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帶他回家

    金色陽光照耀著大地，使得原本寒冷的冬日有了些許溫暖。不少老人選擇在這樣的日子約上幾個朋友，坐在陽光下喝著小茶，打著小牌。沒有紛爭壓力，沒有世俗紛擾，不再為生活的壓力而煩惱，不用再苦也得笑著麵對一切。

    此時的他們已放下肩上的擔子，盡情地享受那或許所剩無幾的萬年生活，或許這就是每個人最好的晚年生活。

    從京城回到生前居住小區，言城誌看著小區裏安詳的一切，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可以有機會如此這樣地生活？或許，至少他沒有機會！

    "張叔，我們回來了，回家了！"黑色的西裝沾滿了黃土，可言城誌卻沒請去理會它們。

    神色肅穆，心裏無比沉重。言城誌是愧疚的，也是自責的，同時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即將必須麵對的事。

    此時言城誌後背上正靠著一個中年男子，男子那衣服上的血早已凝固。斑白的頭發，以及染血的衣服上此時也滿是泥土。雙目緊閉，一張臉絲毫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上站著幾塊斑點，此時他沒有任何的回應。

    孟婆依舊一副麵無表情的神態，眼神靈動而空明。不言，不語，隻是安靜的站在言城誌身旁。雖然不理解言城誌的所作所為，可此時她的心也無比沉重。可縱然她是鬼仙，也無力改變眼前的一切。

    "阿誌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幾天了！"一個聲音打斷言城誌的思緒。尋聲而去，隻見王豔正驚喜地向言城誌跑去。本想給言城誌一個擁抱，卻發現此時的言城誌卻雙手不空，而孟婆似乎也在一旁虎視眈眈。

    "豔姐，你是專程在等我？"言城誌不明所以，不是才分開沒幾天嗎？為什麽王豔會出現在自己的小區門口。

    "這個給你，我不能要！"王豔說著把之前言城誌給她的銀行卡遞給了言城誌。

    拿到卡後王豔好奇之下去過銀行，當看到上麵的數字時她著實被嚇了一跳。她不明白言城誌為何會把這麽一大筆錢就這樣輕易給了自己，看言城誌的樣子也不是那種有錢的人。

    也曾有過猶豫，也曾想過真的就那樣把錢據為己有，畢竟這是言城誌給她的，有了這筆錢後她可以做很多事！可最後王豔還是決定把它還給言城誌，否則她一定會一輩子都不心安。

    "怎麽了？是太少了嗎？"言城誌不明所以。再他看來劉家出手應該不會太小家子氣才對，可為何王豔卻專程來退自己卡？

    "不是！反正我不能要！"似乎鼓起莫大勇氣，王豔再次拒絕。她真怕如果言城誌再堅持幾次，自己就會忍不住接受。

    盡量不去想那些數字，王豔不斷在心中告誡著自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付出才能有收獲……天上是不會掉餡餅。"

    "你背的是……"王豔試圖轉移自的注意力。

    "司機大叔！"言城誌滿臉悲痛，每當一想到無辜的司機大叔因為自己而喪命，他就無比的自責。

    如果不是他選擇坐車去京城，怎麽會找上司機大叔？如果不是當時他的婦人之仁，司機大叔怎麽會被槍殺？

    "啊……你說什麽？"王豔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心裏卻有些認同言城誌說的話。剛才看到言城誌後背上的司機大叔，王豔覺得有些眼熟，可她又怎麽會相信言城誌會把一個死人背在身上，所以也就沒往那方麵想。

    一身黑色西裝的言城誌，後背上一具屍體。配上一席白色長裙的孟婆，王豔怎麽看都覺得眼前的畫麵如此詭異。

    怎麽會有人願意把一個死人長時間背在身上？而又怎麽會有人能接受自己的老公做出這樣的事？王豔想不明白！

    "孟姐，阿誌說的是真的？"王豔想不明白為何孟婆竟然沒阻止言城誌的瘋狂舉動。

    "是！"孟婆回答，語氣卻沒王豔預期的驚訝，反而是一種很平常的理所當然，孟婆不會自己幫言城誌背一個人死的！

    "我答應過張叔會帶他回家！"言城誌解釋到，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著。

    看著言城誌堅毅的神色，王豔怎麽都想明白為何言城誌會做出這樣在她看來是極為荒謬的舉動。難道僅僅隻是因為一對死人的承諾？僅僅隻是對一個死人有必要這樣嗎？不遠千裏背著屍體回家？

    良久之後王豔終於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盡管這樣她還不敢在靠近言城誌。這不是她第一見到死人，可卻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和死人這樣親密接觸。

