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並未去侍寢

    她初時探聽到蘇慕容並未去侍寢，滿心以為莫海天會像往日召自己侍寢時一樣，親臨離霜殿，就沒有去探聽其他消息，隻悶著頭搗鼓了一碗湯出來，匆匆忙忙就來尋蘇慕容。

    良昭儀心裏想著或許還能見莫海天一麵，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才好。眼下她聽蘇慕容說莫海天並未臨幸她，心裏不知道歡喜得跟什麽似的，頗有些得意地道，“原來如此，我一直以為陛下心裏寶貝蓉嬪娘娘跟什麽似的，原來也不過……”

    良昭儀一陣笑，說到這裏，自知失言一樣突然捂唇道，“哎呀，蓉嬪娘娘你莫要誤會，我並非是那個意思。雖然陛下寵幸了我多次，卻一次也沒有召過你，但我是知曉陛下心意的，你莫要沮喪……”

    良昭儀表麵上是給蘇慕容打氣，言語之間卻十分得意自傲，不過是提醒蘇慕容自己已經得了聖寵，她卻連侍寢一次也難，別妄想同她爭罷了。

    良昭儀說著話，已經來到了床前。蘇慕容十分害怕她看出床上的不妥，一麵要顧著被子裏的莫允灝會不會露出破綻，一麵又要應付良昭儀，十分疲憊不堪。

    如果換個有心爭寵的人，聽了良昭儀的這番話，可能會被氣得肺炸，但蘇慕容原本就沒那個心思，眼下更是不屑於與她做口舌之爭，隻希望她耀武揚威完，快些離開離霜宮才好。

    當下蘇慕容滿頭大汗，對良昭儀賠著笑道，“良昭儀你說得不錯，隻是我既然沒有侍寢，這湯自然也喝不上了。倒是辛苦了良昭儀一場，這夜也深了，就不耽誤良昭儀你了，你早點回去歇下罷。”

    良昭儀這樣的人，最嫉恨人家與她爭鋒相對，一爭高下，你若是順著她的話，她虛榮心得到滿足，自然就鳴金收兵，你若是非要和她硬著來，恐怕她不撕破你的臉就不會甘心。

    蘇慕容何嚐不懂這個道理，對良昭儀的挑釁，她一點也沒生氣，有些人根本不配與你爭辯，因為你們所煩惱的事情從起點上就差出了一節。

    蘇慕容打定主意不去理良昭儀，良昭儀一個人也生不起風浪，又自以為是地在口頭上討了蘇慕容幾句便宜，就帶著丫鬟趾高氣揚地走了。

    小芳看見蘇慕容打眼色，出門確認良昭儀已經離去之後便匆匆帶上了門。蘇慕容這才擦了一把汗，長長吐出一口氣，方才當真嚇死她了。

    蘇慕容一口氣還沒緩出來，忽然聽到噗嗤一聲輕笑，她循聲望過去，原來莫允灝已經把頭探出來，在一旁偷笑。

    蘇慕容被這一場驚嚇弄得心力交瘁，眼下終於送走了良昭儀，卻見到莫允灝還不知深淺地在那裏笑，登時怒從心頭起，橫眉冷對，數落道，“都是你，你知不知你差點害死我，你還笑……”

    蘇慕容心裏是真的害怕，她方才麵對良昭儀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上一世莫海天毒打她時猙獰的樣子，她那時候是怎麽死的？是了，一劍穿心，胸口漏了一個破洞，血挺不住地奔了出去……冷。

    蘇慕容不自覺地發著抖，也不知是嚇的，還是冷的。她剛才是真的怕良昭儀會發現莫允灝，良昭儀若是鬧將起來，莫海天還不生吞活剝了她和莫允灝？她一點也不想重蹈覆轍，這樣想著，蘇慕容忍不住地衝著莫允灝發脾氣，“你還不走？你害死我不要緊，你好歹顧惜一下自己的性命，蔚王府上下幾百條人命是鬧著玩的？你怎麽就這麽……”

    蘇慕容一麵說著，還伸手去推莫允灝。莫允灝已經起身站到了床側，看她氣得眼圈都發紅了，心裏歎了口氣，俯身吻上了蘇慕容的唇……

    終於清淨了……看來這次是真的把她嚇壞了。莫允灝原本隻想象征性地碰一下，嚇嚇蘇慕容就好，卻沒有想到她的唇那般溫軟，當下不由自主地加深了這個吻。

    蘇慕容睜大了眼睛，腦子裏有好一陣子的空白。他，他在做什麽？她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唇，想推開他，蘇慕容腦子一瞬間就炸開了，臉上熱得要蒸發了一樣，手腳都用不上力。

    莫允灝察覺到蘇慕容生澀的反應，嘴角忽然掛上一絲滿足的笑，一雙唇慢慢移到了她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換氣，我的蘇大小姐。”

