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奸人毒害

    小太監說到“中毒”，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

    他倒不是怕中毒這事本身，任誰也不能毒害他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太監吧。

    隻是下毒、中毒這種事，往往事涉宮闈紛爭秘聞，是後宮中最為忌諱的。

    一個弄不好，相關知情者都會被莫名其妙地蒸發。

    蒼天啊，可憐可憐他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太監吧！

    為什麽偏偏讓我來報這個信啊！

    如果小太監此刻膽敢抬頭，看到程寧那發綠發黑發青的臉色，恐怕會立時嚇暈過去。

    看小太監整個人都抖成篩糠，程寧也知道從他嘴裏沒法問出什麽，隻得黑著臉說:

    走，去景陽宮！”

    景陽宮在皇宮中心區域，而摘星樓卻在皇宮邊緣。

    為了營造神秘浪漫氛圍，今晚程寧也沒有召步輦，現在再召也來不及了，一行人隻好緊趕慢趕地往景陽宮走。

    待走得大家都有些氣喘了，額頭也有了一層薄汗，這才來到景陽宮門口。

    眼尖的宮人已經早早進去通傳了，出來迎駕的卻不是別人——

    正是昭貴妃趙清漪。

    這麽晚了，貴妃為何還在此？”

    見到程寧與南貴嬪攜手而來，昭貴妃也是一愣，將將行了半禮，卻沒想到程寧先對自己發問。

    蘇氳也沒想到，程寧第一句問話，就帶有責備之意。

    皇上，臣妾好歹也是宮中貴妃，這禦醫突然來報，臣妾豈有坐視不理的道理。何況左貴嬪向來溫順恭謹，臣妾不免要多關心她一些。”

    昭貴妃保持微微低頭的恭敬姿勢，語氣中卻帶出些委屈。

    辛苦清漪了。”

    程寧上前一步，握著昭貴妃的手將她扶起，稱呼也變了。

    隻是昨天清漪才報稱心疾又犯，朕不免擔心露深夜重，有礙你的休養。”

    昭貴妃還沒鬆下半口氣，程寧又再接再厲地給她添堵。

    她到底不敢說個“不”字，隻得溫婉笑道:

    皇上，臣妾哪有什麽大礙，都是宮人們過於緊張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左貴嬪這件事。”

    看著昭貴妃滿口顛倒黑白，蘇氳不免為昭陽宮宮人們掬一把同情淚。

    宮人們真是天降一口大黑鍋啊。

    好在程寧完全沒有要追究，是哪個宮人“過於緊張”這種細碎的事情。

    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呢？”

    程寧自然順勢又問了這個大家心中的疑問。

    這……臣妾也才剛到不久，隻聽禦醫說了中毒之事，具體細節也不甚清楚。皇上，難道您要站在這宮門口審案嗎？我們還是一道進去聽聽禦醫和宮人怎麽說吧。”

    昭貴妃婉轉說完，鳳眼中迸出厲色，朝後麵的南琴看去。

    說了這麽多，不就是一推四五六，責任不關我的事，但是我還是很關心您和您的小老婆的嗎？

    昭貴妃果然是一張巧舌利嘴。

    程寧聽罷，也沒有什麽異議，點了點頭，一步當先走了進去，眾人也跟隨其後，魚貫而入，竟是一絲多餘的聲響都沒有。

    景陽宮果然是位置極好，地勢也十分開闊，即便是夜晚，也能看出它外觀的恢宏壯闊。難怪左貴嬪對清音閣左一個窮酸又一個偏僻的。

    左貴嬪所居住的不過是其中一間宮殿:玉明殿。

    現在，玉明殿中燈火通明，時不時有宮人手持著錦帛等物匆匆進去。

    一見程寧駕到，所有人都停下工作，跪伏在地，恭迎皇上大駕。

    好了，別多禮了，先看看你家小主吧。”

    雖已有心理準備，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左蕙，蘇氳還是大吃一驚。

    明明白日裏還見到左貴嬪之時，她還趾高氣揚，顧盼神飛。

    現在……

    她的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紅點，讓人看了起雞皮疙瘩，臉上倒是沒有什麽紅點，隻是整個臉色紅得異乎尋常，不知道是發熱還是喘不過氣。

    而且，左貴嬪的整個臉都浮腫起來，完全看不出平日裏的五官。

    這……這是怎麽回事？”

    見到與平時判若兩人的左蕙，程寧也被嚇了一跳，不過他是皇上，要表現出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之態，不能像後宮婦人一般大驚小怪。

    左貴嬪已經陷入了昏迷，是進氣少出氣多，自然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皇上，皇上，我家小主冤枉啊！”

    一個宮女撲出來，跪倒在程寧腳下，帶著哭腔喊道，那雙哭得紅腫的雙眼，顯示出這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忠仆。

    皇上，這是左貴嬪的大宮女蘭芝，平日裏是跟隨著左貴嬪寸步不離的，現在她這樣說，可能是裏麵有什麽隱情呢？”

    昭貴妃也幫著蘭芝說話。

    好吧，蘭芝，你家小主有什麽冤情，你給我一五一十地道來。”

    程寧在紫檀茶幾上坐下，語氣威嚴，顯是要開始審案了。

    我家小主，平素吃喝用食皆很用心，此番中毒，是被奸人所害！”

    蘭芝一開口就道出了問題所在——奸人所害。

    那這奸人到底是誰呢？蘇氳好奇地伸長了耳朵。

    那人……那人就是南貴嬪！”

    嚇？關我什麽事？

    今兒一早，小主就前往清音閣，賀南貴嬪晉封之喜。誰知南貴嬪毫不領情，還出言嘲諷我家小主。小主生性不愛招惹事端，所以也未曾計較。回來後，過了一個時辰，就開始發熱，然後就昏厥過去了！”

    這，又是一個顛倒黑白的，什麽叫未曾計較？

    我憑自己本事氣的人，哪輪得到左蕙跟我計較。

    不過，現下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伴隨著蘭芝的指責，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南貴嬪身上。

    蘇氳倒也不急，隻是對程寧施了一禮:

    皇上，臣妾冤枉。請容臣妾一辯。”

    你且說說。”

    程寧深深地看了南貴嬪一眼，難道朕看錯了人？

    若依蘭芝所言，左貴嬪確為臣妾所毒害，那臣妾倒有一問不解了。我清音閣簡樸清靜，茶水飲食較為粗糙，左貴嬪在我宮中，一茶未飲，粒米未食，又是如何中的毒？難道說，這毒就在空氣裏，專毒左貴嬪一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