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及笄禮

    謝淑麗神秘地一笑，道，“說到這次及笄禮，你也到了該嫁人的時候了。娘想著，現如今不是選秀的時節，去宮裏與你姐姐一道伺候皇上是不可能的了，隻是呢，若是你嫁了個王爺，對你自己也交代得過去，也不會輸了蘇慕容太多。你看是不是這個理？”

    那蘇慕惜一聽，紅了一張臉，心裏卻怎麽想都是願意的，嫁給王爺也是至高的尊榮了，她哪裏會不願意？

    當下蘇慕惜隻是紅著臉，扭捏道，“娘說什麽就是什麽，女兒一切由娘做主。”

    這個樣子卻是願意的了，謝淑麗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打算這次趁你的及笄禮將朝中的大小王爺們都請來觀禮，你到時候相看相看，挑一個中意的，我回了你爹，讓她給你做主。”

    蘇慕惜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母女兩個又切切地商量了半日，謝淑麗才叫下人小心地將蘇慕惜送回去，並著人請了蘇父過來。

    蘇父蘇孝威，是當朝的五品大員，渾身一股子的老爺脾氣，一進屋就遣著謝淑麗給自己脫了鞋子，倚在榻上讓謝淑麗給自己按壓雙肩，自己比這眼在那裏享受。

    謝淑麗按壓了半日，見他麵上表情頗為鬆快了，才在他耳邊低低地道，“今日見慕容這樣風光，我這做主母的也放心了。隻是難免想到幕惜身上，又有些擔憂。幕惜如今年紀也到了，老爺你看，不如趁著這回幕惜的及笄禮，一並地將她的婚事定下來罷？”

    蘇孝威在那裏閉著眼睛半晌不開口，久到謝淑麗以為他都不會再開口了，這才慢慢地道，“你有什麽想法？”

    謝淑麗心中一喜，連忙道，“慕容嫁入了皇家，給府裏添了光，以後對老爺也有助益。我想著，幕惜這孩子有這樣的姐姐在上頭做榜樣，自然是不能夠差了的。若是她嫁給了王爺，咱們府上倒真的是雙喜臨門。”

    謝淑麗與蘇孝威同床共枕這麽多載，自然是最了解他心思的人。這番話有意無意地就說到了蘇孝威的心裏去。

    蘇孝威聽見這樣的打算，不知道有多受用，何況他昔日就寵愛蘇慕惜這個女兒，斷然沒有不細細為她謀劃的道理。

    當下他大手一揮，就道，“這事你自己去安排吧，務必給幕惜相看個好的。”

    謝淑麗聽了大喜，連連應是，“老爺放心，我現在就去把那些請帖做出來，待會差人送到各位王爺的府上去。”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至於兩人又咬著耳朵細細謀劃了一番，又是旁話了。

    謝淑麗立刻地安排了人手廣發請帖，除去朝中的各位王爺，凡是京中有名望的人家的公子，也都各自收到了請帖。

    按理說收到請帖的大多是王公貴族，身份十分尊貴，即便收到請帖也未必理會。蘇父雖然隻是五品官員，身份低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隻是架不住如今蘇慕容得寵，聽說陛下對這位蓉嬪娘娘很是上心，朝內外各人見了難免想巴結巴結。

    於是及笄禮上，不僅各位顯貴都赴約，連王爺們也都一一到場，場麵十分隆重。

    卻說那笄禮上貴客雲集，賓客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十分熱鬧。趁著笄禮還未舉行的時候，蘇慕惜聽從母親謝淑麗的安排，由丫鬟仆婦們服侍著，隱身在閣樓上觀望，於暗中偷偷觀察這些人。

    正是日頭升起來的時候，府中賓客往來，張花結采，正是一副烈火烹油的繁華景象，蘇慕惜望著閣樓下的王公貴族們，幾乎眼花。

    那個白袍的公子端的是俊逸出塵……”蘇慕惜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忽然喃喃道。

    她原本不錯眼地盯著底下的公子們，留心了四五個看起來氣宇軒昂的男子以作備選，卻忽然望見人群裏一抹紮眼的白。

    那位公子一出現，蘇慕惜就把其他人都給忘了，再也移不開目光。

    她召來貼身的丫鬟，“你去打聽打聽，那位是誰？”

    不一會兒，丫鬟回來了，道，“回姑娘的話，他是五王爺莫允灝呢。”

    那小丫鬟本就是個機靈的，幫著蘇慕惜打聽莫允灝的時候，聽說他是個王爺，心裏就有譜了，自然是歡天喜地地回來告訴給蘇慕惜知道。

    果然蘇慕惜一聽見是個王爺，心裏就先歡喜了開來，臉自紅了一半。

    那小丫鬟此刻見蘇慕惜歡喜，湊趣地說道，“小姐你是不是對五王爺……用不用奴婢去和夫人知會一聲？”

    蘇慕惜欲羞不羞地低下了頭去，“你說什麽呢，我自有計較，不用你插手。”

