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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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羽見清虛散人指力繁複而功力不散,竟能逼得血煞老怪不住倒退,不由得嘖嘖稱奇,心道:“原來她功力如此厲害!看樣子此前對我動手還手下留情了!”雖然不怎麽待見這道姑,心下卻也佩服。

    然而血煞老怪又豈是泛泛之輩!她這指法雖然厲害,血煞老怪趨避起來,如煙如霧,始終點他不到。喬羽心想她這樣一輪搶攻,倘若拿不下血煞老怪,待會真力一衰,豈不是要吃虧?又不禁有些為她擔心。

    他看一眼一旁那少女,隻見她緊咬嘴唇,雙手緊握著劍,因為擔心師父,不自禁地身子發抖。

    喬羽輕聲道:“喂,姑娘,你放開我好不好?我去相助你師父!”

    那少女道:“你騙人!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喬羽忐忑道:“我……你還認得出我麽?我就是你在梅家莊遇到的那個蒙麵人呀!”

    那少女大奇,瞪大了眼睛道:“是你!當真?”

    喬羽道:“當然是真的,這事又沒有旁人知道。你不信的話……我懷裏還有你的……你的手絹,你要不要看?”

    那少女頓時信了,喜道:“真的是你!”

    喬羽不住點頭,說道:“小聲些,別被血煞老怪聽見了!你叫什麽呀……呃,等一會兒,咱們還是先除了血煞老怪再說。”

    那少女還有些遲疑,低聲說道:“你當真願意幫我師父?”

    喬羽道:“你知道我不是壞人。”

    那少女道:“可是師父說你是壞人。”

    喬羽啞然,心想這姑娘真把她師父的話當真,聽話得有些可愛,說道:“都是誤會,待會我再慢慢解釋好了。你相信我吧!”

    那少女還是打不定主意。

    二人再往前望去時,隻見清虛散人一陣暴風急雨般的指力並無收效,已撤指後退,真力耗費頗多,一麵凝神待敵,一麵調勻內息。

    血煞老怪猙獰道:“要是我血煞掌十層功力還在,豈能容你出這麽多招!你一來就將最厲害的功夫使了,你的底細我都知道了,這下該換我出手了吧!”說罷哈哈大笑,笑聲中又運上了迷魂大法。

    他這迷魂大法也甚是厲害。喬羽頓感難受,隻覺他這聲音一變十,十化百,百成千,千千萬萬的聲音在周圍此起彼伏,不由得頭疼欲裂,天旋地轉,眼目所見也是一片模糊了。他手被綁住,又不能捂住耳朵。那少女捂住了耳朵,卻仍是一般的挺受不住,頭暈眼花,隨時都覺要倒在地上。

    連清虛散人額上都泌出汗珠來。

    血煞老怪正要趁清虛散人真力不複之時擾亂她心神,在她極力抵抗之時忽施偷襲。忽然間,口一張,口中吐出一根金索向清虛散人卷去。

    清虛散人卻早料到他有此一招,上一次便是不防他能口吐金索被他逃了,這次怎能沒有防備!又知他一身邪門功夫,練得口中都是毒液,這金索每一出口,都沾著見血封喉的劇毒,不敢以掌相對,當下以拂塵掃來掃去抵擋他的金索。

    喬羽神智稍微清醒之後,陡見這老怪口吐金絲索,不由得大吃一驚:隻見他一根舌頭竟有一尺多長!金絲索纏在他的舌頭上,舌頭帶著金絲索卷來卷去,竟比常人的手臂還要靈活!而他金絲索上的毒藥濺到周圍樹葉上,樹葉立時都變成了黑色。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天下還有這等邪功!

    忽見他金絲索又一次向清虛散人頸中卷去,清虛散人拂塵一蕩,那金絲索纏在一旁樹上。血煞老怪舌頭一收,金絲索頓時將一棵近腰粗的大樹橫切而斷。

    喬羽心道:“好厲害的金絲索!他這舌頭不光練得這麽長這麽靈活,力道也真不小!”他又望向那少女,說道:“姑娘,你還是不信我麽?他若再使迷魂大法,我可受不了啦!”

