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無盡悲傷

    "啪！"

    清脆聲音響起，大嬸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發瘋似的衝向言城誌，然後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你放開我老公，你這個殺人凶手！"大嬸幾乎是用吼的說到，說著繞到言城誌身後開始搶奪張叔的身體。

    沒有任何反抗，言城誌任由大嬸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悲傷。若換做是他自己，或許就不是隻是一巴掌而已。沒有任何阻攔，言城誌甚至協助著大嬸讓張叔可以重歸她的懷抱。他們本不該被分開，現在卻已是天人永隔。

    懷抱著張叔，癱坐在地上大聲放聲大哭著。這一次她不在壓抑自己的情感，而是盡情地宣泄著心中的悲憤。大嬸就那樣緊緊的抱著早已冰冷的張叔，絲毫沒有感覺有任何的不妥。

    盡管張叔早已是一具屍體，可在大嬸看來他依舊是自己的丈夫，依舊是自己的天。眼淚無聲的滑落，漸漸打濕兩人的衣襟。大嬸嘴裏反複念叨著什麽，聲音細弱而堅定。

    良久之後大嬸的情緒漸漸平複，輕輕地把張叔平放在地上，然後默默地轉身走進裏屋。那背影是那樣的淒涼，看似平靜的背後卻給人一種難以言表的悲涼。

    "阿誌，大嬸沒事吧！"看著變得安靜的大嬸，王豔忍不住擔憂地問。

    "我不知道！"

    不久後大嬸再次出現在堂屋，而此時的她卻換起了一身白色麻布衣服。說是衣服，其實隻是簡單的把幾塊麻布拚成了一件衣服的樣子，看衣服的樣子應該是大嬸剛才在裏屋匆忙縫製的。

    隻見大嬸一臉平靜地蹲在張叔身邊，用手裏的毛巾輕柔地擦拭著張叔的他臉。擦完臉後，大嬸又開始為張叔換衣服，嘴裏念叨著："知道你最愛幹淨，想你走了也不喜歡這樣髒髒的樣子吧……"

    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大嬸，言城誌甚至在想當蘭美惠見到自己的屍體時是不是也和眼前的大嬸一樣？沒有任何介懷，也不是在意那隻是屍體！

    大嬸慢慢地，輕柔地為張叔做著一切，完全沒有應為麵對的是一具屍體而覺得有任何的不妥，隻是眼淚無聲地不斷滑落著。為張叔換完衣服後，大嬸溫柔地吻上了大叔的額頭。良久之後，大嬸才移開的嘴唇，然後把一塊白布蓋在了張叔的身上。

    "告訴我，我想知道老張是怎麽死的！"起身後的大嬸靜靜地問。那語氣沒有任何波動，似乎隻是在詢問一件很平常的事，而死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丈夫。

    "大嬸你沒吧？"言城誌被眼前平靜的大嬸嚇到。如果大嬸哭鬧，言城誌或許會覺得正常點，可眼前的大嬸太平靜了。

    "我沒事！告訴你……！"大嬸突然大聲地吼到，隨後很快又平靜地說到："告訴我！"

    言城誌隻得向大嬸陳述著事情的前因後果，無論大嬸詢問與否，言城誌都沒打算對她隱瞞張叔的死因，也沒打算逃避自己的責任。

    一個盡量述說著，一個在一旁不時證明著話語的真實性，很快大嬸已經明白張叔的死因。

    "是誰殺了老張？是誰？"大嬸狠狠地問，她並沒有過多的責怪言城誌，隻是想知道是誰殺了自己的老公。

    是誰殺了張叔？言城誌也不知道。最開始他還以為是趙四的人，或者是劉家的人，可此時的他卻不在那樣認為。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為什麽會不知道？我們家老張是因你而死的，你怎麽可以不知道？"

    "對不起！"言城誌無奈！

    "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能讓我們家老張活過來？"

    "阿姨，對不起！這事不能全怪言城誌，他也不想這樣的！"見大嬸漸漸激動起來，王豔連忙幫忙解釋到。

    大嬸也知道這事不怪言城誌，可她覺得言城誌少知道是誰殺了張叔，或者知道是誰要殺他自己。

    "你們走吧，我信你說的話，但請你記住我們家老張是為你而死的，為你而死的！"或許知道事實無法改變，此時的大嬸反而沒有過多的責怪言城誌。

    "大嬸，我能為做些什麽？你說，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不會推脫！"言城誌真誠的說。

    看起來張叔家境況不是太好，而過可以言城誌不介意給大嬸一些補償。至於為張叔報仇的事，他隻是默默地刻在心底。無論是誰殺了張叔，言城誌都決定為他報仇，以慰張叔的在天之靈。

    "不需要！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陪陪老張！你們走吧！"說著大嬸看向張叔所在的位置，眼裏全是無盡的溫柔。

