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至友

    幾人上前把盧言鴻摁住，把他頭上的繃帶扯掉。

    “昨天出血了，還把我們嚇了一跳，你看，原來隻是擦破點皮。”

    “誒，讓我摸一下看看會不會痛。”一個家夥笑著，惡作劇地用手去觸盧言鴻的傷口，把盧言鴻頓時就疼哭了。

    突然，有人一腳踹了過來，將那觸碰盧言鴻傷口的人踢倒在地，眾人的目光都聚集過去，最後落在君舞身上。

    君舞喘著粗氣，眼角還有淚水，他盯著那幾個人，眼神裏充滿了怒意，讓人膽寒。

    “膽小鬼，你竟然……”那倒在地上的家夥爬起身，指著君舞，卻被君舞的眼神震懾住了，又趕緊將手放下。

    君舞用手臂抹去眼中淚水，說道：“我愛哭，我膽小，可是我不再怕你們了。”

    幾個惡霸當然不服：“你們倆放學等著。”

    下午放學，其他同學都走了，隻有君舞和盧言鴻兩人還在教室裏呆呆地坐著，因為他們其實還是很怕。

    盧言鴻問道：“君舞，你不是說你不再怕他們了麽？”

    君舞埋下頭：“我可能……還有點緊張吧……”

    盧言鴻抿嘴強忍笑意，但還是忍不住，最後咧嘴笑了起來：“說什麽緊張，你就是怕！”

    君舞見他不停地笑著，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然後兩個小屁孩瘋子一樣地在教室裏大笑，畫麵相當鬼畜。

    兩人笑累了，沉默一會，盧言鴻背起書包，跑到教室門口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危險，回來對君舞說道：“君舞，我們跑吧，繞開他們。”

    君舞仍然安穩地坐著，他說：“今天躲過去了，那明天怎麽辦？後天怎麽辦？”

    “明天後天到時候再說，今天先逃過去。”

    “不行，我們出去一定被堵，學校裏安全些，至少他們不敢太囂張。”

    盧言鴻催促著：“再不跑來不及了。”

    這時候教室外麵忽然傳來一句話：“已經來不及了。”

    一群人抽著煙從教室外麵進來，大概有十多個，全是比他們高幾個年級的學生，那幾個跟君舞結怨的家夥也從後麵跟著進來。

    為首的一個混混走到君舞麵前，坐在君舞前排的課桌上，他把煙吸了一口，對著君舞吹出一口煙霧，說道：“然君舞是吧？”

    “你想怎麽樣？”君舞看著他的眼睛。

    那大哥把手中的煙在君舞的課桌上搓了兩下，將煙頭熄滅，然後道：“不是我想怎麽樣，是看看他們想怎麽樣。”

    “哥，揍他。”那幾個家夥嚷嚷著。

    那大哥說道：“你說怎麽辦？他們要我揍你。”

    君舞道：“明明是他們的錯，為什麽我們要被打？”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無言，可是跟這些人講道理，隻有君舞才會這麽傻吧。

    後麵幾個混混聽了君舞的話，都覺得好笑，那大哥也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人群後鑽出來一人，他指著君舞的頭，說道：“你今天踹了我，你就要被打。”

    “是你先動的手。”君舞反駁。

    “我動盧言鴻關你什麽屁事？”那家夥大眼睛瞪著君舞。

    “他是我朋友。”

    “我就動你朋友了，我今天還要動你！”說著，那家夥一巴掌扇在君舞的臉上。

    君舞的眼淚又流淌下來，他拿起桌上的筆，緊緊握在手中，沒有出手。

    他擦去眼淚，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住那人，然後又看著那混混們的大哥，他說道：“你問我怎麽辦，那我告訴你，我會殺人，你信嗎？”說完，君舞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臂，另一隻手持起鋒利的筆，猛地刺進左手手臂當中，血液頓時飛濺出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教室裏麵噤若寒蟬。

    君舞的眼眶又注滿了淚水，他不能讓淚水模糊視線，他需要讓他們每個人都看清楚他的眼神，他不能再被別人當成是懦弱的膽小鬼。

    他眨眼讓眼淚滑下去，然後用鋒銳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君舞手臂上的血迅速地溢出來，把整個手臂染得血淋淋的。他看著那混混們的大哥，重複道：“我會殺人，你信嗎？”

    “信！”那混混的大哥從課桌上跳下來，對身後人說道：“走吧，以後少惹人家，他不是你們惹得起的人。”

    君舞在家療養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媽媽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責怪君舞的話。君舞麵臨那樣的處境，他沒有選擇傷害別人，而是用那種方式威懾對方，就是怕給媽媽惹出麻煩，這些，細心的媽媽又怎麽會不明白呢？

