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內密探

    程寧背著雙手，沉聲斥道。

    臣妾不知。”

    劉婕妤不慌不忙地跪下。

    本來她是不想摻和進宮中這些風波的，所以才整日閉門謝客。

    誰知道，偏讓她遇上這種事。

    難道要怪自己多嘴多舌，偏要去找蘇妃的舊宮人聊天麽。

    你果真不知？”

    程寧不無懷疑地看著劉婕妤。

    他對劉婕妤並沒有什麽深刻印象，劉婕妤不愛說話，又甚少出現在程寧麵前邀寵討好。

    除了進宮之時，照例地召幸了劉婕妤一次之後，程寧這一整年也沒見過劉婕妤幾麵。

    唯一清楚的，就是劉婕妤之父劉允，也是軍中一員猛將。

    為什麽恰好是遇到了劉婕妤，蘇貴嬪就毒發呢？

    這一刻，程寧的想法倒跟蘇氳有些異曲同工:

    劉允是否為趙國公所用？

    劉婕妤是否與昭貴妃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劉婕妤當然知道程寧在想什麽，而且還想起了蘇貴嬪下午跟她講的那個故事。

    如果這個故事確實是蘇貴嬪昨天出宮時聽回來的，那程寧也必然聽到了這個故事，他會不會早就起疑心了？

    在心中搖了搖頭，眼下且不要想那麽遠。

    今天下午，臣妾想去禦花園看看錦鯉，恰好遇到了前來賞花的蘇貴嬪。我們二人便在樹蔭上交談了片刻，隨後蘇貴嬪就暈倒了，臣妾便讓宮人去稟報皇上，並把蘇貴嬪送回了這裏。”

    劉婕妤雙目澄淨，平靜地把事情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來。

    你起來吧。”

    程寧想了想，劉婕妤的描述並沒有什麽破綻。

    而且下毒之人，本意應該不是讓蘇貴嬪在這個時候毒發。

    既然此事與你無關，你自小心些吧。”

    這就是程寧所表示的關心了。

    劉婕妤倒是見怪不怪，也不多說一句關懷皇上的話，隻應了聲“是”就回了延禧宮。

    自己是不是有些氣急敗壞了？

    看著劉婕妤離去的背影，程寧發現自己剛才的表現實是——關心則亂。

    待程寧盥洗一番，又重新換了一套幹淨常服過來時，蘇氳已經神清氣爽地坐了起來，皺著眉頭在喝那黃禦醫剛剛開好的藥方。

    嘖，這藥苦的。

    黃禦醫是故意的嗎？

    看到蘇貴嬪小臉苦得皺成一團，程寧被逗樂了。

    隨即又想到，她本不應受此無妄之災，不由上前接過藥碗，柔聲哄勸:

    快些喝完吧，喝完就好了。”

    嗚，皇上說的輕巧，這麽苦簡直不是人喝的，不信您喝一口。”

    蘇氳快哭出來了，這裏麵是下了什麽啊！

    這人，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程寧聞言哭笑不得。

    又見蘇貴嬪兩眼已經泛出了淚花，程寧當機立斷:

    我喝給你看，我喝了你可得全喝完。”

    說罷仰頭喝了一大口。

    嗬！

    難怪蘇貴嬪要流眼淚。

    這個苦勁，是加了幾斤苦膽在裏麵熬嗎？

    然而程寧臉上卻不顯分毫:

    你看，哪有你說的那麽苦，快點喝下去。”

    ……

    蘇氳沒想到程寧真的會喝一口。

    更沒想到，他為什麽麵不改色？

    難道中毒連我的味覺都給改變了嗎？

    蘇氳被程寧哄騙著，一口氣將剩下的藥都給喝光了。

    還是苦得想吐！

    蘇氳一陣作嘔。

    程寧適時地掏出一顆梅子，塞在她口中。

    一絲絲清涼的甜意在嘴裏蔓延開，衝淡了剛才那作嘔的苦味。

    好吃吧。”

    程寧很是得意地坐在床邊，把一罐梅子放在案幾上。

    小的時候，朕也不願意喝苦藥，母妃就會拿這梅子哄我吃。據說，這梅子的配方，還是母妃親自調配的。”

    小時候？

    這是把我當成了不聽話的小孩子了嗎？

    蘇氳正不服氣，又聽程寧說道:

    現在，宮中除了你，可沒人吃過了。”

    程寧的語氣有些晦澀。

    他想起自己的母妃了嗎？

    程寧念著她要吃藥，特意帶了這罐梅子過來，蘇氳不是不知道他的用心。

    隻是因為自己無端端要吃這麽多苦藥，難免想鬧他一鬧。

    蘇氳又想起自己下午吐了他一身汙物，程寧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一直在關心她中毒的事情，自己似乎該對他好一些。

    皇上。”

    嗯？”

    您對我真好。”

    聽到蘇氳這麽說，程寧不由眯眼笑了。

    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在他心中卻比什麽甜言蜜語都讓他高興。

    同時，心裏又有些愧疚，她都中毒了，還想著哄自己開心。

    想到她昏睡在那裏被針紮的樣子，程寧心中有些抽痛:

    此事，朕定會徹查到底，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皇上……”

    蘇氳欲言又止。

    她當然也想知道誰害自己。

    可是……

    她也是近來才發現，身為皇上，也有那麽多難為之處。

    皇上不要大動幹戈，慢慢查就是了，反正我現在也沒事了。”

    查還是要查的，隻是不要操之過急，免得打草驚蛇。

    琴兒，你不必太過懂事。”

    程寧熱乎乎的手掌按在蘇氳頭上，緩緩揉搓著。

    他一想到琴兒是為自己委曲求全，生怕掀起後宮風波，就更加心疼了。

    他還是喜歡看到琴兒調皮、無賴的一麵。

    主子。”

    屋外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

    這聲音聽起來不似內監們那麽尖細，倒像個十足的成年男性。

    這深宮之內，怎麽會有男的走到妃嬪宮室門口？

    難道有刺客？

    蘇氳嚇得抱住程寧:

    皇上快跑！”

    程寧又是感動，又是憋不住想笑:

    傻子，這是朕的密探。”

    蘇氳眨眨眼，這才反應過來。

    曆朝曆代，皇帝身邊都會有一些為自己所用，直屬於自己的一些暗探、密探之類的，雖然名稱各異，但功能卻都是差不多，大多是幫皇帝處理一些私密的事情，調查一些不方便公然調查的官員後妃的機密，在暗中保護皇帝的安全等等。

    密探就像一個傳說，絕大多數人隻是聽過，都沒有親眼見過。

    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到大內密探？

    程寧揉了揉還在傻眼的蘇貴嬪，走了出去。

    外麵傳來他們的交談聲:

    如何了？”

    已有線索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