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中了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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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約黃玉明大哥一起跟我去做防水。他開一輛拉貨的三輪車,我店有貨拉也叫他拉。他有一間街麵房,一層是鋪麵,他不租給別人,隻在門口擺了一個煙攤,賣些煙酒及飲料。我問他“為啥不把一樓租出去,再怎樣也比你賣些煙強些吧。”大嫂還在市場幫他人賣雞。扒毛,宰殺之類,她的動作嫻熟。黃玉明除拉貨外,大部分時間守在煙攤。當然,近來我常叫他跟我去做防水,他的煙攤就時開時關了。
黃玉明大我整十歲,臉上有老人斑了,人長得黑,太陽一曬,黑臉上皺紋更黑了。
早上他也起得早,還在五點半就澎澎在下麵拍我卷闡門了。我睡眼迷朦起來對他說“六點都還不到,去得大早了,在樓頂敲出聲響,影響別人休息會挨罵的。最起碼七點鍾才去。”
他說“盡量早點去,去晚了太陽辣,幹不了多少活。”其實象現在夏天,一早一晚去開工最好。中午,大馬路上溫度高達三十七八度,樓頂最其碼四十度以上。“象烤熟的山羊。”
我用房主給的鑰匙開了門。樓房內被老郭清理一空。大門上被他貼了招租廣告。我叫黃玉明把工具和材料搬到樓頂。然後拿出昨夜描摹好的畫符貼在大門內側,樓梯入口,後門幾個地方。在樓頂四個角也貼了幾張。
樓頂上的水泥隔熱板還是那麽脆弱,但不管怎樣,我們必須把它撬掉。爛的清理掉,完整的完工後再壘回去。早晨的陽光,象萬縷絲線撒下一張彩的網。遠方工商大樓的玻璃將光線聚合一處投射到這棟樓的中央。
“潘,你看,”大哥驚呀地叫我。我看見在他撬掉隔熱層的樓板上有一塊圓圓的,鋥亮如鏡麵的東西。可以照得見我倆的影子。我執著一根鐵撬棍,大哥的草帽歪在一邊。奇怪了,戴草帽的是我,執撬棍的是大哥。我們倆麵麵相覷覷。隻見境子裏的我用鐵棍擋腰打向大哥,大哥倒在地上睜著一雙碧綠的眼睛看著鏡外的我們獰笑。
這是什麽鬼?我看見貼在四角的符風一吹飄了。下麵鐵門嘭嘭有人敲。“有人來了,我去開門先。”我跑到一樓拉開門栓,並不見人在外邊。背後仿佛一堵牆一樣,有人重重推了我肩膀一下,我被推倒在地。頭上被人敲了一擊,好痛,我昏倒在地。
我倒在地上,又好象意識清醒,能清楚地看見眼前的情景
看見老宋,
“宋叔,宋叔,”女孩明顯感到他的喘氣如奔跑的火車。劇熱的心跳如戰鼓擂響。全身如一團灸熱的火,女孩想推開老宋。他肥胖的身子格外沉重,血液在他身上血管裏歡騰起來,他靈魂的快感凝聚在一個發泄口,山洪暴發了,大江決堤了。他一動不動。
小鳳驚恐地叫了起來。幾個打麻將的女人慌忙闖進小鳳房。老宋的臉上掛著詫異的笑。
我看見七個女人,在慌亂地收拾好行李,直奔大街而去。連一樓的大門也忘記掩上。大街上人慢慢稀少了,夜不知什麽時候坐上了主席。
“這幫婊子,今晚不準備開門營業了,”聽得見隔壁雜物房老板在門口自言自語地說。隨即一個瘦高個女人,是老板羅大鳳又返回來把門掩上。“今晚我們老鄉過生日,我們去聚會,”聽見羅大鳳在跟雜貨店老板說。
我又一次陷入了昏迷。我仿佛飄在空中的一個精靈。這宋老鬼保持那種氣昂昂的姿式已經很久。直到民警小花捂著臉跑出現場。她把一盆水淋到我頭頂上,一下子我被澆醒了。
麵前三個人,民警關民權,吳小花,我老婆吳媚姿。
我是吳小花用冷水澆醒的,還把我的衣服也澆濕了。我濕冷的衣服貼在身上一點也不好受。我對我老婆說:“我要回家換衣服。”
