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做一個宅男墮落下去

    天網回收了六具屍體，仔細檢查之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些人的確都是陷入幻術致死，那個幽冥邪神也是。得出這個結果，仿佛這件事已經徹底完結，但是君舞還是感覺很不對勁。

    君舞將事情供述完之後，他告訴負責這個案件的人，這件事一定還存在問題，希望他們繼續跟進調查。但是案件負責人告訴君舞，這件事已經結案，他們不會再做任何調查，希望君舞也不要再介入此事。君舞點頭答應，但心中疑惑更深了。

    他們似乎在逃避著這個案件，或者說，他們在盡力地掩蓋什麽。

    君舞甚至懷疑天網議事堡裏麵已經被一股神秘勢力滲透，如果真是他想的這樣，那天符城就真的太危險了。

    這已經不是他能力範圍內的事，他不想被牽扯進神秘事件當中，因為成為風暴中心很可能會導致他喪命。當然，並不是說暗中調查就不可以，成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君舞還是很樂意的。

    天網的調查報告說那幾個死去的家夥曾經是女媧廟收留撫養的孤兒，也許從那裏可以找到一些線索和突破。今天已經沒有時間去調查了，而且又餓又累的，還是先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君舞回到城堡，推開門，發現裏麵竟然有水晶燈的光芒，雖然有點微弱，但勉強可以將整個大堂照亮。菩呐咜在角落裏用炭火烤著大麵餅，香氣彌漫了整個大廳。

    “嘿，君舞，快過來吃大餅。”

    “你打算就吃大餅啊？”

    “不吃大餅，那要吃什麽？”

    “你反正都是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又沒人管你，喝酒吃肉，泡泡妞，日子不是更好？”

    菩呐咜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虔誠閉目，嘴裏輕輕念道：“阿彌陀佛。”

    君舞明白了菩呐咜對信仰的堅定，心中自愧，他道：“抱歉，我不該那樣說。”

    菩呐咜聽了，臉色轉喜，他將一塊大餅遞給君舞，說道：“今天不用睡冷地板了，我買了兩張床，其它零零碎碎的也買了一些。”

    “錢該不會都用完了吧？”

    菩呐咜從懷中掏出一枚金幣遞給君舞：“先前買大餅還剩幾個銀幣，喏，金幣還有一枚呢。”

    “還好，我還以為我們這幾天隻能喝西北風了呢。”君舞接過那枚金幣，感歎道：“原來在這裏黃金還是這麽值錢。”

    “不是黃金值錢，是黃金裏儲存的東西值錢，你仔細感受一下。”

    君舞將自己的靈氣穿過金幣，他立刻感受到金幣中蘊含著大量的靈氣，這裏麵的靈氣通過他靈氣的牽引，逐漸地遊走到他的身上，將他一天的疲勞一掃而光。

    菩呐咜正咬著大麵餅，看見君舞將金幣中的靈氣用掉了，他拿開嘴邊的麵餅，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下子，這枚金幣沒法用了。”

    “什麽？等等，我再把靈氣注入裏麵。”君舞有點慌張，這陣子身上一毛錢都沒有，要是這枚金幣沒用的話，那豈不是真要在這天符城裏餓死了。

    “別白忙活了，要將這裏麵的靈氣注滿，至少也要用光你十天的靈氣。”

    “啊？這麽麻煩。”

    “阿彌陀佛，好好休息吧，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不行，我們這幾天的夥食可全靠它了。”君舞腦瓜子裏忽然想到了什麽，一瞬間呆住了。如果說金幣可以儲存靈氣的話，那麽隻要擁有非常多的金幣，不就可以湊夠大量的靈氣了嗎？那樣的話就可以實現空間跳躍，我就可以回家了。

    “君舞，怎麽了？發什麽呆啊？”菩呐咜看著君舞發呆的臉。

    “啊！沒……沒什麽。我在想如果我們兩個一起往裏麵注入靈氣的話，應該沒幾天就能把裏麵的靈氣還原了，這枚金幣就可以繼續用了。你說是吧？”君舞並不想讓多餘的人知道他要回地球的意願。

    菩呐咜點頭：“有道理。”拿著麵餅啃了幾口，他問道：“你好像可以隨意進出天網議事堡，你是在那裏工作嗎？”

    “算是吧，隻是我比較自由。”

    “那你應該有工資的吧？”

    經菩呐咜一提，君舞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失業遊民，但是發工資是哪天？還有，當初跟唐聖老談到在他手下做事的時候，沒有問工資待遇，這可真是失策。

    君舞吞吞吐吐地道：“工資的話，唔，肯定是有的，但是我在那還沒待過幾天，應該不會這麽早領工資，而且發工資是哪天我還不知道。”

    “既然你在天網工作的話，應該可以想辦法給我找個工作吧。”

    “你不打算普渡眾生？要還俗了？”

    “這裏沒有佛堂，我也隻能打打工，維持生計。”

