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念念不忘

    什麽？陛下要上朝了？糟了糟了，要來不及了。良昭儀一個咕嚕滾下床來，一邊埋怨丫鬟沒有早點叫她，一邊著急忙慌地換衣服。

    不一會兒，良昭儀就粗略地把自己拾掇了出來，匆匆忙忙地趕去了養居殿。

    還好，到的時候莫海天才剛起身不久，由身邊的公公伺候著漱了口，正打算用早膳。

    昨夜被莫允灝折騰到半夜，又飲了些酒，莫海天休息得並不是特別好。眼下見良昭儀進來，隻是懨懨地抬頭掃了一眼，又垂了眼皮下去，道，“阿良來了？也好，坐下陪朕用點飯罷。”

    良昭儀不由笑道，“陛下，臣妾聽說您昨晚飲了酒，大早上特意熬了醒酒湯給您送過來，您多少喝一些再用膳罷。”

    一邊說著，一碗烏壓壓的湯已經端到了眼前。

    莫海天聞見那味道，擺了擺手，語氣緩和了一些，笑道，“喲，你的消息得的倒是快，朕喝酒還沒過去幾個時辰呢，你就送了醒酒湯過來。”

    良昭儀被打趣得愣住了，隔了一會兒才訕訕地笑，“陛下，臣妾這不是關心你麽。昨夜養居殿燈火通明的，宮裏有幾個人不知道？恐怕是瞎了聾了才會渾然不知罷。”

    說著，良昭儀伸在那裏的手卻沒有收回來，堅持道，“皇上，這醒酒湯可是臣妾費了許多功夫熬的，喝了能精神不少，您好歹喝一點……”

    朕今兒個是不喝不行了？成，還是你想得周到……”莫海天見良昭儀堅持，笑著看了左右的太監一眼，打趣到。

    太監們配合他笑了笑，“陛下，這可是您的福氣……”

    嘿，福氣。成，福氣就福氣罷，沒奈何，莫海天接了過來，剛剛把碗湊到嘴邊，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頓了頓，把碗擱到了一邊。

    良昭儀一急，問道，“怎麽了，陛下？”

    莫海天突然歎道，“也就你還懂事一些，離霜殿裏的那個，倒未必又你這樣乖巧……”

    良昭儀一聽，眸光徹底地沉了下去。離霜殿，蘇慕容！好啊，又是蘇慕容，真是見了鬼了，她究竟有什麽地方好，值得陛下你對她念念不忘的！

    良昭儀昨夜聽蘇慕容親口承認，莫海天並未臨幸於她，心裏樂開了花。當時回去又探聽到，原來當晚莫海天是被莫允灝拖住了，後來還召了雲妃前去，隻是不知怎麽的，什麽都沒做又把雲妃給送了回來，之後又和莫允灝兩個喝了大半夜的酒。

    良昭儀心裏一喜，簡直想當麵向莫允灝倒謝。這個一向不受重視的倒黴王爺，眼下倒還真替她做了件大好事。

    良昭儀原本心裏多少以為莫海天不寵幸蘇慕容和雲妃，是因為惦記著自己，沒什麽心思尋歡作樂，於是歡歡喜喜地盤算好第二日要趁著給莫海天送醒酒湯的功夫，在莫海天麵前露個臉，好讓他更離不開自己。

    良昭儀計劃好了每一步，卻沒想到財在了莫海天手上。她為他端湯送水，忙前忙後的，他非但不犒賞她，同她溫存一番也就罷了，反而還一個勁地提蘇慕容。蘇慕容，什麽都是蘇慕容，簡直跟噩夢似的，良昭儀簡直真是要被氣炸了。

    莫海天最終也沒有喝她送過去的醒酒湯，因為待會還要上朝，她沒能在莫海天那裏賴太久，不一會兒就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沒的去討不痛快！良昭儀剛進屋就把桌上的茶盞恨恨地掃落在地。行啊，蘇慕容，我還真是小瞧了你。我伺候了陛下這麽久，事無巨細替他打算，都沒能讓他對我青眼有加，憑什麽你一個連龍床都沒機會上的便宜妃子能得到陛下心心念念的寵愛！

    良昭儀恨得雙眼都能噴射出怒火，她不服！她不能就這麽敗給蘇慕容，她不能給蘇慕容得到機會爬到她頭上耀武揚威！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就覺得心裏充斥著憤怒的火焰，要爆炸開來一樣。

    良昭儀發作了一通，由著丫鬟們忙裏忙外地去收拾打掃，自己坐下來苦苦思索。她的火都發出來了，眼下頭腦冷靜下來，得了空又開始打些見不得人的主意。無論如何不能再放任蘇慕容逍遙自在了，陛下還沒怎麽樣呢，就一味對她心心念念地，當成了心頭寶，她若是真的哪天侍了寢，還不直接上天了？到時候她就是第二個馮綠娥，失寵失勢，到處看人臉色。