    那少女知道迷魂大法的滋味不好受,也有些不忍心再讓他吃這苦頭。又望見血煞老怪的金絲索十分厲害,師父隻能勉力抵擋,並無應付的善策,頗是焦急,說道:“那我放了你,你可不能使壞!”

    喬羽喜道:“怎麽會!多謝你啦。”

    那少女便割斷他手上繩索,又替他解穴。隻是她功力未到,穴道解得半開未開。

    喬羽道:“我自己運功衝穴,不必姑娘費心了。”當下自己打坐運氣衝擊穴道。然而清虛散人的點穴功夫甚是厲害,衝了半天也才隻是有些鬆動,難以全解。

    他睜眼再看時,隻見血煞老怪血煞掌與金絲並用,清虛散人呼吸困難,已有些難以招架。心想隻有自己解開了穴道才能相助,又閉上眼加緊衝擊穴道。

    他衝得一陣,又忍不住睜眼再看,隻見清虛散人拂塵卷住了他的金絲索,二人互相拉扯,一時僵持住。

    血煞老怪雙手著地,四肢並用,口含金絲,這一來更像極了一隻大蜘蛛。隻見他忽一用力,金絲索將清虛散人拂塵上的柔絲盡數拉斷。

    隻聽他陰森森笑道:“這下你沒了趁手的法寶,可就對付不了我的金絲索了吧!”

    清虛散人拋掉拂塵,說道:“那也未必。”

    血煞老怪怒吼一聲,金絲索再次吐出,猶如一條長鞭,劈來繞去。

    清虛散人閃得幾閃,待得他金絲索要收回之時,忽然伸手一把抓住。

    血煞老怪倒是吃了一驚:她居然不怕劇毒,敢徒手抓我金絲索!

    清虛散人見他金絲每卷得幾次便要重新回入口中,自是為了重新沾上毒液,因而待得他金絲上毒液一幹,重新縮回之時,便冒險抓住。當下另一隻手出指如風,又一陣夙引指指力向他點去。她已發覺血煞老怪的血煞掌是有一處弱點的,那便是出掌之前先得蓄勢,將毒質逼到掌上,利於遠攻而不利近戰。雖然他已練得蓄勢極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然而總還是有一絲空隙,在明眼人看來便是一大破綻。當下便拉住他的金絲,使他不能向先前那般閃躲,而自己的夙引指卻可迅捷無比,當下以夙引指封住他閃避的退路,一掌按在他胸口之上,血煞老怪頓時飛出幾丈遠,落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喬羽大喜,以為終於除掉這惡魔了,然而隻見他躺在地上,雙掌卻越來越是殷紅,顯而易見,正在蓄力,要待清虛散人走近忽然發功。那是詐敗誘敵,攻敵不備之計。他久在天蜃教,這些詭計早見得多了。

    而清虛散人正飄身上去要補上兩掌。

    喬羽大急,隻怕清虛散人中他暗算。他這一急,猛一使力,穴道一鬆,竟然便解開了。當下顧不得多想,手一招,一旁的紫靈劍倏地往清虛散人背後飛去。

    清虛散人聽得背後破空之聲,忙地回身一掌掃開紫靈劍。

    喬羽已躍身而起,手一招,紫靈劍又飛回手中。他這一劍便是要引得清虛散人回身自救,不至於上前被血煞老怪暗算。

    清虛散人卻不知他是好意,怒道:“小賊,一早就該殺了你。留著你果然是個禍患,不過,現在殺你也不遲!”

