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吐你一身

    這……

    劉婕妤也沉吟了。

    蘇貴嬪講這個故事是什麽寓意，她不是沒聽出來。

    她對昭貴妃和趙國公的素來行徑並不讚成，可是……

    若說趙國公能左右廢立，劉婕妤又覺得言過其實。

    或許，趙國公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如果趙國公已經自大到這個地步，那就太危險了。

    自己可得傳話給父親，讓他離趙國公遠些。

    或許，柳國公不曾這樣想，外人卻這樣看了也未可知。”

    劉婕妤最終覺得，自己還是不應胡亂揣測。

    也是。”

    蘇氳笑了一笑，沒再糾纏這個問題。

    劉婕妤方才說那麽一番話，倒比蘇氳之前的認識還要深許多。

    此事那麽複雜，也不是自己一時半會能弄明白的。

    聊了這麽一會，一安靜下來，蘇氳又開始犯困，她不由想站起來，走一會兒。

    蘇妹妹，你這是怎麽了？沒事吧？”

    劉婕妤看著眼前的蘇貴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好像喝醉了一樣。

    啊？沒事啊？”

    蘇氳奇怪不已，怎麽今天個個問我有沒有事？

    我看起來有什麽不妥嗎？

    她正想扭頭對劉婕妤笑一笑，卻感覺自己的左腳踩在右腳上，身體一下就失去了平衡。

    嗯，順利地摔了個狗吃什麽……

    蘇妹妹！”

    劉婕妤驚訝極了，連忙蹲下把蘇貴嬪扶起來。

    劉姐姐，你怎麽一臉黑氣，你這是……”

    頭昏腦脹的蘇氳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發現不是劉婕妤一臉黑氣，而是自己眼前發黑。

    暈過去前的最後一刻，蘇氳想的是:

    難道我餓暈了？

    蘇貴嬪話說到一半，就整個腦袋一歪，直往地上墜。

    劉婕妤這才發現不妥，急呼宮女內監前來，又使人去稟報程寧，直叫一個手忙腳亂。

    等到程寧聞訊趕到清音閣，正好見到黃禦醫一臉慎重地掏出銀針，刺入了蘇貴嬪的眉心。

    哎喲。”

    蘇氳的眉心滲出一點黑色，黃禦醫神色更是緊張。

    這時，蘇氳卻被針紮給痛醒了。

    一睜開眼，就看到滿臉緊張的程寧，以及更加緊張的黃禦醫，還有不知所措的劉婕妤，滿屋子的宮女內侍。

    見到蘇氳醒過來，程寧急忙上前扶起她。

    琴兒，你感覺怎麽樣了？”

    蘇氳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覺得胃裏是一陣冷一陣熱的翻滾。

    隨著“哇……”的一聲，剛剛醒轉的蘇貴嬪，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吐了偉大的聖上一身黑色嘔吐物。

    這……

    蘇氳滿臉無辜，我也不想的，可這腸胃它不聽我使喚啊。

    程寧還想勉強安慰蘇氳一番，卻耐不住身上散發出陣陣惡臭，提醒著他汙物的存在，讓他完全無法開口。

    與眾人的錯愕、尷尬臉色相反，黃禦醫倒是一臉驚喜。

    隻見黃禦醫指如疾風，勢如閃電——

    拿起一根銀針，往程寧身上的嘔吐物一戳。

    幸好，幸好。貴嬪小主這一吐，倒是把汙濁之物都給吐得差不多了。”

    什麽東西吐出來，才會讓禦醫說幸好？

    毒！

    這個大字不由浮現在在場眾人的腦海中。

    不會吧，左貴嬪中毒案的風波才剛剛平息，這又來一起？

    皇上，臣有事啟奏。”

    黃禦醫見眾人臉色有異，連忙出聲。

    程寧瞪了一眼，宮人們自覺地魚貫而出。

    劉婕妤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宮人走了出去。

    你說吧，黃禦醫。”

    蘇貴嬪這是食用了一種名為‘消弭散’的藥物所致。”

    黃禦醫今天也不掉書袋了，直接了當開門見山。

    具體說說。”

    程寧皺了皺眉，黃禦醫這時又這麽簡省了。

    是。這‘消弭散’乃是一種安心寧神的藥物，可用於治療失眠心煩氣躁等症。然而此藥一旦用量過大，就有讓人疲乏、嗜睡、不思飲食的後果，如果病人沒有發現，長期服食的話……會對身體極為不利。”

    這個極為不利是怎樣一個不利法？

    黃禦醫雖沒有細說，但程寧與蘇氳也能大致猜到一二。

    那今天這種情況又是怎麽回事？”

    黃禦醫說的症狀裏也沒有一種後果是嘔吐啊？

    今日的情形，可以說是貴嬪小主不幸中的大幸，貴嬪這幾日定是食用了一些與消弭散相衝的食物，催化了消弭散的毒性，一下子就發作了出來。方才臣用銀針刺激了貴嬪的一些主泄的穴位，貴嬪才一下把汙物給吐了出來。”

    那如果沒有相衝會怎麽樣？”

    蘇氳吐完之後，果然感覺整個人精神了許多，那一陣陣襲來的疲倦之感也消失了，不由好奇問道。

    從貴嬪今日發作情形來看，食用消弭散的時間並不長，是以容易祛除。”

    黃禦醫答非所問。

    不過蘇氳也聽明白意思了，要是食用的時間長了，可能再相衝也沒有用了。

    不能怪她沒有防備，她也不知道狐狸精會中毒啊。

    程寧聽得心驚膽跳、憤懣不已。

    自己不過是這段時間對蘇貴嬪多加寵愛了一些。

    就有人這麽坐不住了嗎？

    到底是誰，頻頻在朕的後宮興風作浪？

    前有左貴嬪，後有蘇貴嬪，此人心思該是如何歹毒！

    現在蘇貴嬪毒性已基本祛除，隻要老臣再紮上幾針以策萬全即可。之後臣會為貴嬪再配幾劑清火解毒的藥，貴嬪的身子必不會受影響。”

    見到程寧臉色不好，黃禦醫自動自覺地打起保票來。

    程寧這才臉色稍緩，揮揮手道:

    那你施針吧。朕一會再過來。”

    首先，他得先去清理一下身上的穢物。

    剛才，聽到蘇貴嬪中毒，他一時生氣，才忽略了這股異味，聽完黃禦醫的稟報。

    現在……

    程寧已經看到蘇貴嬪那略帶嫌棄和驚恐的小眼神，一直盯著自己身上看，還要不時抽一抽鼻子。

    明明這是她吐的！

    竟然還敢嫌棄朕！

    想起蘇貴嬪多半是因為自己，才會被人所害，程寧也隻得忍氣吞聲地走出了內室。

    皇上，蘇妹妹如何了？”

    劉婕妤站在院中候著，見程寧從內室中出來，忙迎了上去。

    劉婕妤，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