    君舞想了想：剛好我要去女媧廟調查，不如就帶他一起去。

    “天符城有個女媧廟，我明天帶你去那裏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到工作。”

    “可以在天網找工作嗎？”

    “你為什麽想去天網工作？”君舞有些疑惑。

    君舞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菩呐咜的眼睛忽然出現了異樣的光。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但是君舞以為那一定是幻覺，因為他認為菩呐咜這個人是做不成壞人的。

    頓了一會，菩呐咜道：“我覺得我跟你在那裏工作的話，我們好互相照應一些。如果不方便的話，那還是算了吧。”

    “你是和尚，去女媧廟我覺得要更適合一些，天網處理的事總是會有死人，你的阿彌陀佛可能要念一整天。”

    菩呐咜笑了笑：“好吧，聽你的。”

    君舞明明用金幣的靈氣恢複了精神，但他很快感到了疲倦，不知道這是不是地獄歸來導致的後遺症。

    “好困，我去休息了，你買的床在樓上嗎？”說完，君舞踱步上樓。

    “樓上左拐第一間。”菩呐咜看著君舞的背影，眼神忽然變得淩厲，他勾起嘴角玩味一笑，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變成了幽冥邪神？亦或者，他是一個更神秘的存在？

    君舞感覺後背一陣陰寒，但也沒有多注意，隻是以為夜間變冷了而已。

    他躺在床上，深呼吸，然後閉上眼睛，忽然，他腦海中不斷出現自己在地獄中受折磨的場景，疼痛的記憶也隨之蘇醒。他坐起身來晃了晃腦袋，調整了一下，躺回去再閉上眼，地獄受難的場景又再次出現。他感覺很疲倦，很困，但還是就這樣失眠了一晚上。

    直到黑暗的雲層裏隱隱透出些微的光亮，君舞才終於睡著。不知過了多久，君舞從睡夢中猛地坐起來，他全身上下已被冷汗濕透，他又夢到了那個夢，在夢裏，他是一盞床頭燈，年邁的老爸懷著悔恨將要離世。

    君舞調整自己的呼吸，心想：這是後遺症嗎？還是說，幽冥邪神的力量還在影響著我。不知道齊幕和夏特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有時間去看看他們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就算找不到線索，能得到他們兩人的幫助也是很不錯的。

    清晨，君舞匆匆下樓，搶過菩呐咜手裏的一個大餅，然後迫不及待地向門外跑去，但是他在門口停下了。

    先去女媧廟找線索，還是先去拜訪齊幕和夏特呢？

    突然他一拍腦門：我好像不知道他們住哪，甚至連他們的靈氣都沒記住。看來隻能先去女媧廟了。

    菩呐咜追上來：“君舞，什麽時候去女媧廟啊？”

    君舞將手中大餅咬了一口，說道：“現在就去。”

    二人在女媧廟轉悠了好半天，君舞一直在搜尋看起來可疑的人，但看來看去，似乎每個人都很可疑。

    女媧神殿裏，那個蹲在女媧雕像旁邊的家夥看起來很詭異，可疑。

    路過東邊百花園的時候，那個正在澆花的祭司時不時地朝我看，可疑。

    女媧祝福石陣那裏觀摩陣法的老頭一動不動，我跟他說話他都不搭理，可疑。

    神草閣角落裏搗鼓草藥的那個男人有問題，我看了他一眼，他就放下手裏的活走了，可疑。

    煉丹房裏那個看爐子的青年看見我之後，躲在角落裏鬼鬼祟祟的，可疑。

    那個上香的香客長得太醜了，可疑。

    南廂房，琉璃井，竹夕亭，還有玉荷田這些地方都有好多人可疑。

    這麽多可疑的人，難道要一個個揪來打一頓問話嗎？不行，那樣肯定會打草驚蛇。還是再看看吧。

    菩呐咜好奇問道：“君舞，我們晃悠半天了，你在找什麽？”

    “沒什麽，就是隨便轉轉，看看風景。你也別一直跟著我，去熟悉熟悉環境，打聽一下有沒有適合的工作。”

    “你有事瞞著我對吧？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有什麽不能直接說的？”

    “我在調查幽冥邪神的事，你也知道這很危險，所以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那個幽冥邪神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不可能那麽簡單，我想那個死去的人不過是被他控製的傀儡，他殺死傀儡隻是為了防止暴露行蹤。”

    正說著，聽得一個聲音幽幽地道：“這麽說，你是來找我的嗎？”

    君舞大驚：這家夥什麽時候注意到我的？果然我懷疑的這些人裏麵有他的手下。

    “幽冥邪神，你果然沒死。”君舞環顧四周，警惕地找尋幽冥邪神的蹤跡。

    菩呐咜躲在君舞身後，戰戰兢兢。

    “真是讓人驚訝啊，在我的冥土地獄中受盡折磨，竟然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裏跟我講話，你是第一人。”

    “呸！什麽地獄，無聊的幻術而已。”君舞強作鎮定，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那樣的折磨他絕對不想再經曆一次。