    自此之後，君舞在同學眼中，再不是那個愛哭的膽小鬼，也再沒有人找他和盧言鴻的麻煩，反而結怨的幾個家夥主動要跟他們做朋友。

    到了中學，君舞和盧言鴻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兩人一起上學，一道回家，一起玩遊戲，也一起逃跑，一起打架。

    君舞想要保護身邊的人，想保護媽媽，想保護雨萌，還有他最好的朋友，他開始自己練功，他想變強，變得越來越強。

    他在網絡上學習功夫，也模仿電影裏麵的招式練習，甚至遊戲裏麵的招式，那些不可能做到的招式，他都去嚐試過，頭破血流自然是難免的。雖然武道、功夫他接觸的很多，但是真正的武道精髓，卻是需要大量的時間，通過不斷的練習才能慢慢領悟的。

    接觸武道，君舞漸漸明晰了武德，明晰了俠義，不過這世界早已不是刀劍拳腳的世界，那個俠肝義膽，仗劍江湖的世界已經隻停留在人們想象的舊時光裏。

    君舞對學習也下了很多功夫，他的成績還算不錯，不少女孩子都暗暗地喜歡他，隻是君舞呆頭愣腦，一心隻想著學習和練武，誤了這青春的大好時光。

    君舞如今是個將要畢業的高中生，每天的日常，除了上學和回家，就是在外麵和盧言鴻四處去浪。浪些什麽呢？

    他們出沒的地點，有廢墟，有黑暗的地下室，有枯朽的森林，甚至還有夜間的墳地。

    沒錯，去這些恐怖的地方，自然不是幹什麽好事。他們是去找超自然生命，也就是傳說中的惡魔鬼神之類的玩意兒。

    不知道該說他們的運氣是太好了還是太不好了，反正對常人來說，沒見到鬼運氣就是最好的，可是對他們來講，他們很想碰到鬼，卻從來都碰不到。

    久而久之，君舞不那麽相信世界上有惡魔鬼神之類的東西了，但是他還是頑固地不願意放棄尋找。

    那麽，到底是什麽勾起了君舞如此強烈的好奇心呢？

    那是一個星夜，君舞和盧言鴻躺在學校的草坪上看星星，兩人都在思考一道沒有解出來的物理題，很久很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突然，盧言鴻看著星空，問出了一個高深的問題：“君舞，宇宙的外麵，是什麽？”

    這一瞬間，君舞就像被輸入了特殊的指令，一個沉睡的病毒程序在他腦中運行起來，思緒大海一般翻湧。他想象一束光在宇宙中穿透一切物質往外穿行，最後到達宇宙的邊緣，但是，越過宇宙邊緣，那不是又到了一個更廣闊的宇宙了嗎，於是那束光繼續穿行，穿過一次又一次宇宙的邊界，好像永無止境。

    君舞思考了很久很久，還是沒有找到答案，他反而又問了盧言鴻更多的問題：“你說宇宙這麽大，會不會真有一個地方有外星人？會不會真有一個地方有妖魔鬼怪和神仙……你覺得平行宇宙真的存在嗎？”君舞思索一會，自言自語地道：“我覺得不大可能。”

    “……”盧言鴻沉默，君舞這是著魔了嗎？

    君舞的腦海根本平息不下來，他想尋找答案，現在就找，於是他拉起盧言鴻，說道：“別看星星了，我們走吧！”

    盧言鴻問：“去哪？”

    “去找答案。”

    盧言鴻心中有數，但他不敢相信，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麽君舞一定是瘋了，他吞吞吐吐地問道：“去找……什麽答案？”

    “去找這些問題的答案。”

    “不會吧？這些問題的答案你上哪去找？”

    “天涯海角到處找。”

    “呃……躺這兒看星星多好，胡鬧什麽？快快快，躺著。”說著，盧言鴻一屁股坐下，又躺倒在草地上。

    君舞一把將他拽起來：“我可沒開玩笑，不去就揍你。”

    於是，兩人就這樣踏上了尋找妖魔鬼怪的不歸路。

    如今，在同學眼中，君舞是個行事詭異的家夥，很多女同學都不敢跟他接觸。但是，君舞卻隔三差五地收到女孩子的表白信，而且還是好多個女孩子，這就很奇怪了。

    其中最迷戀君舞的一個女孩子，叫做苗玉音。

    有一天夜裏，君舞和盧言鴻去風景區的山上找鬼，行到半路，聽到有一個女聲在山間回蕩：“救命，救命，救命……”

    盧言鴻聽見這聲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君舞卻欣喜，心想夜路走多了果然會遇到鬼的。

    君舞大踏步在前，盧言鴻趕緊拉住君舞：“你真去啊，你又不是茅山道士，拿什麽跟鬼鬥？”

    君舞壞笑：“嘿嘿，反正是女鬼，要是打不過，大不了我就從了她。”

    “還開玩笑，你就不怕被這鬼給吸幹了！”

    君舞又道：“所以啊，不是還有你嗎？我要被吸幹的時候，換你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