    失了寵的女人，哪怕不被打入冷宮，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良昭儀自己就是一個失過寵的女人，太明白那種感受了，她好容易複了寵，斷然再也不想回去過那種守活寡，受人欺壓的苦日子。

    良昭儀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對蘇慕容的恨意。她辛辛苦苦地幹翻了馮綠娥，不是為了給她蘇慕容架橋鋪路享受榮華富貴，不成，非得扳倒蘇慕容，我才能高枕無憂地享受到陛下的聖寵。

    良昭儀想著，突然出聲喚道，“小麗，我進宮時主母是不是給了我一個江湖組織的聯絡方式？說有什麽事都可以去找他們辦？”

    小麗一聽，立時抖了抖，好在這時候地上的一片狼藉已經都收拾幹淨，丫鬟們也都退下了，沒有其他人聽到這句話。

    小麗左右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人在探聽以後，才悄悄靠近良昭儀，刻意壓低聲音問道，“昭儀娘娘，你怎麽突然問這事？你不會是想……”

    良昭儀冷笑一聲，毫不掩飾語氣裏的怨毒，“對，我就是想。我不服氣，憑什麽她蘇慕容就要壓我一頭，我好歹在這宮裏待了這麽久，不信鬥不過她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

    天知道蘇慕容從來沒想過要同她鬥，她根本不屑於和良昭儀爭寵，因為她對莫海天早已死心。天下最可悲的事就是設立假想敵，蘇慕容就是良昭儀的假想敵。

    當下良昭儀就派小麗去和自己在宮裏培養起來的勢力接頭，放出話去，要尋一個色膽包天的死士，旁的都沒關係，隻要夠膽，夠下流。

    的確，良昭儀家裏給她的準備的那個江湖組織，專門培養的就是死士，偷雞摸狗，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良昭儀眼下需要的，正是這樣的人。

    隻要有錢，什麽樣的繁華買不到，隻要有錢，什麽樣的罪惡買不到？良昭儀這剛頭放出話去，那江湖組織便派出了一個死士來接頭。

    良昭儀欣喜若狂，暗中約了死士在急離霜宮最近的那山園子的假山後麵談話。

    那死士蒙著麵，聲音裏帶著一種放浪的味道，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像把人直接扒光似的。就是麵對良昭儀這個將來的主顧，那死士也不見得收斂。

    良昭儀強忍著心頭湧上來的惡心感，她方才被那死士放肆打量的時候差些就轉身走了，但轉念一想，這種好色之徒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這可是她給蘇慕容準備的大禮呢。

    當下，良昭儀不得不強忍著同那死士交代任務，臉上的嫌惡一分未作掩飾，惡聲惡氣地吩咐他，“你就是母親那邊介紹過來的死士？你聽好了，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麽事的，現在我需要你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兩日後，我需要你玷汙了這個寢宮中的女主人，你若是辦得好了，我許你的那筆錢就歸你了。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你若是辦得不好……哼。”

    良昭儀邊說著話，邊一手指著離霜殿。她嫌棄地上下打量了那死士兩眼，威逼利誘。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隻是，我哪裏知道這個宮殿的女主人是哪一個呢？還是你設法引誘她出來，我暗中見一麵？”那死士搓著手，順著良昭儀的手望過去，心裏暗暗記下了殿名，麵露**地問道。

    也是，既可以賺高額的傭金，又能睡皇帝的女人，這麽大筆的買賣，誰會蠢到不想接？那死士從入了這個江湖組織起，就把一條命置身事外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當然知道睡了皇帝的女人，自己是活不成了，但有什麽關係，自己做的不就是這個勾當麽？用錢換命，值！何況是這麽樁大買賣，眼下那死士可真是巴不得為良昭儀鞠躬盡瘁了。

    良昭儀看見那死士的動作，當下心裏十分惡心，但聽見他的問題，卻不由沉思了一下。他說的很對，離霜殿上上下下那麽多人，死士怎麽知道蘇慕容是哪個？他又沒見過她。但是叫蘇慕容出來……良昭儀不由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莫說她根本請不動蘇慕容，便是請動了，以蘇慕容那琢磨不透的性子，指不定就看出了什麽端倪，到時候打草驚蛇可就壞了。

    但是不讓他見蘇慕容卻也不行……良昭儀腦子轉得飛快，突然眼睛一亮，有了，這樣問題不就能解決了麽？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良昭儀心裏喜滋滋地地，麵上卻隻是冷冷地道，“這你就不必操心了，到時候你進去，見到床上的女人，那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