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愛哭鬼的改變

    盧言鴻：“嘿，同學，你覺得然君舞這個人怎麽樣？”

    女生甲：“然君舞？那個看上去像是死宅的人嗎？”

    “噗！對對對，雖然很毒舌，但是這樣形容的確很符合他的形象。你覺得他怎麽樣？”

    “他平時不太說話，連回答問題都比較少，雖然有點自閉症天才的感覺，但是無論怎麽看都是宅太久了的樣子。這種宅男的話，表麵上看起來溫良無害的樣子，但是說不定內心其實是癡漢呢。當然，我隻是說說，並沒有確定他真的是癡漢。”

    盧言鴻忍住笑意：“你繼續。”

    “他這個人在班上，學習不好不壞，身高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也就那張臉還過得去。仔細看的話，還是蠻好看的。就是不太會打扮，說實話，要是我幫他打扮的話，一定能讓他從遊戲死宅變身成為校草級別的人物。”

    “我不太明白，你這是在誇他好看還是在誇你自己會打扮？”

    “可能都有吧。”

    “如果他向你表白的話，你會答應他嗎？”

    女生甲（臉紅）：“雖然長得好看，但是他那種人，一定很不好相處吧？而且他太詭異了，我聽說他晚上會在鬧鬼的地方出沒，想想都覺得可怕。”

    “所以你這是……拒絕了？”

    “恩。”點頭。

    “那你覺得他這種人能找到女朋友嗎？”

    “我覺得不行！”

    “哈哈哈……”盧言鴻大笑起來。

    盧言鴻又找到另一位女同學，問道：“同學，你覺得然君舞這個人怎麽樣？”

    女生乙指了指角落裏趴在書上呼呼大睡的君舞，問道：“你是說他麽？”

    “對的。”

    “我記得有一次繪畫課上他向我借橡皮，我盯著他的臉多看了幾秒，他就臉紅了。他一定沒談過戀愛！”

    盧言鴻咧嘴笑著，翹起大拇指：“一語中的，很犀利！”

    女生乙：“他這個人平時很安靜，看起來很溫和。除了借橡皮和鉛筆，他好像沒有和女生主動搭過話吧？跟男生打鬧的時候又很放得開，這我就有點搞不懂了。隻有一個解釋，他是gay。”

    盧言鴻笑出聲：“厲害的推理能力。”

    “果然長得好看的男生都是gay啊。”

    “哦？你也覺得他長得好看？”

    “恩，這樣可愛的正太型小哥哥，不搞基真的可惜了。”

    “那如果他不是gay，而且他向你表白，你會答應嗎？”

    女生乙思考一會，答道：“如果他願意穿女裝向我表白，我就答應。”

    “聽說他會去墳地裏找鬼，這樣奇怪的人，你也願意接受他嗎？”

    “呃……請允許我收回剛才的話。”後背一陣陰寒。

    “你覺得他這種人，還能找到女朋友嗎？”

    “大概隻有天神下凡才敢跟他交往吧！”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他是個戰鬥力很強的家夥，能把壞蛋打得落花流水，你願意和他交往嗎？”

    女生乙看了看君舞，用懷疑的語氣說道：“他？怎麽可能？他頂多就是一個中二病少年吧！”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

    “那他打得過綠巨人嗎？”

    “……”盧言鴻一陣無語。

    “果然打不過的是吧？”

    “不，打得過。”

    “那我願意從漫威粉變成他的粉。”

    “你的意思是，不願意和他交往是嗎？”

    “我隻是不敢想象和超級英雄戀愛。”捂臉。

    “好吧，看來他是注定孤獨一生了。”

    接下來，盧言鴻又采訪了君舞班上的幾個同學，全班同學的注意力忽然都開始集中在君舞這個平時不顯眼的人身上。盧言鴻發現這一點之後，心底忽然有些緊張，要是君舞醒來看到這個情況，自己一定要被揍，得趕緊走。

    不一會，君舞從書本上抬起頭，迷迷糊糊地伸著懶腰打嗬欠，他伸手進t恤裏撓著肚子，忽然發現左邊的同學在看著他，而且在笑。他趕緊撤銷了撓癢癢的動作，從座位上坐直了身子。他又往右邊瞟了一眼，發現右邊的同學也都在看著他，也在笑。全班同學的目光竟然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他一臉懵逼：發生了什麽？我睡覺的時候打呼了？

    待到放學，君舞和盧言鴻在教學樓下匯合，兩人一道走著，君舞道：“今天發生了一件怪事，我課間睡了一會兒，醒來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我笑。很詭異，是不是撞鬼了？”

    盧言鴻噗地笑了一聲，然後趕緊止住笑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可能是吧。”

    “找了這麽久的妖魔鬼怪，總算是顯靈一次了。不過這鬼臉皮還真薄，竟然不露麵。”

    “今天晚上也要出去嗎？”

    “當然，地點我都找好了。”