“老潘,你大哥呢?”門外擠進一個女人朝我喊。
大門在二樓衛生間門口。關民權說:“黃玉明坐在地板上有一支沒一支地抽煙,起先他把煙蒂丟在地上,然後口袋兩包煙抽完了,他們地上煙屁股全部撿起來放進嘴裏嚼。”我也知道,黃玉明身上一般放兩包煙,一包低檔次的自己抽。另一包高檔一點的外麵敬人。
“兩個人都象是中了癔症,”吳小花對我老婆說。他們幾個人把我跟黃玉明弄到了醫院。在路上黃玉明嘴巴一直嘟嚕著說話,民警關民權半天弄不清他說的什麽話。這時,我理智相當清醒地告訴他們,“大哥說看見了羅小鳳兩姐妹。”大嫂在旁邊肯定地說:“見鬼了。”
在進第五醫院前我很肯定地對我老婆說,我沒瘋隻是精神狀態不好,他們見我思維清晰,口齒伶俐也斷定我沒事。可黃玉明一直在胡言亂語,一直不清醒,就叫醫生開了一個房,把他安置在裏麵,開了一些藥,說觀察一下再說。我自願留下來陪他。
開始醫生給我們分別打了一針鎮定劑,配了幾劑藥丸,吃個藥後我眼皮逐漸沉重起來,全身骨骼鬆散了一樣。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人一腳從床上踢到了地下。隻見黃玉明睜大了雙眼問我:“為什麽要害我。”我辯說:“我帶你做防水,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件事。”黃玉明的手在抖動,我看見他在抽搐,掌指關節屈曲,指骨間關節伸直,拇指內收,下肢伸得畢直,臉潮紅,呼吸急促,一陣尿臭味自他褲部傳來,他尿失禁了。我嚇壞了,大聲叫醫生護士都無人應我。門從外麵鎖上了。外廊盡頭有一個瘋子大聲說著:“瘋了,瘋了。”過了一會,黃玉明仰起臉問我“你是誰,為什麽我看不見你,什麽都聽不見。”我抓住他亂舞的手,告訴他“我是潘坤,在你隔壁開店的潘坤。”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急促地說“潘坤,我看見羅小鳳跟她老公,她們還在賣,還有她姐羅大鳳。”
我也不認識羅小鳳,她們做什麽關我什麽事。可是看樣子,黃玉明跟她們是認識的。
“她們死了,都死了,”他說。
“你怎麽知道她們死了?”我問。她們隻是逃了,老宋出事後,羅大鳳帶領她們連夜逃跑了。關民權他們還下文連網通緝她們七人呢。
“羅小鳳告訴我的,說她們死了,全部死了,死得很慘。所以她們又回來重操舊業了。”黃玉明喃喃地說。
這些是瘋話,還是實話,聽得我暗自心驚。天花板上有一個吊扇,轉圈,黃玉明頭搖晃著隨風扇轉圈。轉得奇快。後來他又直直地倒臥在床上,一動不變,我以為他死了。
直到天亮,我才從那個牢籠般的房間裏放出來。我老婆給我帶來了手機及一份早餐。我坐在台級上把早餐吃完,抹了抹嘴,堅定地對我老婆說:“打死我都不進去了。”
接著我聽到了我老婆居心不良地說:“你應該在這裏繼續觀察幾天才行。”我瞪著她問:“你想把我關在這裏?”她淡淡地說:“有病就要治,遲治不如早治。”“我沒病,”我斬釘截鐵地對她說。她悠悠地說:“病人都說自已沒病。”我知道,她若想從此禁錮我,這次就是個最好的機會。我跟她一起養育了三個孩子,關係一直不冷不熱。也許,她受夠我了,想把我象件破棉衣一樣丟棄。
“你想我在這裏住下去?”我問。我必須旁敲側擊摸清她的意圖。今天一大早,大嫂就跑來醫院跟醫生說,她確定大哥肯定沒瘋,“他隻是受了驚嚇。或許是我們農村說的中了邪,回去找幾付藥吃就好了。”硬是把神智不清的大哥弄回了家。
可是現在,吳媚姿卻想將好端端的神智清醒的我留在這裏跟一群瘋子為伍。吳媚姿瘋了,她競然有把老公整進精神病醫院的瘋狂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