    "大嬸……"言城誌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也不知道該去說些什麽。

    "大嬸，你保重，我們先走了有什麽需要就打這個電話號碼！"說著言城誌在木桌上寫下了自己家裏的號碼。

    "孟姐，我們走吧！"

    很快屋子裏隻剩下大嬸一個人，她再次一臉溫柔地坐在張叔身旁，絲毫沒有任何對屍體的恐懼。

    "老張，我們很久沒這樣說說話了吧？你總是很忙，我也知道你很忙……"就像張叔依舊活在她麵前樣，大嬸自言自語地說著。說著那些她和張叔經曆過的點點滴滴，說那些曾經美好的時光，說著那些曾今一起吃苦的幸福。

    此時的言城誌卻站在張叔家不遠處，默默看著張叔家的房子，他總覺得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的結果。遠遠地看著兩個學生模樣的人走進張叔的家，言城誌知道這兩個應該就是張叔的孩子。

    言城誌不知道當得知自己的父親突然去世，這兩個孩子該怎麽去接受這一難以接受的事實。

    "媽……"雖然隔得有些距離可言城誌依舊清楚聽見一個驚慌的尖叫聲。

    "糟了"言城誌有種不好的預感！

    "孟姐，快去看看！"說著言城誌也快速跑回張叔家，而孟婆早已消失在原地。看著消失在自己麵前的孟婆，看著快速跑開的言城誌，王豔又一次被震撼到。

    如果說對於言城誌的速度王豔早已見怪不怪，可孟婆一個大活人卻就那樣憑空消失在她眼前，王豔她怎麽也接受不了。

    麻木的揉著有些僵硬的眼眶，王豔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很快她發現自己不是眼花，孟婆是真的消失在自己麵前。

    "孟姐……"王豔突然回憶起剛接觸言城誌時發生的事，那時的言城誌不就有在自己麵前對著空氣叫孟姐，經常對著空氣說話嗎？

    "難道孟姐可以隱身，她到底是不是阿誌老婆？如果是，可阿誌的老婆不是被劉少抓走了嗎？這個孟姐之前怎麽會出現在言城誌家裏？又怎麽會和言城誌一起離開劉家？而言城誌深受重傷，可孟姐卻什麽事都沒有？

    如果這個孟姐不是阿誌的老婆，她又怎麽會隱身？又怎麽會出現京城？還和阿誌一起出現？"無數的疑問爬上王豔的心底，可去沒人可以為她解答，或許這一切隻能言城誌才可以給她答案。

    克製心中的疑惑，王豔也快步跑向張叔家，她同樣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發生。

    此時言城誌早已到達張叔家裏，一截白綢掛在堂屋的橫梁上，而大嬸此時已昏迷在地。兩個穿著校服，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孩子不停地搖晃著地上的張叔和大嬸。

    孟婆安靜站在一旁，隻是平靜的看著兩個孩子，沒有過多的情緒。

    "孟姐，大嬸沒事吧？"看著那飄蕩在空著的白綢，言城誌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隻希望一切都還沒到無法可以挽回的地步，如果大嬸也因此而自損，那他言城誌又將再多背負一條人命。

    "她沒事！"

    "謝謝！"言城誌一顆高懸的心終於放下，如果大嬸也死了，言城誌真不知道眼前的兩個孩子要怎麽活下去。

    或許是兩個孩子晃動得太厲害，大嬸漸漸醒來，而張叔依舊沉浸在深深的熟睡中。

    "咳……咳……我這是在哪裏？我死了嗎？"大嬸有些迷糊地問。

    "媽你有沒怎麽樣？你沒事吧？"大嬸身邊的女聲急切地問到，清秀而消瘦的臉上全是恐慌的神情。

    "小倩，你回來了！媽媽對不起你們！"或許是想到自己的不負責，大嬸看著的眼前自己的女兒哭泣著說。緊緊地把女兒擁在懷裏，此刻大嬸似乎想把自己的孩子融進自己的身體裏。

    就在剛才，不堪悲傷的大嬸一心隻想追隨張叔而去，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兩還沒成年的孩子。直到此時大嬸才明白，如果自己也死了，那兩個孩子就會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她怎麽會那麽殘忍，她做不到那樣殘忍。

    "媽，我爸她……"張叔身旁的男孩回頭滿含淚光的看著自己的媽媽問道。

    "鵬兒，你爸她……"大嬸終究沒能說出那一事實，可三人卻都已明白那一事實。

    "爸……爸你醒醒，你醒醒啊……"兩個孩子撲在張叔的身上悲痛的叫著，眼淚不爭氣地流著。

    一旁的王豔也早已被感染，此時也正默默地擦著眼淚。而孟婆或許是早已看慣了生死或是看破了生死，隻是有些漠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