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心的溫度

    “扶兄弟，琳琅水晶屋的那個巫女隨時可能蘇醒，我們若是不抓緊時間，恐怕是走不掉了。”

    “雖然她有可能會醒過來，但是我的霜凍傷害早已侵入她的頭腦，就算她醒過來，她的記憶也已經被損壞，到時候還記不記得西西是她姐姐都不一定，更別提記起我們是襲擊她的人。”

    古一從道：“你做事果然讓人放心。”想了想，他又說道：“我覺得西西不會就此罷休，她這樣輕易放過我們，一定是有預謀的。”

    “不用擔心，我們越是像平常那樣，他們就越是拿我們沒有辦法。”

    “後天就是九霄學院靈符傳承大會，如果我們拿到了靈符，肯定能增加不少勝算。”

    “不管我們參不參加，他們都會懷疑我們，那就幹脆就跟他們玩玩。”

    天網議事堡內，唐起風正審閱著天網的事務，他忽然聞到一股酒香，知道柳回春已經來了。

    果然，當當當，叩門聲響起。

    “請進！”

    “唐前輩！”柳回春一進來就拱手施禮。

    “是不是為了靈符傳承大會的事？”

    “嗯，我覺得後天就舉辦的話，可能太倉促，畢竟這一場守衛戰之後，很多人都還在休養當中，其中不乏許多出類拔萃的新人，這樣會不會對他們不太公平。”

    唐起風撫著白花花的大胡子：“你的問題我有想過，可是正因為他們沒有機會參加，參加的人才會更多，我認為該讓更多的人看到希望，這樣才會湧現出越來越多的強者。”

    柳回春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笑道：“好想法，我這就去九霄學院開始布置。”

    遙遠的山崗間，荊棘藤蔓漫山遍野，君舞艱難地在裏麵行走著，有時候遇到絕路，前麵全是荊棘纏繞的情況，君舞索性蓄足了靈氣，噴一口烈焰將前麵全部燒光。盡管一把大火，卻也引不起什麽森林火災，因為這裏的空氣中水霧很濃。

    君舞的身後，妮娜一直尾隨著，時不時地輕喚兩聲：“妮娜！妮娜！”

    可是君舞假裝聽不見，頭也不回地走著。他不知道這樣的路何時是個盡頭，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妮娜吃掉另一隻絨魔的那一幕總是在君舞的腦海不斷重現，他意識到，妮娜也不過隻是一隻惡魔，她是沒有感情的。她和其它的惡魔一樣，隻要有機會吃掉對方，她就會毫不留情地撕開對方的胸膛，眉頭都不皺。

    君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找機會殺了她，她在自己身旁，絕對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或許我曾經以為她愛過我吧，也或者，我不是完整的惡魔，對她下不去手。

    如果殺死她，君舞的內心一定是悲傷的。

    這已經是第十次了。君舞殺死了惡魔，然後妮娜上前去，將惡魔的屍體吞食。妮娜外表很可愛，笑起來也很好看，可是君舞卻越來越厭惡她了。在他看來，她好像一隻撿食屍體的惡鬼，那麽地使人生厭。

    這一次，她仍然將熱乎乎的內髒銜到君舞的麵前，妮娜妮娜地叫著。

    君舞一點也不想搭理她，就算要進食，君舞也不會吃她銜給他的東西。他從她身邊冷漠地繞過，繼續走著。

    有時候君舞停下來休息了，妮娜又搖晃著她漂亮的白色大尾巴，先纏住君舞的藍色尾巴，對著他的脖子蹭了又蹭，然後走到他的麵前，嬌羞地看著他，吻他的鼻頭，隻是被君舞給避開了。

    就算仍然有荷爾蒙的刺激，妮娜身上的味道也很迷人，可是這抑製不住君舞對她的厭惡。他閉起眼睛，蜷成一團，任妮娜在他旁邊妮娜妮娜地叫喚。

    君舞走的方向是正確的，可是他不知道這裏與天符城有千裏之隔，要走到天符城，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可是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君舞已經日夜兼程了。

    君舞很疲倦，很累，很餓，他的腦海裏已經不想去想任何事情，可是那些熟悉的麵孔依然不斷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他們憐憫地看著他，好像他是所有一切沉默無言的根源。

    君舞無奈地哭泣著，盡管他認為這樣的淚水很丟人，但他還是忍不住。

    突然，從荊棘的樹裏，走出來一個人，身材小小的，像可愛的精靈，她用手溫柔地輕撫君舞。君舞抬眼一看，原來是可可。

    可可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受了重傷嗎？我還清楚的記得她在西西的懷抱裏那血淋淋的身體和蒼白的臉。

