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可人

    嗯……首先你要想辦法，再混進宮裏去，不然怎麽為禍後宮？”見蘇氳如此信誓旦旦，身為她好友的桃夭不禁出聲提醒著。

    想當初，蘇氳可是正經地投胎在蘇府不受重視的七姨娘肚子裏，成了蘇府的一個默默無聞的庶出小姐，再通過皇帝的後宮大選得以入宮的。

    今年並非大選之年，那……

    走，我們先出去逛逛，我這十多年，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呢！”蘇氳豪氣地一拍桃夭肩膀。

    既然暫時想不到什麽辦法，就先散散心好了，蘇氳是一個頗為樂觀的狐狸精。

    兩人略施法術，俱化成文質彬彬的玉麵書生，身著緞麵錦袍，好兩個翩翩佳公子。

    人間真麻煩，普通女子還不能大搖大擺地出去逛街。”桃夭不習慣地摸著自己的發髻。

    好啦，好啦，不這樣我們怎麽聽壁角？我們去茶樓如何？聽說茶樓最為熱鬧。”蘇氳安慰桃夭。

    ……

    下午的陽光灑落在街道兩旁的商鋪酒肆之上，泛起一層薄薄的金光。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店家打出的旗幟在空中招展。那紅磚綠瓦，飛簷樓閣，如織的人流，無不在昭示著這個年代的商業之繁榮。

    稻豐樓。”蘇氳貪婪地打量著周遭的街景，這些是她從前在青穆山從未見過的，也是她化身為人這十來年從未見過的。桃夭抬頭看了看眼前這棟足有三層樓高的茶樓，看起來人氣頗旺，於是拉著還看個沒夠的蘇氳往裏走。

    客官，您裏麵請！”盡管這裏人聲鼎沸，店小二仍然盡責而熱情地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二人，把他們往二樓引去。稻豐樓雖然名字不算特別，卻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茶樓，不論裝潢、菜式都非他處可比。

    所以稻豐樓的店小二，也要比其他茶樓的機靈許多，此刻他抬眼一看這二人的裝束衣著，就知道不是平常人家出來的，自然不會讓他們待在一樓擾擾攘攘魚龍混雜的地方。

    哎，哎，你們聽說了嗎，撫遠大將軍已將犬戎逐出我大元邊境五百裏之外，不日就要班師回朝了！”

    兩人剛剛坐下，就聽隔壁幾桌書生模樣的男子議論起了撫遠大將軍。

    蘇氳不由得伸長了耳朵，之前在深宮之中，她隻知道昭貴妃之父就是當朝撫遠大將軍，卻不知道這大將軍都幹了些什麽。

    這也難怪她，進宮前她隻是蘇府一個小小庶女，蘇家隻要管吃管住不虐待她，就算是仁德之家了，得空了也是學學女紅刺繡什麽的，根本不會教她這些天下局勢，更不會給她打探朝局的機會。

    進宮後，天真爛漫的蘇氳雖深得皇帝程寧的喜愛，卻沒有想過把手伸到前朝去，皇帝心中畢竟還是忌諱後宮與前朝有所牽連的。

    現在想來，什麽狗屁的天真爛漫，不就是看我傻傻的好騙嗎？蘇氳不忿地想著。

    知道知道，我家堂兄正在左前鋒劉將軍麾下效力，前幾日遞回來的家書說了，大勝而歸！”

    趙將軍立下如此大功，還不知道聖上會怎樣恩賞呢！”

    陳兄此言差矣……”一個身著鴉青色提花綃衫的書生說了半句，卻是打量了四周一番，才壓低嗓音繼續說道，“趙將軍已經官拜一品撫遠大將軍，戰功赫赫，先帝親封的國公爺……你猜，賞無可賞，會怎麽著？”

    孫兄的意思是……狡兔死……”

    噓……莫論國事。”那書生又連聲噓了起來，好像他剛才說的不是國事一般。

    我看你們都多慮了。”另一尖臉書生輕搖羽扇，淡定自若地開了口，“既然賞無可賞，不如親上加親。”

    你是說昭貴妃。”眾人恍然大悟，俱是同意這個結論，皇上沒辦法加賞趙國公，卻可以加賞他的女兒，看來，昭貴妃正位中宮是指日可待了。

    啪！”方才拿在蘇氳手上的筷子，此刻斷作兩截，幸好動靜不大，並未引起旁人注意，桃夭卻是明白，蘇氳定是想起自己的仇人不僅沒有惡報，反而還要晉級，心中大怒。

    哎，秦兄，你與那昭貴妃也是中表至親啊。”

    不知道誰提了這麽一句，大家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方才一言不發的男子身上，蘇氳也不由得微微轉頭看向那男子，想看看那昭貴妃的親戚是何模樣。

    那人身著一栗色緞麵織錦袍子，長得卻不如何突出，此刻他擺手道，“我與貴妃自幼就不相熟，長大了更是男女有別，一年也見不上一次，至親又如何？倒是我那堂妹，頗得貴妃的眼緣，時常被召進宮伴駕。”

    聽聞秦府夫人膝下無女，莫非……”

    昭貴妃的表兄隻點頭不語。

    這秦夫人可真是胸襟廣闊了。”

    可見貴妃也是個奇女子。”

    原來這秦氏可人，並不是秦府夫人的親生女兒，從某種程度上說，她與那昭貴妃也沒有血緣關係，為何昭貴妃心無芥蒂呢？就不怕這秦可人總是進宮會被皇上看上麽？

    蘇氳可不相信那個昭貴妃是什麽鬼奇女子，從她之前的行徑來看，心眼分明大不到哪裏去。

    要不，我附到那秦可人身上，找機會進宮魅惑程寧，給那昭貴妃趙清漪來個背後一槍？蘇氳抬起頭眨眨眼看著桃夭，不用說話，桃夭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對蘇氳點了點頭。

    這是她二人向來有的默契。

    一壺茶，一壺茶，又一壺茶，喝完整整三壺茶，蘇氳才等到那個貴妃表兄站起身來。與桃夭相視一眼，喚來小二結賬，二人這才不緊不慢地跟到了表兄身後。

    看這位表兄的年紀，應當還與父母同住，並未分府別居，就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還與秦府夫人同住一府了。

    跟著表兄從西大街走到了東大街，周圍的景色越發開闊起來，東城是幾乎沒有什麽商鋪的，因為此處居住的基本都是達官貴人、非富即貴。所以大街上也並不像西大街那麽吵雜，隻有偶爾疾馳而過的駿馬，掠起一陣疾風。

    表兄進了一處府邸，“秦府。”兩個漆金大字懸在正門半新不新的牌匾上，門口兩個形態可掬的石獅子活靈活現。

    走吧。”桃夭幹脆地騰到半空，又施了個障眼法，除了蘇氳，尋常人是看不到她了。

    兩人直直往後院衝去，卻發現這秦府亭台樓閣，院落座座，根本不知道哪個是秦小姐的房間？

    小姐，小姐。”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急急地跑進了水池邊的小樓。

    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這，這就是那秦家小姐秦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