    那小丫鬟連聲應是，垂手立在一旁服侍。

    卻說蘇慕惜和丫鬟口中討論的，的的確確正是莫允灝本人。

    他今日難得地換了一身白衣，走在來來往往的人堆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和人隔著一點距離。這一點距離令他顯得尤其地從容不迫且俊逸出塵，也難怪蘇慕惜一眼就看到了他。

    蘇慕惜心裏有了決斷，竟然再也沒辦法把旁人看進眼裏了，隻一味地從高處癡癡地望著莫允灝，盼望他能抬頭看自己一眼。

    莫允灝卻如何知道閣樓上原來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瞧，他不緊不慢地在人堆裏穿行，心心念念的都是快點找著蘇慕容。

    謝淑麗邀請這些王公貴族們來參加及笄禮，有什麽意圖他怎麽會不了解？無非是給她家小姐相看一個如意郎君，東床快婿罷了。

    這原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按理說他不該來摻和這種場合，不過是想到蘇慕容這次出宮也呆不了多久，以後像這樣見麵的機會也不多了，不想要浪費這個機會罷了。

    這裏莫允灝一味尋著蘇慕容的身影，不提防人群中自然有那交頭接耳的，一人道，“聽說這蘇家出來的那個蓉嬪長得是花容月貌，這才討得陛下厚寵，卻不知這次及笄的這位小姐又是如何……”

    另一人道，“同宗姐妹，想來恐怕也是不差的……”

    卻又立馬有人反駁道，“此言差矣，據說蓉嬪娘娘跟這次及笄的小姐並非一母所出，蓉嬪娘娘美貌，那位小姐可未必了……”

    莫允灝聽過，隱隱有些惱怒，旁的人他管不得，但這些人竟背後議論蘇慕容，讓他覺得不快。

    卻不防這話恰巧也讓謝淑麗給聽到了，她比莫允灝更加惱怒了十分，想到自己的女兒被人拿來與蘇慕容比較，這些人竟還議論她比不上蘇慕容，她的麵色不由得變得十分難堪。

    謝淑麗先頭作為主人家在照看場麵，見自己請的王爺們盡數已經到場，心裏正喜不自勝呢，當下聽了這番話，倒反而又把蘇慕容恨上了幾分。

    她倒是一點也沒想到這都是蘇慕容的功勞，他們如果不是衝著蘇慕容的麵子，怎麽可能那麽簡單地就來觀禮了。

    當下謝淑麗把心頭一口火氣憋了下去，無論如何，這次必須讓慕惜出頭不可，斷然不能讓蘇慕容一個人搶了所有的風光。

    謝淑麗大早就起來忙活到現在，眼下見人來得也差不多了，就差著人去將蘇慕惜和蘇慕容分別請到了廳堂中來。

    按照禮俗，及笄禮上會請德容兼備的女性師長來作為正賓，蘇慕容既然是宮中嬪妃，沒有人能比她更適合正賓的位置了。

    不一會兒，蘇慕容便翩躚地來了，眾人一看，連忙紛紛給她見禮，“給蓉嬪娘娘請安。”

    蘇慕容大大方方地受了禮，朝眾人一抬手，讓他們起了身。謝淑麗作為及笄禮的主人，更是恭恭敬敬地請了蘇慕容入座。

    蘇慕容當一落座，在場眾人當然也陸陸續續地入了坐。莫允灝坐在貴賓席上，不經意地暼過來一眼，都讓蘇慕容不由地心跳如鼓，隻做毫不在意地垂下頭去喝茶掩飾。

    謝淑麗自然不知其中貓膩，首先站了出來，笑著衝在場的賓客道，“感謝各位百忙之中來參加小女的及笄禮，接下來小女會為各位演奏一曲，還請各位品評。”

    大蕭國的舊俗，女子在及笄禮上要在琴棋書畫中挑一樣來表演，好將賢良淑德，多才多藝的美名傳播出去，有那看中她的好兒郎，日後便可以上門來提親。蘇慕惜怎麽也算是大家閨秀，這種場麵斷然少不得表演一番，她自幼修習樂器，琴技自是了得，今日及笄大禮，當然就選擇了琴棋書畫中的琴。

    蘇慕容端莊坐在上位，聽見蘇慕惜要表演琴藝，心裏毫不意外。

    眾人聽見說蘇慕惜要表演琴藝，連忙鼓掌表示期待，其實個個心裏都有些不以為然。彈琴有什麽好看的，料想她一個五品大員的女兒，琴藝也好不到哪裏去，難道還能彈出花來不成？

    當下眾人心裏都有些倦怠，隻有那愛湊熱鬧的，才湊上去笑言道，“早就聽說京城裏蘇大人府上的小姐們個個才貌雙全，今日有幸聆聽蘇三小姐的琴音，真乃三生有幸。”

    蘇父當場聽了這恭維話，不由得喜笑顏開，一個勁推辭道，“哪裏哪裏，小女琴藝不精，隻怕要在諸位麵前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