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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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翎跟著雙掌一錯,踏上一步,一掌拍向他胸腹間。

    齊煜一招“密雲不雨”將他掌力一蓄,並著自己的掌力一起推出。南宮翎知道厲害,閃身躲開。

    二人身形流轉,越打越快。

    南宮翎隻覺對方的掌法靈動之極,這掌法名為“千幻流雲掌”,自然是以靈動見長,這一以快打快,厲害之處才顯現出來:不光掌法變化萬千,掌上真力更是虛虛實實,閃爍不定,十分難以對付,“千幻”兩字,果然不假。

    二人夭矯騰挪,掌影飛舞,眨眼間數十招已過。

    眾人見他二人交手,快得出奇,往往掌力未吐又已變招,然而掌力一旦催動,招招有石破天驚之勢,當真是驚心動魄。各人以自己的武功一比較,都不由得慚愧。

    曲老三心想:奶奶的,他兩人如此厲害,我要是能接得十招已算是奇跡!我一生蠻橫,那是沒遇到這樣的大高手,可說十分xìng yùn,今後沒了龍骨劍,可得收斂著些。

    忽聽南宮翎說道:“齊真人,我什麽招式都在用,並沒有限於某一套武功,你隻用一套掌法未免吃虧。請不必拘束,任憑心意出招便是,也好讓在下開開眼界!”

    齊煜在他開口說話真力不純時,也略收掌力,不願占這個便宜,聽他這麽說,自己如果仍使這一套掌法,未免輕視了他,說道:“恭敬不如從命!”見他一掌打來,掌法一變,雙掌上下一抱,呈陰陽兩儀象,封住了他的掌力,跟著一飄身,反掌拍他肋下。身法輕快,掌力卻甚是猛烈。

    南宮翎一閃身,同時拍出一掌化解,說道:“好!是八脈融陽掌!”

    齊煜道:“閣下好眼力!”

    二人越鬥越酣,齊煜使開八脈融陽掌,“負陰抱陽”“風虎雲龍”“紛至遝來”“六陽俱動”“無往不複”一招招使來,比那“千幻流雲掌”多了幾分霸道凝練,然而道家武功一脈相承,全不脫輕靈翔動,這套掌法雖猛烈,仍不輸其飄逸之處。

    然而二人酣鬥良久,卻仍是不分勝負。

    宋芝目不轉睛瞧著二人比武,明知兩人功力悉敵,卻仍不由自主攥著衣角為丈夫擔心。

    齊煜一麵與他比掌,一麵卻在查察他武功路子,一個人的武功路子與心性相通,要知陰毒的人練不了堂皇正大的武功,練了也似是而非;而心胸磊落之人也練不了陰戾毒辣的武功,也多半不屑於練。他向來善於在與人動手時查人心性,隻見這南宮翎的武功卻十分駁雜,亦正亦邪,然而正大處多露鋒芒,邪異之處又不見陰毒,實在難說此人心性到底如何,但絕不是奸邪小人卻可斷定。而武功中這份造詣,也實在不淺。

    忽見南宮翎雙手一引,手指一捏,變成擒拿手,雙手擒拿點拍,不是拿他穴道,就是圈他手腕。

    幾招一過,齊煜心下一驚,叫道:“這是少林寺的圈魔手啊!”心想天蜃教既然是“教”而非“派”,教中弟子多半是帶藝入教,各人武功不拘一格,全不一樣。少林武功播於天下,他學得一兩手少林絕技倒也不奇怪。隻是眼看這圈魔手十分厲害,卻不敢大意,當下凝神接戰,仍是使用掌法。

    南宮翎越使越快,兔起鶻落,一個人宛如化成了一道影子。然而齊煜卻仍是一一封住。

    兩人又鬥良久,南宮翎已知並無勝他把握,一開始,他見齊煜年輕,還有一絲輕視之意,又念及他上清五子名滿天下,不能輕易得罪,因而初時出招還留有餘地,見對方應付自如才慢慢使出全力,卻仍是占不了上風,才知對方實不在自己之下,頓時肅然起敬,當下已有罷鬥之意,正要出口,忽見齊煜一掌向胸口打來,他不閃不避,右手成爪,中宮直進,直拿他丹田要穴。他手掌正要碰到齊煜丹田穴時,忽覺他丹田處生出一股灼熱的抗力,這一抓竟抓不下去,當即後退躍開。

    齊煜也即罷鬥。

    眾人還未看明白,不知他二人誰贏誰輸。

    隻聽南宮翎說道:“佩服佩服,這是紫氤功麽?”

