在打鬧嬉笑,絲毫感受不到自己的生命已經,在此終結。
月如清輝,輕撫入地,一輛銀色的轎車翻滾著,在月光下劃過一道弧線,隨之在上百米的山穀中自由落體,最終在穀底綻開成一團絢爛奪目的火花,須臾間便被夜色吞噬,如若不是最後穀底傳來的巨響,那整個過程是可謂寧靜安詳,沒有半點臨近死亡前的掙紮和哀嚎,現場卻隻有陣陣,令人汗毛倒豎的怪笑
“轟!!!”
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從百米外的山底傳來,連幾公裏外的住戶都能聽得的一清二楚,當然,離事發地不過百米的司機更是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此時的他盡管將“請勿靠近”的警示牌夾在腋下也無法阻止他漸漸癱倒的趨勢,他麵色煞白,心如死灰,口中不停的重複著
“完了完了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