    喬羽心想:也不知血煞老怪受傷怎樣?到底是不是裝的?若他真是裝的,我跟清虛散人聯手未必製得住他。清虛散人既把我當作對頭,我不如就先裝模作樣,假裝跟血煞老怪是一路,再隨機應變,當下站到血煞老怪身旁,說道:“有那麽容易嗎?血煞前輩雖然受傷,可是我跟他聯手,怎會怕你!”

    清虛散人道:“老怪已是半死不活,頂什麽用!”

    隻見血煞老怪忽挺身而起,嘴一吸,金絲索縮回口中,說道:“老怪的命硬挺得很,哪那麽容易死!”從懷中取出一枚掩心鏡來,原來清虛散人這一掌打在他掩心鏡上,果然沒傷到他。”

    清虛散人眉頭一皺。

    喬羽故作驚喜道:“血煞前輩沒受傷,真是太好了!”心中卻大叫糟糕,盤算著怎麽對付他好。

    血煞老怪卻暗怪這小子壞事,不然臭道姑已中了自己暗算,他先前也已見到喬羽是清虛散人的俘虜,那麽對自己而言,顯然是友非敵,剛才喬羽與那少女的對話,那少女替喬羽鬆綁解穴他卻沒聽到也沒見到,當下斜睨著他道:“你是誰?”

    喬羽道:“天蜃教青龍使。”

    血煞老怪笑道:“我是歪魔,你是邪道,好得很啊!你怎麽被抓住的?”

    喬羽心想這老魔愛好采陰補陽,不如投其所好在這上麵借個因頭跟他套個近乎,取得他的信任才好對他下手,對付這惡魔也不能那麽迂腐的講什麽光明正大了,說道:“在下飲了合歡酒,出城正要采花,哪知便被這惡道抓住。”

    血煞老怪在這方麵自是“道行高深”,合歡酒這類東西他老遠就能聞出來,一聞他身上果然有合歡酒的味道,信之不疑,頓時把他當作了同道中人,哈哈大笑,聲音卻如烏鴉一般幹啞難聽,說道:“合歡酒太次了,我有更好的,你要不要嚐嚐?”

    喬羽見他信了,對自己沒了防備,更下說詞,道:“是麽!不過在下還是更佩服前輩的武功,前輩這血煞掌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如若能得前輩傳授一兩招,真是榮寵之至!”心想這麽臊的話我可也說得出口!

    血煞老怪道:“你這娃娃很合我胃口,你便拜我為師吧!”

    喬羽道:“太好了,血煞前輩,咱們先除掉這道姑吧!”

    清虛散人聽他二人對答無恥之極,氣得臉色鐵青。

    那少女好意放了他,卻見他跟敵人站在一起,不知他是假裝,無比氣苦,眼中淚光瑩然,說道:“你們都是卑鄙小人!”拔劍相助師父。

    喬羽連連給她使眼色,她卻哪裏明白?

    血煞老怪又道:“我本是要除了臭道姑,將這小姑娘抓去練功的。待會便將這小姑娘送了給你,當作師父的見麵禮怎樣?”

    喬羽聽他辱及這少女,口中稱善,心中怒極。

    血煞老怪道:“讓你見識見識師父的神功!”忽然口一張,金絲索又吐了出去。

    清虛散人這時候沒了拂塵,隻好以掌力掃開他的金絲索。

    卻見血煞老怪又是一吐,金絲索的另一端也吐了出去。

    清虛散人不料他這金絲索另一端也可脫口而出,來得奇快,大吃一驚,竟被金絲索另一端將兩腿纏住,一時邁不開步。

    血煞老怪雙掌血紅,撲了上去。

    清虛散人被金絲索困住,一時閃避不開,往後便倒。

    喬羽站在血煞老怪身後,眼見清虛散人命在頃刻,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呼的一聲,紫靈劍疾射而出。

    血煞老怪雙掌還未按到清虛散人身上,隻覺透心一涼,已被紫靈劍貫穿胸膛,萬不料竟被剛收的佳徒兒暗算。他一時並不氣絕,反身便向喬羽撲來。