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何補償

    這秦可人，說話怎麽也不知道轉個彎，蘇氳有點震驚。

    秦可人平日裝瘋賣傻，所以大家都以為她不懂事，久而久之，說話中也就懶得掩飾了。

    難得遇到一個不把她當傻子看的人，秦可人一激動，就一秒破功了。

    看了看四周的宮人，蘇氳覺得現在不是說破的好時候。

    可人妹妹，我說的句句是真話。你喜歡吃的，也該知道不論宮廷還是民間，都有藥膳一說。人都說，藥補不如食補，可見吃也不光是為了口腹之欲，也有養生美顏的功效呢。”

    秦可人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南貴嬪說話，突然心中湧出一股酸澀。

    多久都沒有人這樣對自己說話了，不是那種哄傻子的話，而是……

    像母親一般溫柔。

    南貴嬪似未察覺，猶自絮絮:

    譬如那薏米，多吃就能令膚色白皙。還有人用荷葉煮水，據說常喝能使體態輕盈……”

    體態輕盈？

    雖然南貴嬪說的已經很含蓄，又東拉西扯了半天，可是秦可人還是聽出了話外之音。

    從來就沒有人會當著秦可人的麵，討論體態問題。

    不管是因為不願開罪她，還是有其他目的。

    南姐姐……”

    秦可人打斷了南貴嬪的話，澀澀地笑了:

    從沒有人與我說過這些，你不怕我會不高興嗎？”

    怎麽會呢？這天底下的女兒家，哪個不愛美，愛美又不是什麽錯。”

    秦可人倏爾一笑，上前拉住了南貴嬪的手，輕聲說:

    南姐姐，我知道你為我好，不過，我猜宮人們現在都在找我，我還是先回去了。”

    說罷扭頭離去。

    蘇氳站在原地，看著秦可人遠去的肥胖身影，看了許久，這才離去。

    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她能不能明白？

    即便要避禍，也該適可而止吧，再這樣發胖下去，哪怕對健康也不利。

    若是桃夭在這裏，肯定又要說自己瞎操心，多管閑事了。

    回到清音閣中，蘇氳覺得胸口有些煩悶，便連午膳也沒用，就躺著了。

    自從知道了秦可人的真麵目之後，她難免對秦可人多關注了些，一忽兒覺得秦可人甚是可憐，一忽兒又想著秦可人能與昭貴妃一鬥。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竟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一雙大手輕撫在蘇氳額頭上，暖暖的像柔和的溫泉。

    皇上，您怎麽來了？”

    蘇氳睜開眼睛，心裏加了個“又”字。

    朕下了早朝，便打算來看看你。聽你的宮女說，你連午膳都沒用就徑直躺到現在。可是身子有哪裏不適？還是……誰給你氣受了？”

    程寧一早知道了昭貴妃召南貴嬪去昭陽宮的事情，難免先入為主，覺得南貴嬪又被欺負了。

    皇上混說些什麽呢？”

    蘇氳翻了個身，坐起身來。

    昨日鬧到那麽晚，今天早上又走了些路，回來當然有些困倦了。”

    南貴嬪一邊說著，一邊還拿起粉嫩小手輕揉著眼睛，顯然還未完全清醒。

    程寧忍不住又用手去觸碰那嫩滑的臉龐，還輕輕揪了兩下。

    南貴嬪日常不施脂粉，所以捏上去也不會捏到一手粉末，程寧不由捏得興起。

    皇上！”

    直到南貴嬪瞪著惺忪睡眼，無辜地看著他。

    程寧才心虛地縮手，努力做出正經模樣:

    昨日之事，是朕思慮不周，倒讓你白白受了委屈。想要朕怎麽補償，你說吧。”

    皇上打算怎麽補償臣妾？要不……找天皇上帶我出宮玩去？”

    話未說完，蘇氳就感覺到程寧的臉色有變黑的趨勢，忙住了嘴。

    宮裏就這麽不好？

    你就這麽想出去外麵玩？

    程寧很心塞。

    罷了，此事以後再議。”

    被南貴嬪可憐巴巴的眼神打敗了，程寧終究還是沒發脾氣，而是轉移了話題:

    那你今日去昭陽宮，當真沒受氣？”

    昨天昭貴妃也等於被南貴嬪打臉了。

    以程寧對昭貴妃的了解，她肯定會給南貴嬪臉色看。

    蘇氳心中奇怪，這程寧好似認定昭陽宮是龍潭虎穴，去了會被生吞似的。

    雖然實際情況倒也差不離。

    我這麽聰明，怎麽會受氣呢！”

    南貴嬪挺起胸膛，一臉冒著傻氣的驕傲。

    況且，今日昭貴妃的表妹也在，名叫秦可人的。”

    蘇氳窺覷著程寧神色。

    程寧果然在聽到“秦可人”的時候，皺了皺眉頭:

    哦？她又來了？”

    對於如此“特別”的表妹，程寧還是印象頗深的。

    他對秦可人可沒有什麽好印象。

    當然，他並未關注過，為何昭貴妃經常傳召秦可人入宮。

    皇上也認識她？我覺得可人妹妹十分率真可愛。”

    琴兒的想法總是與旁人不同。”

    程寧親昵地刮了刮南貴嬪的俏鼻，卻沒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秦可人做了什麽讓程寧不喜的事情嗎？

    蘇氳倒也不著急，以後再慢慢給程寧灌輸一些秦可人的好印象。

    跟程寧說了這麽些話，蘇氳感到清醒許多。

    皇上，晚膳想用些什麽？”

    琴兒是在留朕嗎？”

    程寧笑了。

    誰也不喜歡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誰都希望自己對別人好能得到回應。

    此乃人之常情，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例外。

    何況，南貴嬪半是耍賴半是嬌憨的，讓人不覺得她別有所圖。

    臣妾不過擔心皇上肚子餓罷了，既然皇上不餓，晚膳不用也罷。”

    誰知這南貴嬪突然嘟起嘴，把臉扭到一邊。

    女人的天，六月的臉，真是至理名言啊！

    罷了罷了，是朕想留下來陪琴兒，還不成嗎？”

    程寧硬不下心腸，隻能柔聲哄道。

    若是現在乾清宮的內監也在此，恐怕也要被程寧的兩副麵孔給驚呆了。

    皇上不是慣常擺著個冰山臉的嗎？

    皇上想留下來，臣妾怎麽忍心拒絕？”

    南貴嬪轉過頭來，吃吃地笑著，程寧這才發現，她在捉弄自己。

    你呀，就是個促狹鬼。”

    對別人都那麽寬容，偏偏對朕這麽小氣。

    這是不是說明，在南貴嬪心中，朕是特別心愛之人？

    程寧笑得美滋滋地，倒讓蘇氳有些驚嚇。

    皇上這笑容怎麽這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