    齊煜道:“不錯!”因為要聚真力擋他這一抓,打出去的一掌也就卸了力道。

    南宮翎道:“咱們還打麽?”

    齊煜微笑道:“若不是閣下相讓,那咱們便是功力悉敵,隻怕沒個一天一夜分不出勝負。閣下若有雅興,咱們今後各自精修,日後再比不遲!”

    南宮翎笑道:“好極!”心想大家叫他“真人”,以年齡而論絕不相稱,而以他這份修為氣度瞧來,卻實可當得,上清五子,今日算是見識其一了!

    二人功力不相上下,頗覺投機,互相倒起了一絲惺惺相惜之意。

    眾人見了這一場精彩的比試,除了仇恨魔教之人沒能見到南宮翎落敗,略覺遺憾,其他人都是心滿意足。

    南宮翎走到倩倩身旁,說道:“xiǎo jiě,你是怎麽到這兒來的?”

    倩倩道:“是曲老三把我抓到這兒來的。”

    曲老三先前聽說倩倩是魔教教主的閨女,早已吃驚不已,後來見到南宮翎到來,心想自己一路上沒少打罵兩個小孩,別給南宮翎抓住,那可沒好果子吃,然而見到他跟齊煜交手,又忍不住要看。這時二人停手罷鬥,他正躡手躡腳要溜走,忽聽身後南宮翎叫道:“曲老三!”隻得轉過身來,不由得大是尷尬。

    倩倩指著他道:“就是他欺負我。”

    曲老三窘迫無比,張口結舌道:“這……我……小丫頭,你別冤枉我!”

    南宮翎道:“他怎麽欺負你的?”

    倩倩道:“他摔壞了我的泥人兒,踩死了我抓的蛐蛐,我餓了他也不給我找吃的……”

    曲老三聽她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不說自己責打二人,大罵她爹爹蘇慕文的事,才算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帶你來這看熱鬧,我要不帶你來,你能見到南宮……大人麽?”

    南宮翎道:“如此倒要多謝你了,要不然請上黑風嶺,咱們教主親自謝你?”

    曲老三哪裏敢去,說道:“不……不必了……”

    南宮翎不再理他,對倩倩說道:“xiǎo jiě,咱們回吧!”

    倩倩說道:“我要喬羽哥哥跟我們一起走!”說著就去拉喬羽。

    喬羽見既然有人來接她,自己也就不用再跟去,說道:“我不去了,你自己乖些。”

    倩倩道:“不嘛,你來陪我!”

    南宮翎問道:“這位小公子是誰?”

    倩倩道:“媽媽被人害死了,是喬羽哥哥救了我,一路送我到這兒來的。”

    南宮翎“啊”的一聲,沒想到這小孩兒竟是本教的大恩人,對他說道:“小公子對敝教恩情不淺,公子府上是在哪裏?公子大恩,敝教來日定當登門拜謝!”

    喬羽道:“也沒什麽,那也不用客氣了。”

    齊煜忽道:“這位小公子受了傷,在下正要請他到寒舍養傷呢!”他忽而擔心喬羽若跟了南宮翎去,如此美玉良質,說不定入了魔教,隻怕就此毀了。南宮翎雖非奸惡之輩,魔教中人卻並不見得人人如此。

    南宮翎見喬羽有傷,隻怕路上顛簸不利養傷,也不便強求,就道:“既然是齊真人垂青,就請齊真人代勞照拂一下這位小公子。數日之後,我再派人到齊真人府上來接人,這小公子於我教有大恩,若不接他上黑風嶺好好禮謝,心中實在過意不去。”原來正如齊煜所想,他見喬羽根骨靈透,將來必非凡夫俗子,有意要收他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