    聽見蘇慕容的呼吸聲，他輕輕地歎了口氣，似喟歎一樣問她，“第一次，嗯？”

    他的聲音是沙啞的，他的唇還帶著她嘴唇上的餘溫，有幾次她都覺得他碰到了自己的耳垂，呼出的氣又盡數落在她頸子上，癢癢的……蘇慕容感覺臉上又炸開了，這個……流氓，吃她豆腐還不算，竟然還，還這樣撩撥她。

    見蘇慕容默認似的垂下頭，莫允灝心裏閃過一絲奇異的狂喜。這果然是她的初吻。他情不自禁地又在她唇上碾壓了一番，才按住她的肩膀，十分嚴肅地對她說到，“慕容，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深宮裏齷齪事不少見，你一定要處處留心。日後在這皇宮裏，務必要好好自保，皇上那頭有些難辦，越是得不到越是放不下，你切要小心。若是有事需要幫忙，可以去景陽宮找一位姓陳的嬤嬤，她是我信得過的人，一定會盡力替你辦事。”

    信得過的人？蘇慕容麵露疑惑，原來他在景陽宮還安插了親信？

    莫允灝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動解釋道，“當時年幼，有一些事總是想不通，花費了許多力氣去查。”

    因此才在宮中布置了一些人罷。蘇慕容垂下目光，他費盡心思想查的是什麽事？後來查清了麽？

    蘇慕容並沒有問出口，可以料想，其中的事大約十分沉重，不是三言兩語可以為外人道也。

    關於莫允灝的身世，蘇慕容很知道一些。莫允灝本身和莫海天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兩人雖然均係一母所出，都是當今太後之子，但所受到的待遇卻從根兒上就不能相提並論。莫海天昔年深受先皇寵信，而莫允灝卻始終不太被先皇看得上似的，就憑著兩個人的待遇，真難相信莫允灝也是當今太後之子……所謂上行下效，宮中人慣會捧高踩低的，蘇慕容可以料想莫允灝當時的處境……

    罷了，還是說些輕鬆的罷。蘇慕容脖子上還殘留著方才因害羞而染上的淡紅色，抬頭見著莫允灝不錯眼地望著自己，嘴角噙著隱約的笑，霎時間臉又開始發熱。

    她原本想罵莫允灝一頓，卻架不住莫允灝方才一番說得十分正經，雖然嘴角含著笑，眼中藏著無限擔憂。蘇慕容心頭一滯，想起他上一世也時常照顧他，兩世為人，他確實是最關心自己的人了。

    蘇慕容心一軟，並不想莫允灝太過牽掛，不由得點頭應到，“我曉得了，你放心，景陽宮陳嬤嬤對麽？我記下了。”

    莫允灝見蘇慕容一一應下，一時也沉默下來，兩個人並不說什麽話，隻是相顧無言地坐在那裏，但不知怎麽的，兩個人都感覺到了無限的安心和滿足，最後誰也不願意打破這沉默了。

    最後還是小芳進來提醒，“小姐，五王爺，時辰快到了，再晚怕天就要亮了……”

    蘇慕容和莫允灝對視一眼，最厚還是莫允灝先開了口，“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莫允灝重重捏了捏蘇慕容的手，轉身出得門去，蘇慕容忽然喚他，安他的心，“允灝，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你不必掛心。”

    莫允灝似乎是怕自己一回頭就走不了了，聽見蘇慕容如此說，隱約笑了笑，傻姑娘，他一個縱身翻進了夜色裏。

    蘇慕容目光投出去，許久沒有收回來，小芳喚了她兩句，叫她沒有反應，眼睛咕嚕嚕地轉了轉，突然了然地笑了。她有些惡意地走到蘇慕容身邊，抬手在自家主子眼前晃了晃，戲謔地道，“回魂了小姐，五王爺已經走了，你瞧你，眼睛都看直了。”

    蘇慕容恍然驚醒過來，知道小芳在逗自己，一時有些嬌羞，為了掩蓋住麵上的熱度，反而抓住小芳，做出要打她的模樣，口裏恐嚇道，“好啊，膽子大了，懂得逗弄你家小姐我了，反了天了你，看我不收拾你。”

    不敢了不敢了，小姐放過我罷……”小芳一陣笑著討饒，主仆兩個滾成一團，整個離霜殿都充滿了歡聲笑語，與整座森冷的皇宮顯得格格不入。

    天果然隔了不久就亮了，良昭儀剛歇下沒多久，就被身邊的丫鬟叫醒了。

    她翻了個身，非常不耐煩地道，“作死的小蹄子，這麽早就吵我睡覺，看我待會不扒了你的皮……”

    那丫鬟似乎被她的語氣嚇住了，猶豫了一會兒，又低聲來勸她，“昭儀娘娘，日頭升起來了，你昨夜不是囑咐我們熬醒神的湯給陛下？湯奴婢已經備下了，隻是這會兒再不送過去，恐怕陛下就要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