    "你打算怎麽做？"王豔當然不會認為言城誌打算就這樣一直背著一個死人。

    "送大叔回家！他的家人或許還在等他回去，可……"莫名的傷感縈繞在言城誌心頭。

    當言城誌生前離開的那個夜晚，他的老婆，他的家人何嚐不是在等他回家，可等回的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命運如此的相似，不同是言城誌死了，可現在還存在著。司機大叔死了，卻是因為言城誌而死。

    一座有些陳舊的房子，斑駁的牆體無聲地講述著它經曆的風雨。這裏就是司機大叔生前的家，言城誌早已查看過司機大叔的遺物，這也使得他可以輕易的找到司機大叔家的位置。

    一行四位，王豔也被言城誌拉來。言城誌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孟婆也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很多事情需要王豔去解釋。

    "砰、砰、砰"

    隨著每敲一次門，言城誌心裏就會多一分緊張。一開始他隻是簡單的想要帶大叔回家，可當真要麵對大叔的家人時，心裏卻有種無法言語的忐忑不安。

    "你們找誰？"開門的是一個有些憔悴的中年婦女，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左右。滄桑的臉上布滿了細紋，兩鬢早已斑白。粗糙的雙手，此時手裏還在擺弄著像似手工製品的什麽東西。

    "這是張叔的家嗎？"言城誌艱難地開口。

    雖然心中早已確定，可言城誌多希望自己走錯了。或許直到此時，言城誌依舊沒做好麵對司機大叔的家人。

    "我老公是姓張……"大嬸同樣不太確定言城誌是否是找自己的。疑惑地看著眼前的言城誌，很快大嬸發現了靠在言城誌肩膀上的張叔。

    "老張……是你嗎？"大嬸看著一動不動的張叔喊到。

    沒有人回應大嬸，張叔是不可能回答她，而言城誌卻不知到該怎麽去回答。

    "大嬸，張叔他已經死了！你節哀！"王豔艱難地對大嬸說到。淚光在眼眶盤旋，王豔心中五味雜陳。是難過，同時也是一種無奈，如果不時她和言城誌張叔或許根本不會死。

    "老張，老張是你嗎？是你嗎？……"已確定言城誌背著的是自己老公的大嬸大聲地叫著。

    "對不起阿姨！張叔死了，對不起！"言城誌艱難地說著。此時他卻心如刀割，無盡的自責，無盡的後悔充斥在心頭。

    "老張……"大嬸小心地伸出手，顫抖的手指慢慢靠近張叔的鼻孔。

    此時的張叔哪裏還有什麽呼吸，收回手的大嬸瞬間愣在了原地。臉上的血色早已不見，而是一個讓人害怕的慘白。全身忍不住顫抖著，呆滯的眼神直直的看著張叔的遺體。

    眼淚終究還是沒忍住，如斷線的珠子一顆顆掉落。左手掩麵，大嬸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鮮血從嘴邊滑落，而大嬸依舊卻全然不知地咬著自己的嘴唇，而此時的她右手指甲早已刺破她的掌心。

    "老張……"大嬸大聲地嘶吼著，是歇斯底裏的吼叫，是撕心裂肺悲痛。一次次呼喊，一次次失望，直到最後完全絕望。

    世界瞬間崩塌，隻覺得天旋地轉。

    "大嬸……"眼見大嬸暈倒，王豔驚訝地叫出聲來。

    "大嬸……"言城誌有心想要去接住大嬸，卻現在的他卻雙手不空。好在孟婆在大嬸倒地之前站在了她身後，才避免大嬸暈倒在地。

    不得已言城誌隻能讓孟婆和王豔把大嬸架進屋子，而他也邁著沉重步伐走進張叔的家。

    一個隻有二十平米不到的堂屋，屋兩邊給擺著一個條形沙發。中間放著長方形的木桌子，桌上放著一堆和大嬸手裏一樣的手工製品。木桌子前方，一台老式的彩色電視機此時正播放著一些無聊的廣告。

    有些發黃的牆麵上掛著一張泛黃的全家福照片，上麵的張叔還很年青也很帥氣，而大嬸也還很美麗漂亮。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蹲著在張叔和大嬸前麵，正開心地笑著。不！應該是相片上的每一人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阿誌，現在怎辦"王豔問到，她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

    "孟姐，幫我把大嬸弄醒吧！謝謝！"依舊背著張叔的言城誌隻得想孟婆求救。

    "你想好了？"孟婆莫名其妙地問。

    "無論怎樣總得麵對，無論大嬸要對我做什麽，都是我欠大叔的！不是我，張叔不會死！"

    孟婆隨手一揮，清風拂過大嬸發絲，很快大嬸幽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