    盧言鴻：“今天可是上分吉日，你真的不打算打排位嗎！”

    君舞頓了一會，道：“今天要去女生宿舍，你真的打算窩在家裏打排位嗎？”

    盧言鴻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地道：“上分吉日以後還會有，所以我們還是去女生宿舍吧！”

    “謔~，在你眼中，妹子果然還是比遊戲重要的是嗎？”

    “沒有的事，隻是覺得偶爾去一趟女生宿舍看看妹子什麽的還是挺有趣的。想想夜深人靜，妹子們穿著睡衣，一邊打嗬欠一邊搖搖晃晃去上廁所的可愛樣子，天呐！你說會不會有妹子穿著水手服睡覺呢？”

    “你為什麽不直接說裸睡呢？”

    “哈哈，暴露了吧，你內心裏果然是個癡漢。”

    “我隻是說出了你沒有說出來的話而已。而且，我們是去鬧鬼的女生宿舍找鬼，又不是去偷窺，你想那麽多幹嘛？”

    “拜托，兩個青春期氣血正旺的少年偷偷潛進女生宿舍，這種事能不想多嗎？還有，你想好了嗎，被抓住了怎麽辦？她們該不會以為我們是去偷內衣和內褲的變態吧？那樣的話，我們的青春就真的算是完蛋了。不僅會有處分，還會被女孩子們嫌棄。”

    “你可以選擇不去。”

    “我怎麽能讓兄弟你一個人隻身涉險，不行，我必須去。”當然他隻是嘴上這麽說而已，其實腦中想到的都是穿睡衣的妹子。

    兩人路過一群在路邊收保護費的混混，這群混混看見君舞來了，都趕緊背過身去，嚼著口香糖裝作看風景。

    等君舞走過那個路段，他們才鬆了一口氣，似乎君舞能給他們很大的壓力。

    當然，兩人晚上潛入傳言中鬧鬼的女生宿舍並沒有找到鬼，隻是一個空房間而已。另外，這個學校的女生宿舍每一間都有獨立衛生間，盧言鴻也並沒有見到穿睡衣去上廁所的妹子。

    回去的途中他沮喪地抱怨：“白跑一趟，果然還是應該打排位的。”

    “ok!明天帶你打排位。”君舞沒有找到鬼，不太高興，但是也已經習慣了，畢竟滿懷期待地找了無數次妖魔鬼怪，從來沒有真正見到過。

    “明天一定要贏十把！”盧言鴻激動地豪言道。

    兩人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他們兩個的故事，是從小時候開始的。君舞成為現在的樣子，很多也是那時候的影響。當然，並不是指他成為遊戲宅或者半夜找妖魔鬼怪這些，這些請暫時忽略掉。我們要談的，不是那些女孩子表麵上看見的宅男君舞，而是宅男外表下真實的君舞。

    君舞小時候不太說話，很怯懦，所以沒什麽朋友。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老爸消失了，這讓他在同學之中顯得很自卑。

    當他們小孩都聚在一起玩的時候，他們會很自豪地說出自己的老爸是誰，是做什麽的，輪到君舞，他卻隻能發呆，一句話也講不出來。鬧矛盾的時候，他們更會驕傲地報出自己的老爸，說的特別大聲，好像希望全世界都聽到，可是隻有君舞在這個時候沉默啞然。

    有一天，君舞從學校後麵的小道經過，他看見五個和他一般大的小孩圍在一起，在欺負一個小孩，那個小孩他認識的，那是他的同桌，盧言鴻。

    君舞不想管，因為他沒有路見不平一聲吼的魄力，反而有一些害怕，他隻想遠遠地躲開。即使盧言鴻是他的同桌，他們也並沒有多說過幾句話，沒什麽交情。

    君舞轉身要離開，他轉身的背影卻剛好被盧言鴻看到，盧言鴻哭著叫出他的名字：“然君舞！然君舞，幫我！”

    其中一個小孩嘲笑道：“哈哈哈，然君舞會幫你？那個膽小鬼，我撒尿在他身上他都不敢說話。”

    另一個小孩說：“他沒有老爸，欺負他也沒人管我們的。”

    又另一個小孩回答：“可是老師會管，我怕老師凶我們。”

    “沒事，我爹是大官，老師不敢管我。”這個小孩看著君舞，說道：“然君舞，你過來。”

    此刻君舞呆站著，不敢出手救人，也不敢跑，更不敢過去。他的心靈還太稚嫩，勇敢、俠義什麽的，離他還太遠太遠。

    “把他抓過來。”那小孩囂張地叫喚。

    幾人把君舞抓過去，那小孩問君舞：“你敢幫他嗎？”

    君舞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看吧，我就說他膽小。”

    “撒尿淋他，連這姓盧的一起淋。”

    幾個孩子圍成一圈，脫了褲子準備撒尿淋君舞和盧言鴻，盧言鴻突然站起來，兩手一推，將兩個小孩推倒在地，他拉起君舞的手，叫道：“快跑！”