    她把君舞抱在懷裏，在叢林裏飛行穿梭，好像要把他帶去哪裏。

    她的身體微微泛著藍色的光芒，在黑色的荊棘林輕輕劃過，留下一道淡淡的光痕。

    飛了一段時間，可可停了下來。君舞看見，在一個刻著字的大石頭旁邊，桃泠站在那裏，擦著眼淚，哭得很傷心。

    她看見了君舞，悲傷的臉漸漸變成了笑容，她上前從可可懷裏接過君舞，把他舉過頭頂，開心地轉著圈子，她把他抱在懷裏，用臉不斷地蹭著。

    君舞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但是他很清楚，那不是開心的滋味。

    桃泠好像發現了異樣，她看著君舞紅寶石般的瞳孔，努力地從中搜尋著什麽。終於，她的瞳孔也變了，她顯得那麽惶恐，那麽悲傷，因為她從它的眼中看到的完全是冷漠。這不是她的然小子，已經不是了。

    無聲中，隻有君舞的淚水在靜靜地流淌……

    醒來，君舞才發現剛才的都隻是夢，妮娜正用白色的大尾巴輕撫著他，還關切地蹭著他的臉，舔去他的淚水。

    君舞這才感覺到，妮娜的心是真實有溫度的，他想要改變她。

    又一天的晨光照耀在迷霧的森林，荊棘的尖刺上掛著許多透明的露珠，它們閃耀著晨光，看起來非常美麗。

    那個夢一定是可可給我的指引，我要按照夢境去尋找那個刻著字的大石頭。

    走了一段時間，君舞遇到一大群牙豬魔的襲擊。牙豬們體型不大，但是牙齒卻超級大，還會從牙齒尖端放出冰霜的寒冷氣息瞬間將對手冰凍。

    君舞根本無法招架，才短短一分鍾，就被冰凍了六次，幸好有靈氣護體，冰霜的寒氣滲透不到體內，牙豬魔用牙齒的撞擊也沒有造成多大傷害。

    盡管妮娜很敏捷，攻擊力也很強，但是也被冰凍了很多次。她可以用魔氣護住身體，可是卻不能像君舞那樣使用結界衝開冰凍，她一被冰凍，就被牙豬們撞來撞去。君舞發現她身上已經有了兩處傷痕，鮮血已經將白色的絨毛染紅。

    君舞開始著急了，他跳進牙豬群中，鑽到妮娜身下，將妮娜托起，然後飛上天空。

    他蓄滿了靈氣，往下大火一噴，牙豬魔瞬間死去一片，隻有邊上的幾隻倉皇逃竄。

    君舞一臉黑線，原來這麽簡單，這些惡魔遇火就死，早知道就不用那麽麻煩跟他們肉搏了。

    他的火焰法術雖說有長進，但是攻擊力並沒有那麽強，這些牙豬魔隻是恰好被火屬性克製而已。

    妮娜不肯放過逃走的幾隻牙豬魔，她從君舞身上一躍而起，想要將之斬盡殺絕。君舞趕緊飛竄到她的跟前將她攔住，他看見她的眼睛裏麵滿含著貪婪和殺意。

    妮娜很不解：“嗚？妮娜？”

    君舞不會她的語言，所以沉默著，隻是不放它過去。

    讓她取食一隻牙豬魔之後，君舞就一直擋在她的麵前。這似乎讓妮娜很生氣，也或許這就是她的天性，她向君舞低沉地怒嘯，充滿殺意地看著他，可是君舞毫不畏懼。就這樣僵持著，一直等到她充滿殺意的眼睛變得正常，君舞才鬆了一口氣。

    君舞把爪子放在她的傷口上，用湛藍色的靈氣施展治愈術，綠色的微光照耀下，妮娜的傷口很快就好了。妮娜不知道那是怎麽回事，但是她很高興，用頭不斷地蹭著君舞。

    這段時間，君舞看見過無數惡魔，惡魔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廝殺和吞食，仿佛永遠都不會覺得滿足。

    君舞遇見那些詭異強大的惡魔都是繞開的，他能感受到那些惡魔強大的魔氣，如果現在對陣那種惡魔的話，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條。不知道要吞食多少其它的惡魔，才會變得這樣恐怖。

    一路走來，一路沾染著鮮血，君舞一次次擋在妮娜的麵前，一次次阻擋她吞食其它的惡魔。他認為這是正確的，是讓妮娜變得更美好，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妮娜與他是不同的，妮娜是一隻真實的惡魔。

    在這個殘忍的惡魔世界，沒有了惡魔天性的惡魔就是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