    “放棄吧，你是鬥不過我的，你這樣隻會讓更多的人因為你的無知而死去。”

    “我隻能說，碰上我算你倒黴！我決定要狠狠地揍你一頓。”

    “你算什麽？就算是天網聖老也對我無可奈何。知道我為什麽能活到現在嗎？因為隻要天網幹涉我的事情，他們就會收到幾具屍體，越幹涉，屍體就會越多。昨天死掉的人都是你犯下的錯，那是你的罪。”

    “真會甩鍋！廢話說完，該現身做個了斷了吧！”君舞想盡量表現得自然一些，但是額上的汗水暴露了他的緊張。

    “為什麽非要與我為敵呢？我可以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歸順我，或者，別再管我的事。否則，你不想看見的一切都會發生。”

    君舞裝作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你威脅我？哈哈，首先，你的地獄殺不死我，其次，你殺多少人我都不會在乎，還有，我鄙視你躲躲藏藏的行為，隻有菜鳥才喜歡玩這種躲貓貓的遊戲。”

    “你想激怒我讓我的靈氣爆發，然後借機搜尋我的位置。其實不必這麽麻煩，接受我的邀請你就可以見到我，我可以讓你成為一個主宰。”

    君舞心中思索：這是一個機會，或許我可以假裝答應他，然後找機會將他的所有情報告訴唐聖老。但是如果我一旦按照他安排的路子走，我就變得被動了。我不能陷入被動的境地，太冒險了，他還不值得讓我用命去拚。

    君舞攤了攤手：“其實我就是想報複一下你，因為我在你的地獄裏真的被整得很慘。剛才你願意再次邀請我，我還是比較高興的，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當主宰不太適合我。既然你怎麽都不肯現身，算我輸了，我以後不會再幹涉你的事。”君舞心底卻在說：小爺我早晚把你揪出來胖揍一頓。

    “真是不懂得珍惜機會啊。跟著我，你要什麽就能有什麽，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金錢，力量，權力，女人，這種yòu huò，你也能抗拒嗎？”

    “不能。”

    “那你為什麽要拒絕呢？”

    “我媽說了，讓我不要幹壞事。雖然我現在在混沌界她管不著我，但她的話，我還是得聽的。”

    “……”幽冥邪神似乎不能接受這樣的理由，他道：“一個偉大的主宰是不必在意那種可有可無的教誨的，因為你就是一切的真理，你就是超越一切的無上至尊。”

    “哦，好吧。但我其實更想待在家裏吃著零食玩遊戲。你可能不了解我的生活，在我們地球上，宅在家裏玩遊戲，餓了可以吃零食和外賣，冬天冷的時候可以裹著棉被開熱空調，夏天熱的時候可以吹著風扇開冷空調。甚至還有更高等的玩法，在炎熱的夏天開很冷的空調，同時開著電熱毯窩在被子裏，那是何等的享受啊。”

    “……”

    “好吧，我知道你不一定理解，但總之，如果我能選擇，我還是想做一個宅男好好地墮落下去。所以主宰、無上至尊什麽的，還是做夢的時候高興一下吧。”

    “無藥可救！”幽冥邪神簡直有點壓製不住自己的憤怒，想要破口大罵。

    “那麽，我還有一個問題，我的噩夢要怎樣才能結束？”

    “那隻是暫時的後遺症而已，經曆過我的冥土地獄，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知足吧少年，不，知足吧，墮落者！”

    “那就沒事了，告辭！”

    “……”幽冥邪神放任君舞離去。

    君舞和菩呐咜就這樣回去了，君舞一腳踹開城堡大門，捏著拳頭說道：“害得我覺都睡不好還要我歸順他。哼！等我把他揪出來，我就用鉗子一顆一顆拔光他的牙，逼他用鼻孔吃辣椒粉，還要往他的眼睛裏麵滴醬油。”

    菩呐咜身子一顫：“我怎麽感覺你比幽冥邪神還要恐怖。”

    君舞站在門口不進屋，思索著什麽，過了一會，他說道：“我出去走走！”

    他走到一個街角，搖身一變，化作絨魔，身形一閃，消失在小街巷口。

    既然主動放棄了接近的機會，就要自己尋找可突破的線索，君舞在女媧廟附近潛行，觀察來來往往的行人，覺得可疑的就去跟蹤，但並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連續幾天，君舞都是早早地就出去，變成了絨魔在女媧廟悄悄展開調查，因為有絨魔的wěi zhuāng術，所以他不容易暴露。將近晚上，他再跑到天符城外，獵幾隻野雞飛鳥，叢林野獸，活得就像個野人。沒辦法，菩呐咜的大餅實在無法填飽他的肚子。

    君舞暗中調查的這幾天，距天符城很遠很遠的地方，夏冬將要去見到他的宿敵，混沌界的超級**oss，傳說中的十大元魔之主，眾神之王俢妄，他的命運之輪已經開始快速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