    兩人沒有去教室，盧言鴻拉著君舞一路跑，後麵五個人一路追，從操場繞到教學樓，又從圖書館繞到行政樓，最後，盧言鴻拉著君舞跑進了女生廁所，這才躲過了一劫。

    君舞什麽都沒做，可是他卻幸運地有了一個朋友。盧言鴻以為君舞當時沒有走是因為君舞願意幫他，可是實際上，君舞隻是因為害怕，才沒有邁開腿。

    但是不論如何，盧言鴻拿君舞當朋友，君舞自然也當他是朋友了。

    後來，君舞沒少被那幾個同學罵，君舞不語，而盧言鴻見不慣，又罵回去。兩邊對罵，並不動手，後來君舞哭了，罵戰才停下來，然後君舞又不免被同學嘲笑。

    衝突在所難免，有一次放學，君舞和盧言鴻在放學路上被一群高年級的攔住，他們把盧言鴻拉進了巷子裏，君舞則被那幾個常欺負他的同班同學圍住。

    他們撒尿淋濕了君舞的褲腳，嘲笑他，說他膽小，愛哭鬼。這些君舞都不在意，因為他答應媽媽，做個乖孩子，不惹事。

    然後他們跑去看巷子裏的盧言鴻，君舞聽見他們和那些高年級的同學在巷子裏的談話。

    “我們再給他幾腳。”

    “都出血了，還打什麽？快跑。”

    “快跑快跑。”

    那些打人的人一窩蜂全都跑了。

    君舞走進巷子，他看見盧言鴻倒在地上，哭著，滿臉都是血，君舞怔住了。他咬牙切齒，露出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表情，他皺眉，眼神裏閃著寒光，像發怒的野獸。

    “我送你回去。”君舞將盧言鴻扶起。

    “不去！我不回家！”盧言鴻哭著。

    君舞用衣袖擦去他臉上的血：“那去我家。”

    兩人到了君舞家，媽媽開門出來，一見著盧言鴻額頭上的血漬，問道：“君舞，這是怎麽了？”

    “媽，我……不想當好孩子了。”

    媽媽愣了一下：“君舞，你們先進來。”

    媽媽沉默著幫盧言鴻清洗傷口，包紮。她聞到君舞褲腳的尿騷味，於是大概猜到了什麽事。她知道，君舞會說出那樣的話，是因為君舞的心成長了，他想保護自己的朋友。

    “君舞，你的朋友叫什麽？”媽媽問。

    “盧言鴻。”

    “君舞，你送他回去，把事情和他的爸爸媽媽說清楚。明白嗎？”

    盧言鴻馬上就哭了：“我不回去，阿姨，我不回去。”

    “言鴻，你為什麽不回去呀？你爸爸和媽媽會很擔心你的。”

    “他們不會擔心的，我後媽會讓我爸打我，我不回去。”

    媽媽想了想，說道：“好吧，那你留在這，我打電話和他們說一聲。”

    君舞寫完了作業，媽媽把君舞叫過去，對他說：“君舞，媽媽知道你想保護你的朋友，但是你千萬不能做傻事知道嗎？你要是受傷了，媽媽就不高興了。”

    “恩，我不會有事的。”頓了一會，君舞接著說道：“媽，我們越是讓著別人，別人就越要欺負我們，就算有老師罵他們，他們背地裏還是要欺負我們。”

    “君舞，你害怕嗎？”

    君舞低下頭：“怕，我怕他們，所以言鴻被打的時候，我什麽都沒有做，還被他們撒尿淋濕了褲子。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有下次，我一定幫他，所以，我不要再當好孩子了。”

    “君舞，好孩子的定義並不是被人欺負也要一直忍受。”媽媽摸了摸君舞的頭：“那就去成為男子漢保護你想保護的一切吧！但是，千萬不要做傻事，解決不了的事，一定要跟媽媽說，明白嗎？”

    第二天，剛到學校，幾個同學就圍上來了，君舞心中忐忑，但是他站在了盧言鴻的前麵，他橫眉，捏緊了拳頭說道：“你們要做什麽？”

    一個同學問：“然君舞，愛哭鬼你想幹什麽？”

    另一個同學嘲笑道：“你說錯了，人家根本不是愛哭鬼，是膽小鬼。”

    “讓開，我們隻是警告一下盧言鴻，教教他怎麽當科代表。”

    君舞鼓起勇氣反駁道：“平時你們自己背不出課文，自己沒寫作業，怪誰？”

    “就怪他，名單是他寫的，害得我們罰抄，請家長，不怪他怪誰？”

    “廢話這麽多幹嘛？連他一起收拾。”

    說完，幾人開始動手把君舞推來推去，君舞不想哭，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淌下來。

    “看啊，然君舞又流狗尿了。”

    盧言鴻一拍桌子，把君舞拉到自己身後，說道：“我才不怕你們，一群臭狗，來單挑啊。”他頭上還纏著繃帶，可是也並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